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上的对峙仍在继续,阴神门并未立刻发动新一轮的大规模进攻,但小规模的摩擦和试探从未停止。天音宗舰队不敢有丝毫放松,气氛依旧紧绷。
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人性中的阴暗面往往更容易滋生。
在一次针对阴神门斥候小队的清剿战斗中,李磐的一名忠心跟班,名叫霍巫圭的弟子,为了掩护李磐撤退,不幸被一道阴煞法术击中右腿。
伤势极重,腿骨断裂,经脉被阴气侵蚀,虽然经过救治保住了性命,但那条腿算是废了,修为也大受影响,未来道途基本断绝。
霍巫圭性情憨厚耿直,平日里对李磐唯命是从,这次受伤也是为了李磐。
他躺在医疗舱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但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是,他的伴侣,同样出身宫部、容貌清秀可人的林月小师妹,对他不离不弃,悉心照料,柔声安慰。
然而,霍巫圭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边刚倒下,他最为信赖的李磐师兄,就将主意打到了林月身上。
李磐本就贪财好色,仗着是季冠杰的亲外孙,在宫部内横行霸道。
林月容貌姣好,他早已垂涎,只是以往碍于霍巫圭的情面以及林月本人对其不假辞色,才没有得手。如今霍巫圭重伤废人,在他看来已无价值,而林月一个弱女子,在这里还能依靠谁?
于是,李磐假借探望霍巫圭的名义,频繁出入医疗舱,言语间对林月百般“关怀”,更是许下各种诺言,暗示只要跟了他,以后在宫部乃至天音宗都能得到照拂,不必再辛苦照顾一个废人。
林月起初严词拒绝,但李磐软硬兼施,时而温言利诱,时而以霍巫圭未来的处境相威胁。林月本就因伴侣重伤而心神慌乱,对未来充满恐惧,在李磐连日来的纠缠和“洗脑”下,意志逐渐动摇,态度不再像最初那般坚决。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同舱的其他伤员。风言风语很快便传到了霍巫圭的耳中。
起初霍巫圭还不信,怒斥传话之人挑拨离间。但当他注意到林月前来照料时那躲闪的眼神、勉强的笑容,以及身上偶尔多出的、并非他所能赠送的精致小饰品时,一股冰冷的怀疑和愤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终于忍不住,在一次林月喂他服药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嘶声问道:“月儿!你告诉我!外面传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和李磐……”
林月手腕吃痛,看着霍巫圭那因伤病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庞,吓得脸色煞白,眼神慌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巫圭……我……我没有……李师兄他只是……”
她这般神态,无异于不打自招!
霍巫圭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愤怒、背叛、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滚!你给我滚!”他猛地推开林月,状若疯虎,将药碗狠狠摔在地上!
林月吓得尖叫一声,哭着跑开了。
霍巫圭躺在病榻上,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断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那是他拼死护卫的师兄!那是他视若珍宝的伴侣!
竟然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双双背叛了他!
“李磐!李磐!!”霍巫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断腿和无力的身体重重摔回床上。
周围的伤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劝慰。休养了半日,霍巫圭凭借一股惊人的恨意和意志力,竟然强行压制住伤势,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拐杖,拖着一条断腿,一瘸一拐,面目狰狞地冲出了医疗舱!
他沿着船舷,不顾沿途弟子惊愕的目光,如同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复仇恶鬼,疯狂地寻找着李磐的身影。
终于,他在主舰一侧的甲板上,看到了正与几名跟班谈笑风生的李磐!
“李!磐!”霍巫圭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用尽全身力气将拐杖掷了过去!
拐杖砸在李磐脚边,发出一声闷响。
李磐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霍巫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蔑:“霍巫圭?你不好好在医疗舱躺着,跑出来发什么疯?”
“我发疯?!”霍巫圭拄着舱壁,才能勉强站稳,他指着李磐,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畜生!枉我当初为你挡刀,落得如此下场!你……你竟然趁我重伤,勾引月儿!你对得起我吗?!”
他的声音嘶哑而悲愤,引来了周围越来越多弟子的围观。
李磐被当众指责,脸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看到周围人那异样的目光,顿时恼羞成怒:“霍巫圭!你休要血口喷人!你自己成了废人,留不住女人,关我什么事?林月师妹那是识时务,知道谁才能给她未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这番无耻之言,彻底点燃了霍巫圭最后的理智。
“我跟你拼了!”他怒吼一声,竟然不顾一切地,拖着断腿,单脚跳着扑向李磐,挥拳就打。
但他一个重伤未愈的废人,如何是已经是气境八重的李磐的对手呢?
李磐轻易地侧身躲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顺势一脚踹在霍巫圭那条完好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 “啊——!”霍巫圭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摔倒在地,两条腿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翻滚。
李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堆垃圾,啐了一口:“废物!还敢跟我动手?真是活腻了!”
周围有弟子面露不忍,但却无人敢出声制止李磐。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林月也急匆匆跑了过来,看到霍巫圭的惨状,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巫圭!”
她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被李磐一把拉住胳膊。
李磐搂着林月的肩膀,强行将她禁锢在身边,对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霍巫圭冷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以后,月儿师妹就由我来照顾了,你安心当你的废人吧!哈哈哈!”
林月被李磐强行搂着,看着地上道侣的惨状,泪水直流,却不敢挣扎,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霍巫圭目眦欲裂,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看着那对狗男女,发出绝望而怨毒的诅咒:“李磐!林月!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场发生在舰队内部的丑闻和冲突,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许多天音宗弟子的心头。前有强敌虎视眈眈,内部却有如此龌龊之事,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心寒与悲哀。
而我与叶青,白薇与石勇恰好路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李磐那嚣张的嘴脸,看着霍巫圭的惨状,看着林月的软弱与绝望,我眼神微冷。
果然,没出息的人脑子里就常常琢磨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我转头对白薇与石勇说:“我回去了,今晚不吃饭了,我想回去多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