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朝轻轻触碰着那道红线,方才宫宴上智珠在握、谈笑间令强敌灰飞烟灭的从容狡黠尽数褪去,眼底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三日后,我就动身去北昭。这解药,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找回来。”
不出意外,三日之后,景安侯府也已尘埃落定,哥哥袭爵,秦家再也翻不起浪来,她能走得安心。
楚凰烨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如何不知这毒的棘手,又如何不知北昭天山之巅的凶险,及北昭皇陵龙潭虎穴般的危险?
他本不愿她为自己涉险,但看着她眼中那不容拒绝的决绝,所有劝阻的话便都哽在喉间。
是的,他也舍不得就这样死了,舍不得丢下她。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眷恋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朝朝,答应我,万事小心,不可逞强。”
“解药重要,但你更重要。我要你完好无损地回到我身边。”
秦朝朝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将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闭上眼,语气带着几分依赖,却又异常清醒:
“放心吧,我能从楚睿轩眼皮子底下,把他藏得最深的证据‘偷’出来的人。北昭皇陵再森严,我也能闯出来。”
“你稳住朝堂,清除内患,我为你寻来解药,拔除痼疾。我们各有战场,但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楚凰烨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下颌轻抵着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药香。
殿内的灯光,映照着相拥的两人,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壁上,紧密相连。
“好。”
他最终只应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个字,包含了无限的信任、支持,以及深藏于心的担忧与爱重。
内患虽除,前路未平。
但有她在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他便觉得,这世间再无不可逾越的难关。
一想到北昭,秦朝朝眉头微蹙:
“曹丽和楚睿轩虽然倒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不小。那些私兵需要整编安置,朝中党羽需要清洗,还有北昭那边......”
楚凰烨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无妨。私兵与党羽,朝阳和暗卫会处理干净。至于北昭......”
他冷哼一声:
“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怡乐和曹丽还在我们手中。”
“北昭不动则已,若敢再轻举妄动,正好给了我们出兵的理由,我想......”
他的丫头还有不到两年及笄,他想再给她添上一份嫁妆。
“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兰琪,以及肃清巫教余孽。”
“朝阳这次去清理楚睿轩的私兵,也许会有兰琪的线索。”
楚凰烨眼中寒光一闪:
“至于巫教,虽说行事诡秘,这次曹丽和楚睿轩倒台,他们必然警觉......”
秦朝朝接过话头:
“蛇已出洞,再想完全缩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既然与曹丽母子合作,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总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楚凰烨点头:
“嗯,收拾一下,我们也该出发了。”
很快,二人一身夜行衣,带上暗卫,朝着密林方向疾驰而去。
今夜,注定是无数人的不眠之夜。
....................
再看睿郡王府这边,一队如狼似虎的皇家侍卫踹开了睿郡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查抄工作。
这不去不知道,一去真是开了眼了!
这一抄,可真是抄出了水平,抄出了风格,抄出了一片新天地!
侍卫统领本以为就是搜搜谋反证据,查封一下家产。
可一进后院,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抄家的,是来参观“物种多样性”展览的。
楚睿轩这厮,不愧是野心与癖好一样博大精深的人物。
前院书房搜出谋反证据那是常规操作,真正让见多识广的侍卫们都啧啧称奇的是他的后院。
好家伙!楚睿轩年纪不大,可他那些莺莺燕燕已经不足以形容其盛况,简直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哭得梨花带雨的美貌姬妾,这属于标准配置,不足为奇。
但紧接着,侍卫们在西侧一处格外精致的院落里,发现了一批年纪约莫十岁出头、面容姣好如同瓷娃娃的娈童。
孩子们眼神惶恐,被关在特意打造的精舍里,如同圈养的珍禽。
身上带着些许淤青,见到盔明甲亮的侍卫,吓得缩成一团,可见平日没少受楚睿轩那变态的折磨。
一个年轻侍卫低声惊呼:
“好家伙!楚睿轩这口味......还挺独特?”
这还没完!在东厢的“清雅阁”里,还住着几位风姿卓越、弱柳扶风、擅长音律书画的美男子。
他们自称是郡王的“文友”、“清客”,平日里一起“吟风弄月”的。
但看着他们比姬妾还细腻的皮肤和那欲说还休的眼神,侍卫们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
楚睿轩这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实现了“后院大和谐”啊!
整个睿郡王府的后院,构成之复杂,关系之混乱。
堪称一座精心打造的“人间享乐博物馆”。
充分体现了楚睿轩同志在追求个人享受方面的“卓越”成就和“广泛”兴趣。
查抄睿郡王府的侍卫们忍不住在心里给楚睿轩竖了个“大拇指”:
论玩得花,还是您睿郡王在行!
当然,这场查抄大戏的压轴高潮,还要数秦景月那破旧的西梧院。
想当初,秦景月为了挤进睿王府,那可是削尖了脑袋,用尽了手段,不惜败坏自己和家族名声算计楚睿轩,爬了他的床。
就盼着有朝一日凤冠霞帔,母仪天下。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梦寐以求的“富贵窝”,如今成了她的“活地狱”。
楚睿轩此人,不仅野心勃勃,心理也颇为扭曲。
他当初被迫纳秦景月,本就没有好脸色。
哪知那女人入府一天,就害他从亲王贬为郡王,楚睿轩恨极,折磨她起来更是变本加厉。
他明白自己是中了秦朝朝和楚凰烨的算计,但并不影响他将对秦朝朝的报复,对秦景月的厌恶,淋漓尽致地发泄在她身上。
毕竟,当初若不是这个女人爬他的床,秦朝朝也没这么顺利把她塞进他的王府。
于是,秦景月在这王府里的地位,连下等丫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