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绝境新生与破隙而出
禁魔之地的日子,仿佛凝固的琥珀,缓慢而压抑。外界或许只过了两月,但对于被困其中的洛霖与林霄而言,却如同度过了漫长而艰难的岁月。
洛霖倾尽所有,以自身精纯的水灵本源之力,艰难地抵御着禁魔之地对灵力的侵蚀与吞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林霄与腹中胎儿的生机。他寻遍这贫瘠山谷,勉强找到一些蕴含微薄灵气的苔藓与岩髓,混合着自己带来的仙露,维持着林霄最基本的消耗。
林霄的身体日渐沉重,孕期的种种不适在这绝灵之地被无限放大。他时常感到疲惫、心悸,对灵力的渴求几乎成为一种折磨。若非洛霖不惜代价地以本源相渡,后果不堪设想。两人相依为命,在绝望中相互取暖,那份在极端环境下滋生出的情感羁绊,愈发深刻入骨。
洛霖的温柔守护与无微不至的照顾,成为了林霄在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的光。他依赖着洛霖,信任着洛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将一部分情感寄托在了洛霖身上。那些亲吻、拥抱、耳鬓厮磨,成为了支撑他坚持下去的重要力量。
终于,在一个连星光都无法透入的、格外寒冷的夜晚,林霄的生产之期,在这绝险之地,猝不及防地到来了。
剧痛撕裂了沉寂。林霄蜷缩在洛霖用外袍铺就的简陋“产床”上,脸色惨白,冷汗淋漓,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洛霖的手,指甲几乎掐入他的皮肉。他咬紧牙关,压抑着痛苦的呻吟,身体因剧烈的宫缩而颤抖不止。
“霄儿!坚持住!看着我,看着我!”洛霖心急如焚,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毫无接生经验,只能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着胎儿的情况,一边不断将温和的水灵之力渡入林霄体内,缓解他的痛苦,护住他的心脉,一边用最温柔的声音不断鼓励他,“霄儿很棒…很快就好…为了孩子,再坚持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林霄痛苦的模样,他恨不得以身相代。他紧紧抱着林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成为他唯一的支撑。
生产过程漫长而煎熬。禁魔之地的压制让林霄的力量难以凝聚,每一次用力都仿佛耗尽了全部生命。洛霖的眼睛布满血丝,周身水光流转,几乎将大半本源都渡了过去,才勉强护住林霄元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洛霖几乎要支撑不住时——
“哇啊——!”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如同破开黑暗的第一缕天籁,骤然响彻死寂的山谷!
生了!
林霄脱力地瘫软在洛霖怀中,气息微弱,几乎昏厥过去。
洛霖手忙脚乱地接过那个浑身沾满血污、小小一团、却散发着微弱却纯净龙息与灵光的小家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的激动与酸涩。这是霄儿的孩子……流淌着霄儿血脉的孩子!
他迅速用早已备好的(以自身法力凝练的)清水为孩子清洗,用柔软的布料(撕自他内衣)将孩子包裹好,小心地放在林霄身边。
“霄儿,你看,是我们的…是你的孩子,是个男孩,他很健康……”洛霖的声音沙哑而激动,低头亲吻着林霄汗湿的额头。
林虚弱地睁开眼,看到身边那小小的一团,眼中瞬间充满了母性的柔光与泪水,他艰难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颊,露出一抹虚弱却无比满足的笑容。
洛霖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细心照料着产后的林霄,为他清理,喂他喝下仅剩的灵露,又将孩子抱到他怀中让他哺乳。在这与世隔绝的方寸之地,三人仿佛构成了一个奇异却温馨的小世界。
然而,温馨是短暂的。禁魔之地的环境对新生儿极为不利,林霄产后极度虚弱,更需要灵力充沛的环境调养。洛霖的本源损耗巨大,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洛霖日夜不停地试图寻找出口或薄弱点,但这上古禁制极其稳固,以他如今状态,根本无法撼动分毫。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在被困整整两月后的某一天,整个禁魔之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天空中出现道道狰狞的裂痕,大地轰鸣,乱石崩飞!那稳固的上古禁制,竟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能量动荡,变得极其不稳定!
“机会!”洛霖眼中精光爆闪!他等待的就是这个!
他毫不犹豫地燃烧起最后残存的本命精血,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水光,一把将虚弱不堪的林霄和孩子紧紧护在怀中,化作一道决绝的蓝色流星,看准禁制动荡最剧烈、出现一丝微小裂隙的瞬间,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轰——!”
强大的空间撕扯力几乎要将他们碾碎!洛霖以身体硬抗,鲜血从嘴角溢出,但他死死护着怀中两人,眼神疯狂而坚定!
眼前光影剧烈变幻,仿佛过去了漫长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那令人窒息的禁魔之力骤然消失,充沛(甚至显得有些狂暴)的天地灵气再次涌入感知时,洛霖知道,他们成功了!
他踉跄着跌落在一片陌生的荒原上,第一时间低头查看怀中的林霄和孩子。
林霄因脱力和空间穿梭的冲击已然昏厥,但气息还算平稳。孩子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发出细微的哭声。
洛霖自己也已到了强弩之末,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迅速探查四周环境,确认暂时安全后,立刻颤抖着手取出最后几枚保命灵丹,喂入林霄口中,又以微薄法力护住孩子。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仍下意识地将林霄和孩子紧紧护在自己身下。
荒原之上,三人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逃出了那座绝望的囚笼!
而与此同时,远在天宫,因感应到禁魔之地异常能量波动而骤然睁开双眼的润玉,帝眸之中金光暴涨!
霄儿……
(第四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