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奉旨调查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朝野上下激起了层层涟漪。
然而,与外界预想的剑拔弩张、四处查证不同,这场调查的进程,却透着一股异乎寻常的…平静与…高效。
领旨的是内务府总管大臣,一位在宫中沉浮数十载、鬓发已斑白的老宗室。
他接旨时,神色恭谨,眼神却与侍立一旁的戴权有过一瞬短暂的交汇,那眼神中,没有疑惑,只有心照不宣的了然。
调查并未大张旗鼓。内务府派出的,是几位以“严谨刻板”着称的老郎中。他们先去了一趟三皇子府。
三皇子赵泓依礼出迎,态度谦和,将一行人请入花厅奉茶。问及太子奏章所言“结党营私”之事,赵泓神色坦然,语气平和:
“孤…每日除入宫向父皇请安、至工部观政学习外,便是闭门读书,偶与翰林学士请教经义。与外臣交往,皆有礼部记录可查,无非年节常例,或奉父皇之命传达事宜。
至于王子腾将军等,乃国之栋梁,孤敬重其忠勇,然除公务场合,并无私交。《文萃报》乃士林公器,孤从未干预,亦无权干预。”
老郎中们仔细查阅了府中往来文书记录,询问了几位属官,果然找不到任何逾矩之处。三皇子府,规矩得如同一潭深水,清澈见底,却也…深不见底。
随后,一行人又来到了贾府。贾环早已得了消息,在“韬略斋”书房等候。他一身常服,神色从容,见到诸位官员,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问及扬州盐案“株连过甚”,贾环取出早已备好的卷宗副本,条分缕析,指出每一桩案件皆证据确凿,依律而定,并有当时协同办案的御史、地方官员联名签署的文书为证。
“若言株连,”贾环沉声道,“下官所为,乃是铲除盘踞扬州数十年的盐枭毒瘤,肃清吏治。所涉官员,皆有其罪,并无枉纵。若此谓‘过甚’,则国法威严何在?”
问到“收养孤儿,培养私兵”一事,贾环更是坦然,直接引众人至城外慈幼局实地查看。
但见屋舍整洁,孩童们正在塾师教导下读书习字,或跟着武师练习强身健体的基本拳脚,账目清晰,用途明确,完全是一派慈善气象。
贾环道:“这些孩子,皆是战乱流离失所之孤儿。下官见其可怜,禀明上官,动用部分缴获的罚没款项,加以收养教化,盼其成为有用之才,报效朝廷。
此乃陛下仁政所感,下官不过奉命行事,何来‘私兵’之说?至于‘图谋不轨’…”
他苦笑一下,看向几位郎中,“诸位大人明鉴,下官若有异心,岂会如此大张旗鼓,授人以柄?”
最后,谈及“平妻蛊惑圣听”,贾环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面向皇宫方向,言辞恳切:
“此乃陛下天恩浩荡!体恤微臣与林、薛二位姑娘多年情谊,法外施仁!
臣感激涕零,唯有竭忠尽智以报!若此等皇恩亦被曲解为‘蛊惑’,臣…百口莫辩,唯请陛下圣裁!”
内务府的调查,过程规范,记录详尽,然而…结论却早已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太子所劾各款,或查无实据,或属于曲解诬陷,或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尤其是那些太子“精心”炮制的“证据”
诸如某武将“密信”、某孤儿“证词”——在内务府这些老吏面前,更是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东宫那边,太子赵干还在做着最后的春秋大梦。
他听闻内务府“认真”调查的消息,更是兴奋不已,不断催促手下人“加大力度”,甚至又炮制了几份新的“密报”,试图塞给调查的官员,结果自然是被严词拒绝。
他浑然不觉,自己的一切举动,都被详细记录,成为了压垮他自己的…最后一份份罪证。
十日后,养心殿。
内务府总管大臣恭敬地呈上厚厚一摞调查卷宗,并做了简明扼要的口头禀报。结论清晰明确:太子赵干所奏,纯属诬告。
皇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翻看着卷宗中记录的太子那些拙劣的“小动作”,那些试图构陷、散布谣言的细节,眼神越来越冷。
当听到太子甚至在调查期间,仍不死心,试图继续伪造证据时,皇帝终于缓缓合上了卷宗。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戴权垂手侍立,连呼吸都放轻了。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冰寒刺骨的威严,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朕…给过他机会了。”
短短一句话,已定生死。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殿内:“拟旨。”
戴权立刻躬身,备好笔墨。
皇帝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无形的丧钟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赵干,昔立为储,本望其克明俊德,抚绥兆民。然其…自罹废以来,不知悔悟,乖戾日甚!
近更…无端构陷兄弟,诬告功臣,散布流言,紊乱朝纲!其行卑劣,其心可诛!毫无储君之德,尽失宗室之体!如此岂堪承宗庙之重?!”
“朕…痛心疾首,然为社稷计,不得不行大义!着…废赵干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圈禁于西内冷宫!非诏不得出!钦此!”
“庶人”二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殿中!这意味着,赵干…不仅被废,更是被彻底剥夺了皇室身份,从此…与平民无异!圈禁冷宫,更是生不如死!
旨意拟好,皇帝接过玉玺,重重盖下!那一声闷响,如同为太子赵干…也为一个时代,画上了句号。
“即刻…宣诏。”皇帝挥挥手,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疲惫。
“老奴遵旨!”戴权双手捧起圣旨,躬身退出。他知道,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将随着这道旨意,正式降临。
而当这道废太子的诏书公之于众时,整个朝堂,整个京城,都将为之震撼!而三皇子赵泓的地位,贾环的圣眷,也将随之…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叮!核心剧情‘太子被废’完成!过程描写细致,废黜旨意‘严厉果断’!标志旧势力彻底清算,新格局确立!剧情取得重大转折!为后续‘三皇子崛起’‘大婚高潮’扫清最大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