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组实木龙门吊,所以只能负责给爱德华的货物卸货,他这一次运的是从英国来的布料,大约是三吨重的货物要卸在马尼拉。
其他舱室都需要大约二十人左右的搬运工,将货物从船舱里搬出来,先堆放在甲板上然后再向码头搬运。
有滑轮组的这一组,有一个龙门吊,外加两个最简易的全木制的小拖车。
第一组是舱室里有两个人,他们只要负责把货物搬上小车,拖到下层甲板的舱口。
第二组是两个人,他们用龙门吊一次吊起三十斤的小拖车和一百五斤货物,然后吊到甲板上。然后推动龙门吊到船舷边,再把小车和货物送到码头的平地上。
第三组,最后的两个人负责在码头拖动小车,在码头指定的位置堆好,等待马车过来上货。再让吊车把小车吊回甲板。
一群人都在围观,爱德华开始了他的推销,他把码头上的商户和其他船的船主全部叫来参观,大声宣传着“怎么样,六个人可以干二十个人的活,还不是很累,这套吊车卖十两银子,有人买吗?”
旁边还请了船上的两个翻译,让人翻译成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外加船上派出一个大嗓门的广东话翻译,一顿饱和宣传输出。
结果一个上午就销售出去十五套,收了大约75两白银定金,按照五两银子一套的成本,爱德华给了37.5两定金给了
牛野给了二十两给陈老豆,自己留了17.5两银子。陈老豆给制作小组每个人分了一两银子,总共六两银子,这可把牛野的制作小组给刺激到了。
三天一两银?这要是能做长期营生,一年是多少?121两银子?
要知道,在广东主要依赖耕种水稻(广东主粮),辅以少量经济作物(如甘蔗、茶叶等)或家庭手工业(如纺织、编织)。
一个拥有10-20亩土地的中等农户(需自耕自种,无雇工),年收稻谷约30-60石(1石约120斤),按当时粮价(每石稻谷约0.5-0.8两白银)折算,粮食收入约15-48两白银。
也就是说,这生意要是能持续,一个人等于三个家庭的全年收入,这还得了了!
王铁匠高声喊道:“陈老豆,帮我请一个帮手,去把码头上那户叫做高麻子的华人铁匠一家全带上船,那家伙有把子力气,记得连他的破炉子一起收了!”
木匠组二话不说,直接上岸去采买最好的木料了,什么扎实买什么,用不了多少木头,反正老子有钱了,钱还能生钱。
牛野头疼是,他们只在马尼拉待三天,怎么交付十五套?
最后,他走访了城里的四个铁匠铺,将组件拆开下了下单,每个铁匠只做一个东西,支付大笔定金,严格要求三日内交货。
这三天,把吊车制造组搞疯了,一边要到城里四个铁匠铺指导,盯进度,还要自己动手造,反正木工和铁匠都疯了。
可三天过去,十五套交货,再次拿到银子,所有人都笑的像一朵花一样。
爱德华,十五套直接搞了一百五十两,净赚75两,直接收回百分之七十五的投资款。
牛野赚了35两,陈老豆他们总共40两,去掉人工20两,材料15两,陈老豆,林老和赵大这三个船头啥也没做,坐着也一起赚了5两银子的酒钱。
最可怕的是,现在船上会木工的全部要求参与,有人还主动要求学打铁,准备去大城府停船的时候再大搞一笔。
大城府位于泰国,是阿瑜陀耶王朝的都城。其鼎盛时期人口约达100万,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大城府地处湄南河冲积平原,被湄南河等环绕,有水道通向暹罗湾,可通中国与东南亚诸国,是中、印、欧的地理连接点,16世纪开始成为贸易中心,也是重要的港口城市。
船队从马尼拉去大城府,受季风、海流以及船只性能等因素影响,具体航行时间会有所波动。若顺风顺流,航行可能会快一些,若遭遇逆风或海况不佳,时间则会延长。顺利的话路上需1个多月行程。
他们现在比以前熟练很多,加上牛野进行了分工协作,现在人也多了,平均一天就能搞一套出来,三十天就是三十套。
现在,甲板上可热闹了,全是锯木头身影,船尾的铁匠铺也变成两个房间,打铁声直到太阳落山才停止。
谁也没想到,航行的过程中也能接到订单,随行的弗朗基人的一条船,居然靠上来,直接把200两银子扔了过来,下了二十套订单,看来有人已经看到了商机。
广福源号的水手打开布包,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和洋文订单,全都他娘兴奋了。居然航海还能赚钱,这银子必须赚了!
就这样,牛野又收入了46两白银,整个船上全是学习木工和铁匠手艺的呼声。陈老豆几个也不反对,反正他们管管人,就有酒钱进账,何乐而不为呢?
爱德华已经收回全部投资,还赚了75两白银,他也乐的不行。
这货想了想,想把生意扩大,而且能做持久,于是直接找到牛野,提出生产那边钱他可以不要,但双方需要合资成立一个小贸易公司。
作为原始股东,他要有这个小贸易公司垄断龙门吊的销售权,而且原始股东先占贸易公司的百分之十,而作为发明人的牛野也占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按照真实投入计算。
这个英国佬也精明,他把赚的75两全部拿出来,就看牛野能拿出多少了?牛野也把全部的81两拿了出来,
最后,爱德华也拿出了81两,于是两人在贸易公司各占百分之五十,产品采购价定为5两银子,两年之内不能随意调价。双方签了合同,小贸易公司正式开张。
船上也有人觉得爱德华赚的太多,但牛野却说出了一个道理,“他会负责将龙门吊卖去欧罗巴和美洲,那是一个大市场,我们会有做不完的活,一直有收入。不然,就眼前的几个港口,能卖多少台?”
这个时候,海佬都已经知道欧罗巴和美洲了,他们也知道西人的船队很多,于是也就不再闹意见了,反正现在收入其实真的挺好。
到九月中,东北风来了,整个大海都很安静,航行非常顺利。
船上的这群人,用十五天就交付了二十套小龙门吊给弗朗基的货船。
又用了十五天,在抵达大城府的前夜,他们又搞出了二十套小龙门吊,被爱德华用一百两银子全部买下。
这一路,他们建造了四十套小吊车,总共收入了200两白银。牛野这一次没有从生产里分钱,成本用去40两,所有真正有手艺,正式参与的20人,分掉剩下的140两白银,每人7两白银。陈老豆三人分了十两,还有十两,帮忙的人平分了。
在大城府的码头,实际演示下,二十套滑轮小龙门吊,一天就卖完了,牛野直接分了五十两白银。
第二天他们又收到了二十套的订单,原来有沿河运输的船只看到了,他们在海运码头看到了这玩意,也需要订购。
这一次还是老套路,大城府比马尼拉大多了,有十几个铁匠铺都接到了订单,全力开工,一次性下定了六十套铁器组件。
四天以后,当船队要出发的时候,他们不但交付了二十套吊车,还在大城府找到一个商家一次性买下了他们多出来的十套,这已经是生产组的极限。
牛野的资产再次来到75两。
现在,整个广福源号其实已经开始进入了自动工作状态,牛野和爱德华合起来掏出30两白银就购买了能够制造五十套小龙门吊的优质原材料,包括原木,绳索,润滑油和铁料。
现在,所有广福源的有手艺的在拼命做,没手艺的在学,反正已经进入产业自动化流程了。
现在,爱德华带着身上有六十两白银的狗大户在大城府四处溜达。
1800年10月6日的午后,大城府的街头像一口沸腾的铁锅,热浪裹挟着香料、牲畜和人群的气息。牛野抱着刚劈开的椰子,用一根细竹管轻轻啜饮,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几分暑气。他走得很慢,目光贪婪地扫过街边的每一处细节——赤膊的暹罗铁匠正抡着铁锤敲打弯刀,商贩们用夹杂着泰式英语的腔调叫卖丝绸和香料,远处佛塔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爱德华走在前面,步履匆匆,时不时停下与摊贩讨价还价。牛野跟在后面,像只好奇的猫,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感到新鲜。他听懂了几个本地人用破碎的英语与爱德华交谈,虽然语法混乱,但意思倒也明白。
忽然,一家武器店的招牌吸引了他的注意——铁匠铺的招牌上挂着几把弯刀和火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牛野停下脚步,目光立刻被店内琳琅满目的武器吸引。
火枪、短剑、燧发枪……各式各样的冷兵器整齐地陈列在木架上。他随手拿起一把荷兰造的火绳枪,手指摩挲着枪管,感受它的重量和工艺。店主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混血商人,见状立刻凑上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介绍:“先生,这把枪来自巴达维亚,射程远,火力猛!”
牛野点点头,却没急着买,而是继续在货架间游走。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把法国1777式燧发滑膛步枪上——枪管厚实,做工精细,击锤和燧石的构造让他眼前一亮。他拿起枪,仔细端详,甚至拆开枪机检查内部结构。
“喜欢这把枪?”爱德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挑眉问道。
牛野点点头,用流利的英语问老板:“多少钱?”
“大人,这把枪要35两银子。”混血老板说道。
爱德华一听,立刻皱眉:“什么?在英国,这种货色最多十五两!”他开始砍价,手指在柜台上敲得啪啪作响,嘴里不停地说着“太贵了”“我出不起”“你们抢劫吗”之类的话。
牛野却没理会他的抱怨,而是继续把玩那把法国步枪。枪非常新,保养的很好,枪管足够厚实,如果稍加改造,或许能改出些花样……他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价格被压到了25两银子。爱德华憋着嘴,一脸不情愿:“在英国,这玩意儿连十五两都用不了!”
但牛野只是笑了笑,从钱袋里掏出银子,递给老板。
“你确定要买这个?”爱德华问。
牛野点点头,把枪扛在肩上:“枪管够厚,能捣腾些东西。”
爱德华叹了口气,似乎早已习惯他的固执。两人走出武器店,阳光依旧炽热,街头的喧嚣依旧嘈杂。牛野抱着新买的步枪,指尖轻轻抚过枪管,嘴角微微上扬。
牛野双手捧住法国1777式燧发滑膛步枪,像捧着一柄名剑般郑重。枪身比他想象中更沉,沉甸甸的份量压得手臂微微发酸,但他却舍不得放下。他单手抚过胡桃木枪托,指腹陷进细腻的木纹里,感受着匠人精心打磨的弧度。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乌光,厚实的管壁让他想起铸铁锅的结实——这玩意儿绝对能承受更大的装药量。
\"啧啧,法国佬的破烂。\"爱德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嘲讽,\"你瞧这枪管,足足有三尺长!在甲板上挥舞起来,准头没准头,先磕着自己脑袋。我们英国的步枪才是海上打架的宝贝\"
牛野充耳不闻,反而把步枪往肩上一扛。枪身贴着他的后背,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挺直了腰板。他故意在爱德华面前转了个圈,枪托在臀后晃荡,枪口斜指天空。
\"怎么样?\"他咧嘴笑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帅?\"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帅个鬼!你像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花二十五两银子买把法国长步枪的傻子!这玩意儿在陆地上打仗或许还行,在船上就是累赘!\"
牛野不以为意,反而把枪托往肩上又顶了顶,让枪身更贴合自己的身体。他想象着用这把枪改出一个屌炸天的东西?爱德华还在旁边喋喋不休,但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二十五两算什么?\"他拍拍枪身,金属的凉意透过指腹传来,\"等我把这玩意儿改造完,别说海盗,就是英国皇家海军来了也得绕道走。\"
爱德华气得直跺脚:\"你迟早把这破枪炸飞了自己!\"
牛野大笑,扛着步枪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枪管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