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的院子里飘来阵阵甜腻的桂花香气,却掩不住秦云桥心头翻涌的腥苦。
他猛地推开院子的雕花木门,文氏坐在桂花树下的躺椅上,丫鬟正往她脸上抹药。
秦云桥这动静,吓得丫鬟一愣,起身退到角落。
文氏一见秦云桥进来,立刻捂着肚子哎哟起来:
“老爷!您可算来了!今日二小姐的丫鬟当众对妾身动手,您看看这脸......”
“妾身现在肚子也不舒服,一定是咱们的孩儿受了惊吓,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秦云桥阴恻恻地盯着她的肚子上瞧:
“哦?肚子不舒服?正好,我请了太医来给你瞧瞧。”
文氏一听“太医”俩字,心头猛地一跳,手里的帕子直接了掉在地上,
“老爷,妾身这胎一直是李郎中在照看,他最熟悉情况......”
秦云桥打断她:
“今日十五,济安堂有太医坐诊,难道太医还不如一个李郎中?”
文氏又劝:
“老爷,妾身听说济安堂那位太医是皇上特意派来给郡主坐镇的,哪是咱们想请就能请的?”
“要不,咱们还是请李郎中吧?”
秦云桥此刻满脑子都是那两只成双成对的鞋子,哪里听得进劝: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放心,已经派人去请了。”
文氏见劝不动,心里侥幸地想,那太医给秦朝朝的药房坐诊,想必请不来的吧?
秦云桥如今不过一个六品官,是没有资格去宫中请太医的。
要是请不来济安堂那坐堂太医,她就有理由说服秦云桥请李郎中。
殊不知此刻郡主府里,秦朝朝正翘着二郎腿听云霄汇报。
“主子猜得真准,秦家果然派人去咱们药房请陈太医了。”
秦朝朝得意地嗑着瓜子,她已派人去跟陈太医打过招呼了,秦家来请就直接去。
这么好的看戏机会,怎么能错过?
她转头对冷月笑道:
“再去拿点瓜子点心出来,等会儿太医到了,咱们就在空间里边吃边看戏!”
说起这位陈太医,那可是个妙人。
没错,就是当初在丹州跟着秦朝朝治瘟疫的那个牛鼻子老古板陈修远。
谁知一趟丹州之行,这老头愣是被秦朝朝的医术,和那些稀奇古怪的医疗器械、特效药给迷得神魂颠倒。
回京后,陈太医整天对着太医院那些传统医具唉声叹气:
“这等粗笨之物,如何比得上县主(以前是县主)那些宝贝?”
听说秦朝朝的济安堂要招坐堂郎中,这老头居然干出一件惊掉满朝文武下巴的事来——
他连夜写了封奏折,求楚凰烨准许他每月初一十五去秦朝朝的济安堂坐堂!
楚凰烨看着奏折直乐,心里是一百个同意。
心想不愧是他的丫头,开口就逗陈老头:
“陈爱卿,你一个堂堂太医院正,去民间药房坐堂,成何体统?”
陈老头却是振振有词:
“陛下!您想啊,郡主的医术神乎其技,老臣这是去偷师学艺的!待老臣学成归来,定能更好地为陛下效力!”
楚凰烨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大手一挥:
“准了!”
从此,陈太医就成了大楚第一个在民间药房兼职的太医院正。
每逢坐堂日,老头一大早就兴冲冲地往济安堂跑,比上朝还积极。
这会儿陈太医正在济安堂里摆弄秦朝朝新教的听诊器,秦府就来人请他了。
心说,果然来了,立刻眉开眼笑,说道:
“走走走,这就去!”
药童小声提醒:
“大人,您这身份去给个六品官的家眷看诊,不太合适吧?”
陈太医两眼一瞪:
“你懂什么!郡主说的话,皇上都不敢不听,你敢不听?”
说着抓起药箱就往外冲,那架势就像是去捡金子。
再看此时秦府里,文氏还在做垂死挣扎:
“老爷,这都半个时辰了,太医肯定请不来的,要不还是请李郎中吧......”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小厮兴奋的通报:
“老爷!陈太医请来了!”
文氏急得背心都冒汗了:
“老爷,妾身突然觉得好些了,不必劳烦太医了......”
秦云桥斜着眼冷笑:
“来都来了,就让太医好生瞧瞧。”
镜头切换到秦朝朝这边,她坐在空间的转椅上,抓起一把瓜子,兴奋地道:
“好戏开场!”
镜头切换回来,文氏眼睁睁看着陈太医提着药箱进来,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这老头她可是听说过的,是太医院里出了名的倔驴,医术高明不说,还特别认死理。
秦云桥强压着怒火,把陈太医往里面请:
“太医请。文姨娘怀孕2月有余,说肚子不适,劳烦您给看看。”
陈太医捋着胡子,又慢悠悠地打开药箱,取出秦朝朝给他的听诊器。
文氏一看见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脸色更白了,往后缩了缩,问道:
“这、这是什么?”
陈太医得意地晃了晃,
“这是郡主特制的听诊器,能听胎儿的心跳声。”
文氏还想推脱,陈太医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听诊器按在她肚子上。
老头听着听着,皱着眉头,又把手指搭在文姨娘手腕上把了把脉,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陈太医眉头越皱越紧,又把听诊器在文氏肚子上挪了几个位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
喃喃自语:
“奇怪,真奇怪......”
秦云桥急忙问: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陈太医一边听一边摇头,
“秦大人,夫人胎像并无大碍。”
只是......按这胎心音的强度和频率,还有这脉象的滑利程度,夫人这胎像少说也有三个多月了!”
文氏尖叫:
“不可能!李郎中说只有两个多月!”
秦云桥也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三个多月?!你确定是三个多月?”
文氏慌了神:
“老爷,李郎中明明说是两个多月,怎么可能有三个多月?”
陈太医不干了,眼睛一瞪,
“那夫人要不要老夫给您算算?您说是两个月身孕,可这胎儿发育明显超前了一个月。”
“难不成夫人怀的是个神童,在娘胎里就会赶进度?自己多长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