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血脉的共鸣与失而复得的悲喜,跨越了种族与仇恨,让这片充斥着蛮荒气息的秘境入口,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其余兽王面面相觑,它们能理解冰晶灵豹王的感受。幼崽的失而复得,对任何种族而言都是撼动心灵的大事。那燃烧着暗红火焰的巨猿,捶打胸膛的动作慢了下来,鼻孔喷出的火星也零星了许多;那头盘旋在空中、翼展遮天的雷鹏,锐利的眼神中也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审视。
张生静立原地,并未趁机多言,只是默默观察着。他清楚,仅凭冰霰的回归,远不足以消弭三十年的隔阂与因玄冰魄丢失带来的困境。
良久,冰晶灵豹王缓缓抬起头,巨大的幽蓝眼眸再次看向张生时,那刻骨的仇恨并未完全消散,却多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挣扎。它用头颅轻轻将冰霰推向自己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沉声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少了那份必杀的决绝:
它话锋一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玄冰魄被夺,秘境失衡之过,你难辞其咎!我万兽原与尔等人族,尤其是与那国府学院,旧怨亦非一日。若非当年协议,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早已杀伐不断!”
它巨大的眼眸扫过身后众兽王,得到了一些低吼的应和,但不再是纯粹的喊打喊杀。
“今日,你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它目光柔和了一瞬,看向紧贴着自己的冰霰,“也看在你是为解决空间裂缝危机而来,本王与众王,可暂不与你计较过往私怨。”
张生微微颔首,明白这已是对方目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此行,只为加固封印,弥补前愆。封印若破,首当其冲便是这万兽原,其后殃及人族地界,非我所愿见。”
冰晶灵豹王冷哼一声:“漂亮话谁都会说。不过,那裂缝之后的污秽气息,近年来确实愈发令人不安。”它承认了危机的存在,这也正是众兽王虽然愤怒,却没有在封印破开第一时间就全力冲杀出去的原因之一。它们同样忌惮裂缝后的未知威胁。
“所以,”冰晶灵豹王巨大的尾巴甩动了一下,带起一片冰屑,“本王可以允你进入,去处理那裂缝。甚至,我族可以派出力量,从旁协助,稳定秘境边缘。”
它盯着张生,眼神锐利:“但这并非代表我等与你和解,更非与国府学院和解!此次合作,仅限于解决空间裂缝危机。事后,你需立刻离开万兽原!至于玄冰魄……”它顿了顿,带着一丝不甘,“既然已被你炼化,追回已无意义,但此事,我万兽原记下了!”
它这番话,既是表态,也是划下界限。不待见张生个人,因冰霰和共同危机而暂时容忍;与国府学院的旧怨依旧,但愿意为了更大的生存危机,重新建立一种基于“互不侵犯、必要时互助”的脆弱平衡。
张生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修仙界便是如此,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以及,在绝对力量与共同威胁面前,被迫的妥协。
“可。”张生言简意赅地应下。他的目的本就是解决裂缝危机,至于兽王们的待见与否,他并不在乎。
冰晶灵豹王低吼一声,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协议。它转头对身后几位气息最强的兽王低语几句,众兽王虽仍有不满低吼,但最终还是缓缓让开了通往秘境深处的道路。
冰霰看看张生,又看看刚刚相认的族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最终还是选择跟在张生身边,只是不时回头望望那巨大的冰晶灵豹王。
张生迈步,踏入万兽秘境。身后,是依旧充满敌意却暂时按捺的众多兽瞳;前方,是苍茫未知、隐藏着空间裂缝危机的蛮荒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