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资本顶层,辐射王冠办公室。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灼烧味和血腥气。姜璃靠坐在那张冰冷的黑色高背椅上,脸色是失血后的纸白,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粘在光洁的额角。她胸前的辐射王冠光芒黯淡,下方,左胸位置,覆盖着纱布的植入伤口边缘,隐隐透出幽蓝色的、不稳定的光晕。钚金起搏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带着辐射灼痛的悸动,让她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面前的巨大屏幕墙上,分割成十几个画面。纽约交易所虽然暂时摆脱了【溺亡曲线】的全面污染,但交易员们如同惊弓之鸟,动作僵硬,眼神涣散,每一次道指的微小波动都引发一片压抑的惊呼。伦敦、东京、香港的屏幕同样笼罩在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慌性波动中。而占据中央最大画面的,是地下七层核心动力区的实时监控——那道玻璃舱壁上的幽绿裂痕,在钚金脉冲的压制下暂时蛰伏,绿光黯淡,但如同毒蛇的眼睛,依旧在粘稠的营养液翻涌间若隐若现,舱内顾承泽的躯体偶尔神经质地抽搐一下,提醒着威胁并未远离。
姜璃的目光扫过这些画面,深潭般的眼底是冰冷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植入钚金起搏器强行对冲神经污染,代价巨大。这具身体,正承受着双倍辐射的侵蚀和能量剧烈对冲的内耗。她端起一杯清水,指尖的微颤让水面漾开细密的涟漪。
就在这时——
嗡——!
植入左胸的钚金起搏器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远超设定功率的高频震颤!如同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挤压!
“唔!” 姜璃闷哼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脱手摔在昂贵的黑曜石地板上,碎裂声刺耳。一股狂暴的、不受控制的伽马射线脉冲,混合着王冠逸散的辐射能量,猛地从她左胸伤口处迸发出来!不再是无形无质的神经对抗脉冲,而是凝聚成一道手指粗细、凝练到极致的幽蓝色光束!
这道光束如同死神的标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穿透了办公室坚固的合金墙壁!留下一个边缘融化、散发着红热高温的规整圆孔!
光束去势不减,无视了空间距离和物理阻隔,以近乎直线的轨迹,跨越半个东京都心,狠狠地扎向千代田区永田町——
日本国首相官邸!
正值傍晚,内阁紧急会议刚刚开始。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首相山本健次郎正一脸凝重地听取财务大臣关于“华尔街神经瘟疫”对日本经济冲击的汇报。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外,东京塔的灯光刚刚亮起。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般的声响。
官邸那号称能抵御导弹袭击的强化合金穹顶,连同下方数米厚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如同纸糊一般,被那道幽蓝色的光束瞬间洞穿!光束精准地射入灯火通明的内阁会议室,在首相山本健次郎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狠狠地灼烧在巨大会议桌正中央、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光洁柚木桌面上!
嗤——!
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坚硬的名贵柚木桌面如同黄油般被轻易熔穿、碳化!幽蓝色的光束并未停止,它像一个拥有智能的雕刻刀,在熔融的桌面上急速移动、灼刻!
所过之处,坚硬的木头化作飞灰,留下深深的、边缘闪烁着红热余烬的沟壑!沟壑并非杂乱无章,而是迅速构成一个个清晰的汉字和罗马字母!
光束的移动快如闪电,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当光束能量耗尽、幽蓝色光芒倏然消失时,整个内阁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桌面被熔穿的大洞边缘,残留的红热木炭还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光束熔穿桌面时,恰好将首相山本健次郎放在桌面上的一份烤鳗鱼便当也一同气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会议桌中央,那个被熔穿的大洞周围,那圈清晰无比、如同地狱判官亲手书写的焦黑字迹上:
【内阁受贿清单】
山本健次郎:赵氏海运股权12% (价值880亿円)
财务相 佐藤一郎:璃资本竞标内幕交易 (获利320亿円)
防卫相 高桥正男:山口组军火采购回扣 (黄金50公斤)
(名单持续更新中……)
焦黑的字迹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每一个名字、每一笔金额,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在场每一位内阁大员的心上!首相山本健次郎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死灰,他死死盯着自己名字后面那串代表天文数字的焦痕,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所有人!
消息如同引爆了一颗金融核弹,瞬间通过无数隐秘渠道炸开!全球金融市场再次剧震!
几乎是首相官邸被洞穿的同一时间。
璃资本顶层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渡边雄冲了进来。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身上的黑色纹付羽织袴沾着点点新鲜的血迹,显然刚从一场血腥的清洗中脱身。他冲到姜璃面前几步远,没有任何言语,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肋差(短刀)!
“璃阁下!叛徒已清理!此乃私通政客者之血证!”
话音未落,他眼中狠戾之色一闪,左手小指按在冰冷的办公桌沿,右手肋差寒光一闪!
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一截带着体温、尚在微微抽搐的小指,齐根而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光洁的地板和姜璃面前的文件上,如同绽开的恶之花。
渡边雄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却强忍着剧痛,用未染血的右手,颤抖着捧起那截断指,高高举过头顶,呈到姜璃面前。断指切口平整,露出森白的骨茬和鲜红的肌肉纤维,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染红了袖口。
姜璃的目光,从首相官邸那还在冒烟的直播画面(通过特殊渠道传来)上移开,缓缓落在渡边雄高举的断指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对血腥的厌恶,也没有对忠心的赞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
她伸出两根手指,没有触碰鲜血,而是精准地捏住了断指中段的骨头部分,像拈起一件待鉴定的物品。
“清理?” 她的声音带着植入钚金心脏后的虚弱沙哑,却冰冷依旧,“谁?”
“是…是若头补佐(组长辅佐),小野寺!” 渡边雄喘息着,声音因疼痛而扭曲,“他…他背着组里,用高桥防卫相的关系,私吞了…私吞了本该上缴的赵氏黑金!”
姜璃没有追问细节。她的视线落在断指的横截面上。那森白的指骨横截面,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类似树木年轮般的纹理。而在那纹理之中,大约从外向内数第23圈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圈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见的、闪烁着纯正黄金光泽的细线!那金线并非涂抹,而是如同从骨髓里生长出来,与骨质融为一体!
姜璃的指尖微微用力,捏着那截断指,将其断口对准了办公桌上一台早已准备好的、造型奇特的扫描仪探头。那探头形似医用内窥镜,但镜头发射的是幽蓝色的冷光。
“第23圈金线……” 姜璃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切开渡边雄最后的侥幸,“是你自己吞下去的吧?”
渡边雄的身体猛地一僵!捧着手腕的右手瞬间停止了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幽蓝色的扫描光束瞬间笼罩了那截断指的横截面,尤其是那圈诡异的金线!
扫描仪连接的屏幕上,图像迅速解析、放大、重构!
断指的年轮金线被解析为独特的生物金属标记信号。信号被瞬间反向追踪、定位、穿透!
屏幕上不再是断指的微观结构,而是瞬间切换成了一幅清晰的人体内部透视图——正是渡边雄的腹腔!
图像中,他的胃部被高亮显示。胃袋内,并非食物残渣,而是三块鸽子蛋大小、边缘不规则、却闪烁着高密度金属光泽的物体!它们沉沉地坠在胃底,将胃壁撑出清晰的轮廓。扫描数据同步显示:【物质成分:金(Au)纯度99.8%,含微量铯-137(cs-137)】——正是赵氏标志性的辐射黑金!
“三块。” 姜璃松开手指,那截带着金线的断指“啪嗒”一声掉落在沾满渡边雄鲜血的文件上。她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三块沉甸甸的黑金影像,又落回渡边雄惨白如纸、写满恐惧的脸上。
“胃里不消化,是等着……下崽吗?”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宣判。办公室内,只剩下扫描仪幽蓝的冷光,屏幕上胃袋里那三块刺眼的黑金,以及渡边雄粗重、绝望的喘息。首相官邸的直播画面里,山本健次郎的名字,依旧在焦黑的桌面上,嗤嗤地冒着象征毁灭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