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的反应,让白昆感到诧异,为什么当他提到这个黎大有的时候,老高会如此慌神。
白昆目视老高,“怎么,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个,白主任,你刚来可能不知道,这位黎大有,是我们林场资历最老的职工,不过他家住在围山村,距离林场比较远,所以当时马主任就答应他,让他在围山村那一块做护林工作,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通知他来。”
老高的言辞闪烁,白昆心里怎能不清楚,这其中肯定有事,但现在他不想深究,对于最后一个李艳他也不想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哪怕自己说了,老高也会像刚才一样,谁也不得罪,然后再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眼下白昆更关注两位维修技术员的工作安排。
白昆没有犹豫,当即说道。
“你去给我把木材厂的租赁合同拿过来。”
“啊?”
老高的迟疑,让白昆当场生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是你说的当初林场给了承诺,我倒要看看,这合同里有没有这条。”
很快,租赁合同被老高又拿过来,只是这段时间,白昆把之前记录的问题又详细的过目了一遍,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林场改革后,会出现资金紧张的问题。
很多的款项,都是专款专用,哪怕县里拨款不及时,有时候甚至会克扣,应该也不至于会像老高说的那样缺钱才对,何况林场还有木材厂外租的收益。
白昆想不通,但他已经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白昆接过老高拿来的合同就问道,“老高,为什么林场会缺钱?”
老高被这一问,也一时间愣住,不过他的反应很快,“这个问题,白主任,你得问赵会计。”
“那行,你去把赵会计叫上来。”
听到这话,老高急忙下楼,如释重负,原本他还以为白昆只是一个职场小白,没想到,白昆表现出的职业素养,远超他的想象。
老高很快找到了楼下的赵会计。
此时的赵会计正一脸春风得意,和楼下三个娘们讲着荤段子。
“从前有两兄弟,哥哥是瞎子,弟弟是瘸子,一天他们要过河,瞎子就背着瘸子,河里刚好有个美女在洗澡,走到桥上的时候,瞎子就问瘸子,老弟,河里是不是有女的在洗澡?瘸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一女人追问,“对啊,瞎子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老高回来了,赵会计扭头就问道,“诶,老高,白主任的马屁,拍的怎么样?”
老高面露难色,摇头道,“不简单。”
“几个意思,这回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老高冷哼一声,“你别管马屁还是马腿,白主任叫你呢,快上去。”
“叫我?”赵会计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道,“这都十一点多了,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别啰嗦,快去。”
赵会计很快上楼,一进门,就喊道,“白主任,你找我。”
“来了,坐。”
白昆闻声抬头,但也只看了一眼赵会计,就继续看着手中的租赁合同。要是赵会计见过副县长方建业的话,他一定会发现,刚才有那么一瞬,两人神态很像。
赵会计的屁股刚一坐下,白昆就问道,“赵会计,当初这个合同,谁负责的?”
赵会计没想到,白昆第一天上班,就会问到这个问题,吓的当场又站了起来。
白昆抬头看了赵会计一眼,就问道。
“怎么了?”
赵会计一脸憨笑,“没事,白主任,我这会计的活,就是一天坐到晚,还是站着比较好。”
“站着好?”
白昆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租赁合同就说道,“赵会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谁能想到,此刻的白昆,居然说出和曹书记一样的话。
不过,白昆的年轻气盛,却比当时曹书记质问严清海的时候更具杀伤力,直接吓得赵会计一哆嗦。赵会计哪能想到,白昆第一天来林场当主任,就查到了木材厂的租赁合同上。
可没过多久,赵会计就走了下来,只是他的额头却冒着冷汗,一楼也只留下老高一人在等待。看着下楼的赵会计,老高笑道,“怎么,老赵,你的马屁也拍在马腿上了?”
赵会计擦了擦额头的汗就说到,“老高,你说的还真对,这个白主任,还真不好糊弄。”
“怎么了?”
“他问我木材厂租赁合同的事。”
“那他问你什么了?”
“还能问什么,肯定是问合同谁做的。”
“那你怎么说?”
“我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呗,当初这事全是马主任一手操刀,我们都说不上话,现在他来了,看出了问题,那我也没辙啊。”
“你说的也对,以前都是马主任说了算,现在他失踪了,就算有事,那也赖不到我们头上。”
就在这时,雷大勇的三蹦子,开了进来。
看着雷大勇三蹦子上的大包小包还有锅碗瓢盆,老高喊道,“大勇,你这是干什么?”
雷大勇笑着道,“今晚住过来。”
“你今天住过来干嘛,晚上的值班表我不是排好了,还没轮到你呢。”
雷大勇不说话,只管往下搬东西。
很快,他就从三蹦子拿下一袋肉还有不少的山货蘑菇。
赵会计一看,“哟,小子,可以啊,今天带这么多菜?”
“那当然,白主任今天来,肯定的给他做些好吃的。”
“你开火做饭呐?”
“不行啊?”
“行行行,那你快去,正好一起吃。”
雷大勇一脸惊讶的看着赵会计就说道,“你不回去吃嘛?”
赵会计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倒是一脚踢在雷大勇的屁股上,“臭小子,哪里这么多话,快去多煮点饭。”
此时二楼的白昆, 看完木材厂的租赁合同,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林场会缺钱。谁能想到,合同里居然明确条款,木材厂的水电费,由林场支付。
这包水电费的租赁合同,白昆还是第一次见。
白昆还从赵会计那里了解到,一年木材厂的使用的水电费居然比支付的租金还要多。因为木材厂有烘干设备,这个设备,早被改造,用于处理山老黑收来的山货。
白昆真不明白,当初这样的合同,是怎么签下来的?
也就说,山老黑凭借蒋家的关系,把木材厂从林场租过来,表面看似支付了租金,可实际上,却占尽便宜。
林场把木材厂租给了他,不但没有收益,反倒因为水电费的支出,还要倒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