陈渊刚走到食堂门口，手还搭在工具包肩带上，警报就响了。
不是那种断断续续的故障提示音，是尖锐、持续、毫无缓冲的战斗警报。走廊顶灯由黄转红，一闪一灭，像心跳一样砸在耳膜上。
他猛地停下脚步，手腕终端自动弹出舰桥通报。能量信号密度异常，外部探测阵列捕捉到十二艘敌舰编队接近，其中一艘旗舰体积超过标准战舰三倍。海盗舰队来了，比上次多了一倍还不止。
“又来了？”他低声说。
小李从侧面通道冲出来，脸色发白，声音有点抖：“陈哥！海盗头目亲自带队！他的机甲……型号叫‘铁鲸’，高九米，装备双联磁轨炮和等离子切割臂，比咱们这台mK-3高出一个级别！”
陈渊盯着终端上的数据流，没说话。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上次海盗只是试探性劫掠，这次是奔着彻底摧毁来的。对方主力亲临，说明他们已经盯上这艘船很久了。
他转身就往机甲舱方向跑。
小李跟在旁边，一边跑一边汇报：“赵师傅已经在主控室接管防御系统，能源模块正在转移，但左舷三号对接口还没封死，那边是突破口。”
“我知道。”陈渊说，“让我上去。”
“你真要上？”小李喘着气，“那玩意儿可是能一拳打穿装甲板的！”
“我不上去，谁上？”陈渊回了一句，“赵师傅教了我这么多天，不是让我躲后头看数据的。”
两人穿过b区主通道，拐进维修竖井。通道里已经有其他船员在搬运应急物资，有人抬头看见陈渊，喊了一声：“机械师组准备接敌！”
陈渊点头，继续往前。
机甲舱门打开时，赵铁锤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来：“陈渊，别急着进驾驶舱。现在情况不一样，对方有重型机甲压阵，你上去就是送死。”
“我不是新手了。”陈渊站在机甲前，抬头看着那台半拆解的mK-3，“我能修脊柱线路，也能做双臂协同动作。昨天你说我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帮手。”
频道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进去，任务不是杀敌。”赵铁锤终于开口，“是牵制。海盗主攻方向在左舷，三号对接口外沿还没完全封闭，你守住那里，掩护能源模块转移。能做到吗？”
“能。”陈渊回答得很快。
“记住，别逞强。活下来才是对团队最大的贡献。”
“明白。”
陈渊拉开驾驶舱盖，翻身进去。操作服贴合身体，神经接口咔哒一声锁紧后颈。他深呼吸三次，手指搭上操纵杆。
系统启动自检流程，屏幕逐行刷新状态码：动力正常、液压稳定、武器解锁。
他想起赵铁锤昨天说的话——战场上最怕的不是技术差，是犹豫。你一旦上了机甲，就得相信自己能赢。
外面传来爆炸声，飞船轻微震动了一下。
“外层防护网被突破。”小李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先头部队已投放突击艇，导弹雨覆盖左舷区域，c4区起火，正在隔离。”
陈渊调出外部监控画面。三艘小型突击舰正从侧翼逼近，尾焰划出刺眼的光痕。而在它们后方，一艘庞大的旗舰缓缓推进，舰首位置站着一台巨型机甲。
那就是“铁鲸”。
九米高的钢铁躯体泛着暗灰色金属光泽，肩部双联炮管正在充能，手臂外侧嵌着旋转锯齿刃。它站在旗舰平台上，像一座移动的堡垒。
“目标锁定三号对接口。”赵铁锤的声音冷静下来，“预计接触时间两分钟。陈渊，准备接敌。”
“收到。”
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迈步走出挂载平台。金属脚掌踩在飞船外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重力锚定系统激活，机身稳稳固定在倾斜的船体表面。
风很大。
不是空气流动的那种风，而是太空环境中残余气体与机甲表面摩擦产生的震动感。透过观察窗，他能看到远处漆黑的宇宙背景，以及不断逼近的敌舰轮廓。
“干扰波开始覆盖通信频段。”小李提醒，“五秒后切换加密信道。”
话音刚落，通讯频道“滋”地一声，短暂中断后恢复。
“现在用备用链路。”小李补了一句，“能听清吗？”
“听清。”陈渊调整摄像头焦距，锁定三号对接口附近区域。那里有一片未封闭的维修舱门，正是能源模块转移的关键路径。
“铁鲸动了！”小李突然提高音量，“它脱离旗舰，正在靠近！速度很快！”
陈渊抬头。
那台巨型机甲跃出旗舰平台，借助推进器短喷，直接跳向飞船左舷。它的落地点，正是三号对接口前方二十米处。
轰！
冲击波震得整片船壳都在颤抖。灰尘和碎屑从接缝处扬起，在真空环境下缓慢飘散。
“它在清场。”赵铁锤说，“想强行打开通道。”
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向前步行十米，挡在对接口前方。
“别让它靠近。”赵铁锤下令，“你还记得惯性滑行技巧吗？”
“记得。”陈渊说，“格挡时不完全停稳，借后坐力反冲。”
“对。但这台‘铁鲸’力量远超你，硬拼会崩。你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只要能源模块转移完成，我们就能切断这一段供电，把它关在外头。”
“明白。”
对面，“铁鲸”缓缓抬起右臂，锯齿刃开始旋转，发出低频嗡鸣。炮管也在微调角度，显然在测算射击参数。
陈渊握紧操纵杆，指节发白。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方不会试探，第一击就会全力以赴。
但他没有退。
训练室里的每一次失误，电缆井里的每一次排查，巡检路上记下的每一条线路走向——这些都不是为了躲在这艘破船上苟延残喘。
是为了这一刻。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累赘，而是能站出来挡住敌人的人。
“所有战斗单位注意。”飞船广播响起，是赵铁锤的声音，“海盗已突破外围防线，全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重复，准备接敌。”
陈渊看着前方那台庞然大物，低声说：“该检验学习成果了。”
“铁鲸”突然抬臂，肩炮充能完毕，炮口亮起刺目光芒。
陈渊立刻压低机体重心，左臂格挡模块展开。
下一秒，炮火撕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