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无数画面闪烁。
刘云轩看见自己站在星空之巅,脚下是燃烧的万千世界。鸿蒙鼎悬浮在血海中,鼎身九条螭龙只剩白骨......
\"醒来!\"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刘云轩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散发着幽香的软榻上。右肩伤口被某种半透明的丝带缠绕,黑气已被压制在肘部以下。
\"没死就起来喝药。\"
黄美玲冷着脸递来一碗黑糊糊的汤药。她换了身素白襦裙,发梢还滴着水,似乎刚沐浴过。刘云轩注意到她左手腕多了道血痕,像是被利器所伤。
\"这是......\"
\"百毒汤。\"少女把碗怼到他嘴边,\"用本小姐的血做药引,敢洒一滴就剁了你的手!\"
药汁入喉,苦涩中带着腥甜。刘云轩突然瞪大眼睛——这药竟引动体内鸿蒙鼎自行运转,开始吞噬伤口处的黑气!
\"你早就知道我的......\"
\"闭嘴!\"黄美玲一把捂住他的嘴,警惕地望向窗外。等确认无人偷听,她才压低声音道:\"噬魂魔气是紫霄门独有,中者三日必亡。你运气好,碰上我们玄阴宗的'碧血丹心'秘法。\"
刘云轩心头一震。这丫头明知紫霄门的可怕还敢救他?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黄美玲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要不是你替我挡那一下......\"她突然咬住下唇,转身从桌上取来一块青铜碎片,\"认识这个吗?\"
碎片边缘呈锯齿状,表面刻着与鸿蒙鼎相似的纹路。刘云轩刚触碰,丹田内的小鼎就剧烈震颤起来。
\"果然!\"黄美玲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三年前我宗禁地出土八块这样的碎片,但凡接触的弟子都......\"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查到线索指向紫霄门。\"
刘云轩心头狂跳。鸿蒙鼎器灵说过,鼎身曾被打碎成九块......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少女话到嘴边突然改口,\"反正不是看上你了!\"她气呼呼地甩出一套黑色劲装,\"换上,带你去见个人。\"
......
穿过三道暗门,两人来到地下密室。墙上挂着的九州地图被朱砂画满标记,最醒目的是青州城位置插着九枚黑钉。
\"小姐来了。\"
阴影中走出个佝偻老妪,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她拄着蛇头拐杖,浑浊的双眼在看到刘云轩时突然精光暴涨。
\"鸿蒙鼎主......老身等了八百年......\"
刘云轩汗毛倒竖。这老妪身上散发着比火龙蜥还危险的气息!
\"婆婆别吓他。\"黄美玲搀扶老妪坐下,\"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登徒子。\"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三颗金牙:\"能让圣女用碧血丹心相救的登徒子,老身倒要好好瞧瞧。\"
拐杖突然点中刘云轩眉心。他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鸿蒙鼎正在头顶缓缓旋转。
\"鼎身缺了三分之一,器灵沉睡......\"老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小子,你可知紫霄门为何追杀历代鼎主?\"
刘云轩摇头。老妪的拐杖突然化作巨蟒,一口吞下鸿蒙鼎虚影:\"因为他们要阻止乾坤逆转!\"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刘云轩看到上古时期,黑衣神帝持鼎血祭诸天;看到紫霄门主偷袭鼎主,导致鸿蒙鼎破碎;看到历代鼎主转世都被紫霄门扼杀......
\"你是第九个。\"老妪的声音突然虚弱,\"也是唯一活到先天境的。\"
幻象消散,刘云轩回到现实,发现老妪七窍流血,蛇头拐杖断成三截。
\"婆婆!\"黄美玲慌忙扶住老人。
\"不妨事......\"老妪擦着血,死死盯着刘云轩,\"紫霄门在青州布了炼魂大阵,三日后的子时......\"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啸。老妪脸色大变,拐杖残柄重重顿地:\"快走!他们发现......\"
\"轰!\"
屋顶炸开,三道黑袍身影凌空扑下。为首者正是洞窟中那个佝偻人影,此刻他掀开兜帽,露出张没有五官的惨白面孔!
\"玄阴余孽果然在此。\"无面人声音像钝刀刮骨,\"交出鼎主,饶你们全尸。\"
黄美玲突然笑了。她摘下腰间香囊轻轻一抖,十八枚银针暴雨般射向黑袍人:\"就凭你们三个杂鱼?\"
银针在半空突然变向,绕过无面人,将另外两个黑袍人扎成刺猬。那两人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黑烟消散。
\"聪明。\"无面人鼓掌,\"知道伤不了本座,先剪除羽翼。\"他突然伸手抓向刘云轩,\"可惜......\"
\"啪!\"
黄美玲甩出的软剑缠住无面人手腕。剑身瞬间漆黑如墨,她却死不松手:\"愣着干嘛?跑啊!\"
刘云轩刚要动作,右肩伤口突然剧痛。黑气趁机上窜,转眼蔓延到脖颈。他闷哼跪地,眼睁睁看着无面人另一只手拍向黄美玲天灵盖!
\"不——!\"
丹田内的鸿蒙鼎突然疯狂旋转。刘云轩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澎湃的紫气如火山喷发。他下意识并指成剑,一道紫芒自指尖迸射,竟将无面人手臂齐肩斩断!
\"乾坤剑气?\"无面人首次露出惊容,\"你竟能动用鼎的本源之力?\"
老妪趁机掷出断拐。蛇头在空中化作三丈巨蟒,一口吞下无面人。但转眼间蟒身就鼓胀爆裂,无面人浑身浴血地冲出:\"今日必杀鼎主!\"
千钧一发之际,密室墙壁突然崩塌。一只覆满青鳞的巨爪破墙而入,将无面人狠狠拍进地面!
\"吼——!\"
烟尘中浮现出半条螭龙虚影,正是鸿蒙鼎上那条睁眼的螭龙!它叼起刘云轩和黄美玲甩到背上,撞开屋顶冲天而起。
\"抓紧!\"刘云轩搂住吓傻的少女。螭龙长吟一声,驮着两人飞向城外山脉。
......
黎明时分,某处隐蔽山洞。
黄美玲用银针挑出刘云轩伤口中最后一丝黑气,突然抬手就是一耳光。
\"你疯了?强行突破先天境会毁掉根基知不知道!\"
刘云轩摸着火辣辣的脸,却咧嘴笑了:\"你担心我?\"
\"呸!\"少女耳根泛红,\"我是怕你死了没人对付紫霄门!\"
沉默片刻,刘云轩正色道:\"那个无面人说的炼魂大阵......\"
\"青州城地下埋着九千九百九十九具童男童女尸骨。\"黄美玲声音发颤,\"紫霄门要用他们的怨气污染鸿蒙鼎。\"
刘云轩胃里一阵翻腾。难怪器灵说历代鼎主都......
\"三日后的子时是阴年阴月阴日。\"黄美玲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婆婆说,只有《鸿蒙乾坤诀》第二重能破解大阵。\"
刘云轩展开竹简,发现是幅残缺的经络图。图中人体丹田位置画着小鼎,鼎口喷出的紫气运行路线与第一重大相径庭。
\"这需要玄阴玉体辅助。\"黄美玲突然解开衣带,\"本小姐勉为其难......\"
\"等等!\"刘云轩慌忙转身,\"你、你干什么?\"
\"想什么呢!\"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只是露后背!转过来!\"
刘云轩忐忑回头,呼吸顿时一滞。少女光洁的后背上,浮现出湛蓝色的复杂纹路,正对应竹简缺失的部分!
\"玄阴宗秘传《太阴经》。\"黄美玲声音闷闷的,\"与《鸿蒙乾坤诀》本是一体两面。\"
刘云轩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些纹路。指尖刚接触,两人同时颤抖。他体内的紫气与她的蓝光交织,在空中形成太极图案。
\"阴阳相济,乾坤乃成......\"
螭龙虚影突然开口,把两人吓了一跳。它盘旋在太极图上方,龙爪指向东方:\"去雷泽,取鼎耳。\"
刘云轩刚要询问,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螭龙虚影瞬间消散,只留下一片逆鳞落在他掌心。
\"是紫霄门的追兵。\"黄美玲迅速穿好衣服,\"婆婆说他们能感应到鸿蒙鼎的气息。\"
刘云轩握紧逆鳞,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少女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
\"十六岁那年,我在禁地看到过未来碎片。\"她抬头直视刘云轩的眼睛,\"画面里......你抱着我的尸体在哭。\"
不等刘云轩反应,她已大步走向洞口:\"别自作多情!本小姐只是不想死得那么难看!\"
朝阳将她的背影镀上金边。刘云轩怔怔看着,突然发现这个刁蛮丫头的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