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的阳光刚驱散最后一缕黑雾,匕首的红纹就突然炸响——不是之前的微光,是像烧红的烙铁般烫在掌心,直往骨头缝里钻。葵葵刚把市民送上救护车,手指就不受控地攥紧,匕首尖“咔”地戳进地面,竟在水泥路上划出道火星子。
“不对劲!”老道长扶着断剑凑过来,胡子上还沾着槐树林的草屑,“这邪气比蚀魂雾凶十倍,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他蹲下身摸了摸匕首划出的痕迹,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回手——指腹上竟沾了层暗红的黏液,像刚凝固的血,“是‘地脉蛊’的气息!有人在动城市的地脉!”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轰隆”震了一下。不远处的老城区方向,升起道黑柱,裹着碎石和断木直戳天际,连阳光都被染成了灰黑色。许深的声音从匕首里冲出来,红纹绷得笔直,像根拉满的弓弦:“是城西的城隍庙!那里有座‘镇脉坛’,是当年许家用来锁地脉阳气的,要是被他们毁了,整座城的地脉都会变成养蛊的温床!”
葵葵跳上摩托车,油门拧到底,轮胎在地面擦出道黑烟。老城区的街道已经乱成一团,居民抱着东西往城外跑,有的刚跑出家门,脚就突然陷进地面——水泥地像化了的糖,裹着人的脚踝往下拖,地里还传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啃咬。
“别挣扎!越动陷得越快!”老道长从布包里抓出把糯米,往陷进地里的人脚边撒。糯米一碰到地面,就冒起青烟,地面瞬间凝固,那人连滚带爬地逃出来,脚踝上竟留着圈牙印,渗着黑血。
城隍庙的大门早就塌了,朱红的门板碎成几块,上面刻的符咒被人用黑狗血涂得模糊。院子里的香炉翻倒在地,香灰里插着十几根黑针,每根针上都串着片铜镜碎片,正朝着中间的镇脉坛方向渗着黑气。
镇脉坛是用青石板砌的,高三米多,坛顶嵌着块白玉,原本该泛着白光,现在却蒙着层黑雾,里面隐约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是蛊虫!密密麻麻地趴在白玉上,正啃咬着上面的符文。
坛边站着三个黑袍人,都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拿着个黑陶罐,正往坛上倒着暗红色的液体。液体一碰到青石板,就“滋滋”冒起泡,石板上的缝隙里立刻钻出细如发丝的黑虫,朝着四周爬去。
“住手!”葵葵挥着匕首冲过去,红纹“唰”地扫过,最边上的黑袍人还没反应过来,胳膊就被红纹缠上,“啊”地惨叫一声,黑袍下的皮肤瞬间溃烂,露出里面爬满蛊虫的肌肉。
另外两个黑袍人猛地回头,手里的黑陶罐朝着葵葵扔过来。陶罐碎在地上,暗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地面瞬间裂开缝,无数黑虫从缝里涌出来,像条黑蛇,直朝着葵葵的脚踝缠过去。
“用匕首砍地面!你的血能镇住蛊虫!”许深的声音发紧,红纹裹住葵葵的手腕,帮她稳住动作。葵葵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匕首上,刀刃瞬间爆发出金光,朝着地面砍过去。
“滋啦”一声,金光扫过的地方,黑虫瞬间化成灰,地面的裂缝也慢慢合拢。可没等她喘口气,坛顶的白玉突然“咔嚓”裂了道缝,里面的黑雾猛地涌出来,裹着无数蛊虫,朝着葵葵扑过来——那些蛊虫比之前的更凶,头上还长着小小的铜镜碎片,像是带着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匕首。
“是‘镜蛊幼虫’!”老道长举着断剑冲过来,剑穗上的符纸烧得噼啪响,“它们靠吸食魂魄长大,铜镜碎片是它们的眼睛,能找到魂魄最强的人!”
符纸的金光刚挡住一部分蛊虫,就被黑雾压了下去。老道长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血——他刚才在槐树林被吸了不少阳气,现在根本撑不住。一个黑袍人趁机绕到他身后,手里的黑针朝着他的后心刺过去。
“小心!”葵葵猛地转身,匕首的红纹飞出去,缠住黑袍人的手腕。可另一个黑袍人已经冲到了镇脉坛边,手里拿着个青铜盒子,正往坛顶的裂缝里塞——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是半颗发黑的心脏,上面还缠着根红绳,红绳上串着片母镜的核心碎片!
“那是‘蛊母心’!”许深的声音突然发颤,红纹剧烈地抖动起来,“是用活人的心炼的,里面藏着母镜的邪气,要是塞进地脉,蛊母就会醒过来,到时候谁都拦不住!”
黑袍人把蛊母心塞进裂缝,坛顶的白玉瞬间炸开,黑雾像潮水般涌出来,裹住整个城隍庙。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声响,地底下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巨大的东西在苏醒。
“哈哈哈!蛊母要醒了!”塞蛊母心的黑袍人摘下面具,露出张满是皱纹的脸,左脸刻着比影部二把手更复杂的红珠纹路,“我是影部的大长老,当年跟着镜厂老板炼蛊的人,今天,我要让整座城的人都变成蛊母的养料!”
他举起手里的青铜盒子,盒子里突然钻出无数黑虫,朝着葵葵扑过来。葵葵挥着匕首砍过去,可黑虫太多了,有的钻进她的衣领,有的爬进她的袖口,皮肤瞬间传来针扎似的疼,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啃咬她的血肉。
“别让黑虫钻进身体!用你的血!”许深的声音炸响,红纹突然钻进葵葵的手腕,她感觉一股热流顺着手臂流遍全身,皮肤上的黑虫瞬间化成灰,可体内的疼痛却越来越厉害——有几只黑虫已经钻进了她的血管,正朝着心脏的方向爬去。
老道长突然扑过来,手里的断剑朝着大长老刺过去:“葵葵!快毁掉蛊母心!我来拦着他!”断剑刚碰到大长老的肩膀,就被他手里的青铜盒子挡住,盒子里的黑虫瞬间缠上断剑,剑身在眨眼间就被啃成了粉末。
大长老一脚踹在老道长的胸口,老道长“哇”地吐出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大长老踩着他的胸口,手里的青铜盒子朝着他的脸凑过去:“老东西,当年坏我好事,今天我就让你变成蛊虫的食物!”
“不许碰他!”葵葵猛地冲过去,匕首的红纹暴涨,像条火龙,朝着大长老的后背缠过去。大长老转身躲开,青铜盒子里的黑虫再次涌出来,裹住葵葵的身体,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消失,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体内的黑虫已经爬到了她的心脏附近,每动一下,都像是有把刀在搅她的五脏六腑。
“怎么?不行了?”大长老笑得残忍,“你的血是强,可蛊母心的邪气更强,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变成蛊母的傀儡,亲手把这座城毁了!”
葵葵咬着牙,手里的匕首却越来越沉。她看着地上的老道长,看着远处逃散的市民,又看了看手里的匕首——红纹还在微微亮着,像是许深在跟她说“别放弃”。
对,她不能放弃。许深还在匕首里,老道长还在等着她救,这座城市还有无数人等着她保护。她猛地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力气,让体内的热流朝着心脏的方向涌去——她要把钻进血管里的黑虫逼出来!
“啊!”葵葵发出一声痛呼,嘴角渗出血,手臂上的血管开始凸起,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蠕动。突然,她的指尖迸发出道金光,黑虫从她的指甲缝里钻出来,瞬间化成灰。她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淡淡的红光,手里的匕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朝着镇脉坛的裂缝冲过去。
“不可能!你怎么还能站起来?”大长老脸色大变,赶紧朝着葵葵扑过来,手里的青铜盒子朝着她的头砸过去。葵葵侧身躲开,匕首的金光扫过他的手臂,他的胳膊瞬间溃烂,青铜盒子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葵葵冲到镇脉坛边,裂缝里的黑雾还在涌出来,里面隐约能看见蛊母心在跳动,每跳一下,地底下的闷响就更响一分。她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朝着裂缝跳下去——她要亲手把蛊母心挖出来!
裂缝里黑漆漆的,全是黑雾,蛊虫像雨点般落在她身上,可她根本不管,只是朝着跳动的蛊母心冲过去。许深的声音从匕首里传出来,红纹裹住她的身体,帮她挡住黑雾:“葵葵,小心!蛊母心周围有母镜的邪气,碰到会被吸走魂魄!”
葵葵点点头,匕首的金光更盛,她朝着蛊母心刺过去——匕首刚碰到蛊母心,就传来“滋啦”的声响,蛊母心突然炸开,里面钻出道黑影,是个女人的虚影,和之前在血镜里看到的影部二把手一模一样,只是比之前更凶,浑身缠着黑雾,手里拿着片完整的母镜碎片!
“我早就藏在蛊母心里了!”女人的虚影尖叫着,手里的母镜碎片朝着葵葵照过去,“这次,我要把你的魂魄和地脉的阳气一起吸走,变成真正的镜蛊之王!”
红光裹住葵葵的身体,她感觉魂魄像是要被扯出来,眼前全是镜子的影子——有古镜厂的大铜镜,有警局的镜墙,还有无数小铜镜,里面都映着她的脸,正朝着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拉进去。
“别被镜子缠上!想想许深!想想你要保护的人!”许深的声音突然炸响,红纹猛地钻进她的心脏,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心脏里涌出来,手里的匕首瞬间变成把长剑,剑身刻满了符文,泛着金光。
葵葵握紧长剑,朝着女人的虚影刺过去:“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这次,我要彻底毁掉你!”长剑刚碰到女人的虚影,就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她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手里的母镜碎片也慢慢裂开。
“不!我不会输的!”女人的虚影尖叫着,想要钻进地脉里,可葵葵怎么会给她机会?长剑一挥,金光扫过她的虚影,她瞬间化成无数黑虫,被金光烧成了灰。
蛊母心的邪气消失了,镇脉坛的裂缝慢慢合拢,坛顶的白玉重新泛出白光,地底下的闷响也渐渐消失。葵葵从裂缝里爬出来,浑身是伤,却松了口气——这次,应该真的结束了。
老道长已经被警员扶了起来,脸色还是苍白,却朝着她笑:“好丫头,没让我失望。”张队带着警员冲进城隍庙,把剩下的黑袍人都制服了,正朝着她走过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整座城就完了。”
葵葵点点头,手里的长剑慢慢变回匕首,红纹比之前亮了许多,像是许深在跟她分享胜利的喜悦。她抬头看向天空,黑雾已经彻底散去,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可就在这时,匕首的红纹突然指向南方的山区,那里的天空虽然晴朗,却隐约有缕黑气在飘动,和之前在郊区看到的一模一样。
葵葵握紧匕首,嘴角露出抹坚定的笑容——看来,战斗还没结束。但她不怕,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许深在,老道长在,张队在,还有无数想要保护这座城市的人在。
她跨上摩托车,朝着南方驶去。阳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匕首的红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在说:“葵葵,我们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