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恭喜你失业
张浪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郝建又赶紧补了句，语气正经了不少。
“浪哥，我可不是逼你。你自己琢磨琢磨，你那身本事——跟着师傅学的看风水、辨邪气的能耐，跑去送外卖不是白瞎了吗？”
他往前凑了凑，眼神里闪着光。
“咱哥俩搭伙，我管跑腿吆喝，你管真刀真枪地解决事儿，专门帮人破除那些邪门灾难。这活儿既有意义，又能施展你的本事，说不定真能折腾出一番名堂来，总比风里来雨里去送外卖强，你说是不是？”
他拍着胸脯保证。
“浪哥，你来当副总，工资你说了算，我就负责跑业务、管钱，脏活累活都归我，你就露几手真本事就行！”
张浪的目光在这间金碧辉煌的写字间里转了一圈，水晶灯的光晃得他有些眼晕。
郝建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他心里，泛起圈圈涟漪——谁不想有份自己的事业呢？他确实做梦都盼着能摆脱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只是这排场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这写字间……大概花了多少钱？”
张浪忍不住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郝建冲他挑了挑眉，伸出三根手指头晃了晃，神神秘秘的。
张浪眼睛一瞪。
“三万？你也太奢侈了！就这空屋子，花三万装修？”
郝建摇了摇头，嘴角噙着笑没说话。
张浪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笑道。
“哦，是三千啊？那也够能造的，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得省着点用。”
“浪哥，你往大了猜。”
郝建憋着笑，终于揭晓答案。
“不瞒你说，这地儿的房租加装修，我一口气投了三百万。”
“三百万？！”
张浪“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稳。
“你疯了？这么多钱砸进这神神叨叨的行当里，打水漂了怎么办？”
“嗨，这都是小钱。”
郝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等咱们生意做起来，帮人看个风水、驱个邪祟，随便一单就不少赚，用不了半年准能回本。”
张浪皱着眉坐下，又想起一茬。
“那我是副总，总经理是谁？”
郝建挺了挺胸脯，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在下！目前嘛，公司就咱俩人，精简高效！”
他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浪哥，听到这儿是不是特有信心？咱努努力，争取早日把公司干成世界五百强！”
张浪听完，像被扎破的气球似的，“噗”地泄了气，瘫回沙发里，瞅着郝建那副雄心勃勃的样子，嗤笑一声。
“五百强？哼，你先能把这三百万赚回来再说吧。”
张浪和郝建在清玄阁的沙发上合计了半天，郝建摸着下巴说。
“浪哥，咱这‘清玄阁’就俩人，真遇上棘手的活儿怕是扛不住，得再添点人手。”
张浪点头附和。
“确实，人太少了转不开，这样吧，咱分分工——你嘴皮子溜，就负责出去跑业务、接单子；我来琢磨着招揽些靠谱的人。”
“这招人可得讲究。”
张浪手指敲着桌面，眼神严肃起来。
“不能随便拉来个人就用。首先得胆大，咱天天跟冤魂厉鬼打交道，胆子小的吓都吓破了，还能干啥？
其次得心细，灵异事件里藏着不少门道，粗枝大叶的准得捅娄子。最要紧的是忠诚可靠，这行当里牵扯的阴私事儿多，要是走漏风声或者临阵倒戈，那麻烦就大了。”
郝建连连点头。
“你说得对，这人选可得把好关。那你有目标了没？”
张浪皱着眉想了半天，脑子里过了一圈认识的人，突然眼睛一亮，拍了下大腿。
“有了！老周！”
“老周？就是你和我说过的那个退役军人？”
郝建也想起来了。
“对，就是他！”
张浪语气肯定。
“老周是部队出来的，纪律性强，上次我去处理城东小区住宅的电梯闹鬼事件，后半夜那鬼在轿厢里现身，我们俩打的天翻地覆。
他手里攥着电棍，眼皮都没眨一下，那胆儿绝对够格。而且他这人实诚，答应的事从不打折扣，忠诚度没的说。”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就找他了，我这就去他家说说，保准能成。”
说完，脚步轻快地出了门，直奔老周家而去。
张浪刚走到老周家那扇掉了漆的防盗门前，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声，是老周媳妇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满是火气。
“你个窝囊废！领导说裁你就裁你？你就不会跟他吵？跟他闹？咱一家老小全指望你这点工资活呢，你失业了，喝西北风去啊！”
紧接着是老周闷声闷气的劝。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领导说公司要裁员，我年纪大了……”
“年纪大？比你大的多了去了！他就是看你老实好欺负！”
媳妇的声音更高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凭什么裁你不裁别人！”
“别去别去，家丑不可外扬……”
老周似乎在拉拽，屋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两口子的争执隔着门板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浪站在门外，眼睛一亮，心里直乐——心里想着孙悟空，就来了个猴儿。心里想着花生，就来个豆儿。
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怎么开口劝老周换工作，这不就有现成的契机？他清了清嗓子，抬手“咚咚咚”敲了敲门，扬声道。
“老周，在家吗？我是张浪。”
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传来老周有些慌乱的声音。
“来……来了！”
张浪瞅着老周两口子，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刚进门就直截了当。
“哥，嫂子，你们刚才在屋里说的话，我在外头都听见了。”
老周脸上腾地红了，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
“嗨，家里头吵吵，让你见笑了。”
张浪却往前一步，一把攥住老周的手，语气透着真切的高兴。
“周哥，听说你失业了？恭喜你啊！”
这话一出口，老周和他媳妇都愣在了原地。老周媳妇手里还攥着刚擦桌子的抹布，当即沉下脸，嗓门也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