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符文在陨星战场上空流转,随着羲和手中法杖落下,前方方圆数万丈的地面骤然亮起,无数光影如同潮水般涌现,渐渐凝聚成清晰的画面。
那是亿年之前,陨星战场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初启之时。
叶轩与昭宁凑上前来,目光紧紧盯着投影。
画面中,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一侧是身着白袍、周身萦绕金光的沐光族,为首的女子一袭纯白长裙,气质清冷威严,眉眼间与昭宁有着几分相似,显然正是昭宁的姐姐,沐光族族长昭月。
当年的羲和就站在昭月身侧,同样身着白袍,只是气息尚显稚嫩,手中法杖也没有如今这般璀璨。
而在昭月身旁,悬浮着一道青衫身影。
男子手持长剑,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即便身处千军万马之前,依旧从容不迫——
正是叶轩的父亲,叶云!
“我爹!”叶轩激动地指着投影中的青衫男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年轻时的模样,虽然笑容依旧玩世不恭,却比如今多了几分凌厉。
投影中的玄月龙族阵营,黑压压的身影如同乌云般笼罩战场,为首的是一条体长万丈的黑色巨龙,龙身上萦绕着恐怖的黑暗气息,正是玄月龙族的族长,气息与昭月不相上下。
同为无极之境的强者!
除此之外,两族阵营中,未知境、半步未知境以及神境强者数不胜数,光是气息的碰撞,就让投影外的叶轩感到心悸。
“当年这场大战,几乎汇聚了两族所有顶尖战力。”羲和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感慨,“若不是你爹出现,沐光族恐怕早已覆灭。”
话音未落,投影中的大战骤然爆发。
玄月龙族族长率先发动攻击,万丈龙身腾起,黑色龙息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朝着沐光族阵营席卷而去。
昭月手中凝聚出一柄金色长剑,迎着龙息斩去,金光与黑光碰撞,爆发出恐怖的能量冲击波。
就在此时,叶云动了。
他没有选择与沐光族并肩作战,而是直接激发了体内血脉。
原本的青衫瞬间被血色浸染,化作一件猩红的血衫,眼中闪烁着噼啪作响的血雷,周身的空间都被杀戮气息扭曲。
仅一人之力,血脉爆发的威势就将方圆数里的战场覆盖,血雷如同暴雨般落下,将冲在最前方的玄月龙族修者炸得粉碎。
“当年你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了‘疯魔剑主’的称呼,只是玄月龙族一开始不屑一顾,觉得不过是其他地方的跳梁小丑。”
羲和解释道,“直到这场大战,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疯魔。”
投影中的叶云,明明只是未知境修为,却毫无惧色地朝着玄月龙族的无极之境族长杀去。
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血色雷光,无视沿途无数玄月龙族强者的阻拦,径直冲向巨龙。
面对数名未知境强者的围攻,他也丝毫不落下风,剑光挥舞间,血雷交织,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将敌人的攻击尽数斩碎。
他仿佛完全忘了身后的沐光族,只顾着一人一剑,如同疯魔般杀入玄月龙族阵营深处。
无数玄月龙族强者将他团团包围,刀光剑影、龙息秘法不断落在他身上。
可他却不见丝毫疲惫,反而越战越勇,杀戮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星空,将整片战场都笼罩在血雷与杀意之中。
那种不管不顾、以命搏命的打法,哪怕是投影外的叶轩,都看得心头发颤。
突然,叶云抓住一条灭神境玄月巨龙的本体,不顾巨龙的疯狂挣扎,硬生生将其双角拔下,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紧接着,他手持长剑,从巨龙的头颅一剑斩至尾部,将其开膛破腹,黑色的龙血与内脏洒落一地。
“这……”
叶轩彻底看傻了。
他虽然知道老爹当年很“疯”,可自己几次见到叶云时,老爹都是温和从容、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老爹曾经竟这般疯狂狠戾。
“这举动彻底惹怒了整个玄月龙族。”
羲和叹息道,“龙族最看重尊严,你爹此举,对他们而言是天大的耻辱。”
投影中的玄月龙族果然暴怒,无数强者如同潮水般涌向叶云,连昭月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上前支援,却被玄月龙族族长牵制,无法脱身。
就在叶云即将被淹没在龙群之中时,他突然从体内掏出一座小巧的小塔。
正是叶轩如今体内的小塔!
小塔飞出,瞬间暴涨至万丈高,塔身散发着古朴的威压,将周围的玄月龙族强者震飞。
叶云借助小塔的掩护,再次杀了进去,剑光与血雷交织,杀意更盛。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场大战!”
叶轩体内的小塔突然出声,语气带着几分后怕,“当年打得太惨了,我和剑灵都被打得陷入沉睡,差点就彻底报废了!”
羲和抬手挥动法杖,投影开始快速快进。
画面中,大战持续了整整七年,战场早已变成一片焦土,两族的强者死伤无数,沐光族与玄月龙族都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是强如叶云,此刻也已是强弩之末。
肉身破碎,浑身是血,只剩下一缕残魂漂浮在空中,三魂七魄被打散了一魂三魄,手中的佩剑布满裂痕,剑灵的气息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
就在此时,玄月龙族族长抓住破绽,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无视小塔的阻拦,一掌洞穿了叶云的残魂。
叶云的动作骤然停下,残魂之中突然爆发出无数黑色的岩石,将他的灵魂彻底贯通,显然已是致命伤。
“爹!”
叶轩失声喊道,心脏紧紧揪起。
“别担心,他还没死。”羲和轻声说道。
投影中的叶云,似乎彻底打烦了。
他不顾灵魂即将消散的危机,猛地落到战场中心,周身的血雷再次暴涨,哪怕残魂都在剧烈颤抖,依旧没有停下。
叶轩心中一震:“他想干嘛?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打吗?”
“你看就知道了。”羲和的语气带着几分敬佩。
画面中的叶云,双目之中溢出无数血雷,长发在血雷中疯狂飘舞,模样无比疯狂。
他看着周围残存的两族强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过区区致命伤,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不疯魔,不成活!”
话音落下,他的残魂再次爆发,即便灵魂已经开始彻底消散,也没有停下。
一道震彻星空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响彻整个战场:“燃我过去,弃我未来!杀道起源,万界共葬!”
瞬间,一股恐怖到极致的血色力量从战场中心爆发,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陨星战场。
力量所过之处,无论是沐光族还是玄月龙族的强者,都被震得连连后退,连玄月龙族族长与昭月都满是惊骇的神色。
就在力量达到顶峰之时,投影骤然消散,金色符文渐渐黯淡,重新化作光点,回到了羲和的法杖之中。
叶轩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心中惊涛骇浪。
这就是他的父亲,那个平日里温和爱笑的男人,在亿年之前,竟是这般疯魔,这般决绝!
羲和缓缓收起法杖,补充道:“那场大战,你爹以一己之力,硬生生逼停了两族的战争。
他的那最后一击,不仅重创了玄月龙族族长,也让两族的精锐死伤殆尽,无力再继续战斗,只能选择让族人陷入沉睡,休养生息。
如今已经过去上亿年,我们两族的人才开始渐渐苏醒,只是想要恢复当年的实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叶轩依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燃尽过去,弃掉未来,这样的决心,他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才说,你爹是真的难杀。”
羲和笑着摇了摇头,“三魂七魄都燃尽了大半,遭受那样的致命伤,竟然还能活下来,纵观宇宙的历史,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过了许久,叶轩才缓过神来,他看着不远处玄月巨龙的尸体,突然笑道:“不管怎么说,我爹牛逼就对了!不说了,龙肉快凉了,这么大一块,可不能浪费,先吃再说!”
昭宁也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赞同。
羲和看着两人吃货般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