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你能追踪到魔气来源吗?】
陆臻臻收回目光,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腕间小青蛇冰凉的鳞片。
【很奇怪,不是魔族身上很纯粹的魔气,有点像我在江家小佛堂吃的味道相似。】
陆臻臻听见这话,嗤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像一柄利剑,划破了这冰窖中的死寂。
“有意思。”
果真是逆道门的手笔。
狗皇帝与逆道门勾结,迫害朝中大臣,却不知逆道门利用狗皇帝,养魔气。
她不理解这群破道士养魔气有什么用,对她来说就是小青的口粮!
【不管逆道门想做什么,都跟狗皇帝蛇鼠一窝。倒是给我省了不少事。】
【正好一锅端了,给萧吟清清路。】
“杀人的新娘,如今关在哪里?”
陆臻臻收回视线,指尖还残留着冰窖的寒意,眉梢微挑。
周青峰神色一凛,低声道:“陆姑娘,稍等。”
他重新将白布一一盖回尸体上,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对死者的尊重和对凶手的压抑怒火。
“好了,请随我来,在这边。”
周青峰领着陆臻臻顺着原路返回,走出令人骨头发寒冰窖这里,穿过雅致的庭院,绕道进了镇魔司侧门,进入。
两人走到镇魔司大牢前,厚重的铁门上,左右刻着狰狞的兽首,兽口大张,仿佛能吞噬一切胆敢靠近的东西。
门两侧的墙壁上,朱砂绘制的符文层层叠叠,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此处,是镇魔司的天牢。”
周青峰的声音比在冰窖时更加低沉了几分。
“关押的,不只是犯了事的异人、诡异,还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是痛心,也是无奈。
“……还有我们自己人。”
他伸手按在兽首的眉心,内力催动,玄铁巨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向内开启。
门后的世界,与外面的朗朗乾坤截然不同。
进入大牢,墙上灯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仿佛无数鬼魅在黑暗中窥伺。
脚步声在石板地面上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血腥与浓郁魔气的味道扑面而来,阴冷刺骨,仿佛一步踏入了九幽黄泉。
“锵啷——”
“吼!”
“杀……杀光你们……”
刚走进去没几步,两侧的牢房里便传来阵阵嘶吼与锁链拖动的声音。
那声音嘶哑疯狂,如同夜枭啼血,让人脊背发凉。
陆臻臻侧目望去,只见那些牢房里关押着的,竟都是身着镇魔司玄黑劲装的汉子。
有人披发散乱、有人双眼赤红,神情癫狂,正用头疯狂地撞击着刻满符文的铁栏。
有人蜷缩角落咬牙切齿,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黑色的筋脉如蚯蚓般暴起,狰狞可怖。
还有的,则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无人能懂的疯话。
更有甚者浑身缠满符箓,却仍不时抽搐低吼!
“这些是镇魔司中了魔气之人?”
周青峰的脚步沉重如灌了铅,苦笑点头:“是的,都是在与魔物诡异的搏杀中,被魔气侵蚀了心智的好兄弟。”
“王爷不敢轻易放他们出,一旦他们被魔气吞噬理智,就会沦落为只知杀戮的魔傀!”
“只能暂时关押于此,由专人轮流看守和诊治,虽然成效微乎其微……哎……”
周青峰声音变得沉重,觉得后面没必要再说下去,但那声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镇魔司,倒还有几分人情味。】
【这些人身上都有少许的功德金光,恐怕早就被魔气吞噬了!】
【越来越满意萧吟了!嘿嘿,本尊眼光就是好!】
小青蛇忽的缩紧圈住陆臻臻手腕,疯狂扭动自己的身子。
【姐姐,这里好香,小青可以吃吗?】
【明日敞开了肚皮吃,这会儿得去瞧瞧凶犯是怎么回事!】
小青流着哈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人身上溢出的魔气,既然姐姐说了,明日随便吃,今晚它就勉强忍着吧!
两人穿过这条令人压抑的走廊,来到了天牢的最深处。
透过栅栏,可以看到牢房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纤弱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
她还穿着一身刺目的大红嫁衣,金线绣成的龙凤早已被暗沉的血污覆盖,变得僵硬而肮脏。
满头的珠翠歪歪斜斜,几缕青丝凌乱地贴在毫无血色的脸颊。
一张原本姣好的脸庞因绝望而苍白透明,无神双眸呆滞望着地板,如同死水一般没有波澜。
“小钱氏,昨日死者的新娘。”周青峰压低嗓音,“案发当场,被喜娘撞见,她正用瓷枕砸死者脑袋。”
“其余四案呢?其他新娘可曾查到蛛丝马迹?”陆臻臻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女子全身,从鬓角一直看到指甲缝里的污渍,没有错漏任何细节。
周青峰摇头叹息:“其余案件毫无线索,新郎皆死于洞房花烛夜,但新娘或昏迷、或疯癫、或根本记不得当晚发生何事,也无旁证证明她们动手,所以只能让她们各自返家静养,但严令不可离京。”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一句,“但凡稍有异状,即刻报官捉拿,不容姑息!”
“小钱氏为何如此清醒?”陆臻臻忽然问道,“既然被喜娘撞见,为何没有反抗逃脱?”
“据小钱氏说,她进入新房后就晕了过去。”周青峰皱眉,“她是听见喜娘的尖叫声才清醒过来,醒后发现自己的丈夫被自己砸死了,吓得晕过去。”
他顿了一顿,看向那瘦弱的新妇道:“小钱氏,你可想起其他事情?”
女子闻言猛地打个激灵,下意识抱紧膝盖,泪水顺着苍白脸颊滑落,喃喃自语。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抓我……”
陆臻臻让小青蛇去探探,很快就得到答案。
【姐姐,这女人身上残余的魔气,比那些死者稍微浓那么一点点,也是凡人无法知晓的程度。】
“我信你没杀人!”
女子听见陆臻臻的话,猛得抬起头看向她。
“你信我?”
“信!”陆臻臻示意周青峰开了牢门,她缓缓走进,“那你信我吗?”
对方此时才看清眼前的女子,面容是何等的绝色,别说男子,就连她看了都会觉得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