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像黑蛇一样盘踞缠绕住周歧,原本搂着腰的那只手在袖袍的遮盖下又搭在他后腰处,隔着衣服周歧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萧渡手掌的温度。
萧惇双手抓着铁栏,手指甲缝里都是污泥,眼睛带着恶毒的看着周歧:“你以为你干过的那些事情,萧渡就真的会放过你吗?他不会,他只会把你往死里整。”
“我现在的下场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萧渡却扭过头看向周歧,目光带着难以忽略的侵略性,萧惇在那边逼逼歪歪半天,得到的结果却是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压根就没在意他说的话。
“周歧,你听见他说的那些了吗?”
“你害怕吗?”
……周歧能说自己有点害怕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他怕说了再被萧渡这登徒子掐屁股,于是摇摇头不说话,用这种方式默默的反抗一下来自萧渡的捏屁股攻击。
周歧手还有点冷,萧渡悄悄给他捂着,拉着他就出了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临走前还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惇,嘴巴无声的说着:你死定了。
萧惇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对上萧渡那双黑沉沉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时,整个人不再是像刚刚那样无所畏惧的嘴硬,反而身体突然一颤,感觉自己被什么恐怖生物盯上了一样。
明明现在应该是个艳阳天,温度也不低,萧惇却觉得自己从骨子里都在发冷。
不知道是因为地牢太过于阴冷,还是因为萧渡的那个眼神太过于吓人,萧惇竟然有些分不清。
等好不容易回了寝殿,章太医又奉萧渡的命令挎着药包过来给周歧诊断身体,依旧是像昨天那样扒光了上衣,顶着萧渡肆无忌惮的目光,周歧有些羞耻的躺在床上,然后偏过头不去看他。
萧渡的目光从周歧纤瘦的脖颈一路向下,肩胛骨像蝴蝶一样,脊骨的位置凹陷出一条缝,再往下是两处略微凹陷的腰窝,和整个后背的线条和谐又相称。
很快周歧又被扎的像刺猬一样,他躺在床上感觉脑袋有些晕眩起来,四肢似乎都使不上劲,骨头缝都泛着疼,身体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被浸泡在冷水里的温度,整个人都有些冻的发抖。
等针全部扎完,周歧身上早细细密密的冒出了冷汗。
见时间差不多了,章太医这才收回针,又拉过周歧的手腕细细诊断着,然后才向萧渡禀告着情况。
“陛下,周公子身上的毒七七八八的倒是都能解,唯有一毒,正是臣昨日所说,没有那一味特殊的草药,怕是难办。”
短命,毒如其名,没有解药就得短命。
三皇子一直给周歧喂的都是一月一次的缓解药,起不到完全根治的作用,若是这缓解有一次没吃到,接下来的就要受一个月的罪,直到下一次毒发时间再次到来。
不吃缓解药的结果就是每一次毒发时间都会比下一次来的要早,直到时间越来越近,人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就会想方设法的寻死,压根不用等最后的毒彻底爆发。
“知道了,你去煎药。”
萧渡拧了块帕子替周歧简单擦了擦他身上的冷汗,周歧整个人都疼昏了过去,对此一无所知,萧渡扯过床上名贵的被子径直给他盖上,朝着门口的徐福挥了挥手,小声的交代着什么。
徐福闻言顺从地低下头:“嗻。”
很快一封盖着宁国掌印的密信被人快马加鞭的送进了周国内,周国那老皇帝看了气得险些要砸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瞪着一双眼睛看向手里的密信,又翻着昨天就被送过来的另一封信,无一不是来自于宁国那新晋位的皇帝的手笔。
萧渡这个疯子!
昨天的信开头还能客套的说着什么两国友好往来,说着什么天下大安的废话,虽然最后伸手就是威胁着要了不少东西,标明要的那些东西都快列成一份清单了。
但起码昨天的那封信还尚且留有两分面子,老皇帝本来还想拖延几日,结果就等来了今天的密信。
今天的密信内容更是演都不演了,唯有寥寥几句话。
给不给,不给就打,打到给为止。
气得周国老皇帝险些背过气去,红涨着脸看向那两封信,恨不得找人把萧渡绑过来把他给撕了。
如果他知道萧渡的原话是“让那老不死的识趣点,不给就出兵杀了他”,怕不是能把桌子上都东西全都掀翻掉。
周皇闭了闭眼睛,到底权衡利弊之后,发现自己国家到底国库空虚兵力不足,若是真要和宁国硬碰硬,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吃力不讨好。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那些官员唾沫横飞,激烈的抨击着宁国这霸道不讲理的行径。
文官代表曲永率先请示:“皇上,这宁国实在是欺人太甚,早几年前我们就已经敬献了一大批珠宝金银等东西过去,甚至本国的皇子还留在那里至今未归,现在又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未免太过于贪心!”
“皇上,这宁国就是喂不饱的豺狼啊!国库哪能经得起年年这样进贡,更何况他们简直就是把我们的脸往地上踩啊皇上,士可杀不可辱,还请皇上决策!”
武官蒙连虎也跳了出来:“皇上!忍得了一时,总不能一直被宁国这样踩在脚底下,他们刚换了新皇,相比现在国家风雨飘摇政权不安,此刻不打更待何时!”
“皇上,老臣愿意代表攻打宁国!”
蒙连虎气势昂扬,请示带兵攻打宁国。
如果蒙连虎知道萧渡刚上任就在朝堂上杀了一批贪官和奸臣,还把所有朝堂上的细作和三皇子阵营的人全部拔了个干干净净,军队规格也比几年前更加壮大,甚至百姓现在生活安康,国库充足,整个国家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大抵他也不会再说出带兵攻打宁国这种蠢话。
周皇被朝堂上那些人吵得头疼,本来就年纪大休息不好,现在耳边又叽里呱啦聒噪的要死,烦的他把手里的折子给甩了出去。
然后一双枯老的手抬了起来,缓缓指向蒙连虎。
“蒙爱卿你来说,若是攻打宁国,可有胜算?”
“宁国现在兵强马壮,实力都比六年前翻了不止一番,你觉得去打,能打得过?”
“若是打了,兵败又当怎么办?你以为宁国换了皇帝就会政乱……朕告诉你,并不是。”
蒙连虎被皇帝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嘴巴蠕动了两下又沉默的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