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地下停车场冷白的灯光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惨淡的阴影。
官阙和赵峰刚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赵峰拧动钥匙,发动机却只发出一声无力的嗡鸣,随即彻底沉默。
“怎么回事?”官阙皱眉,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赵峰迅速检查仪表盘,脸色骤变:“车被动了手脚。”
话音未落,四周的黑暗里突然亮起数道刺眼的车灯,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车门被猛地拉开,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拎着沉重的铁棍,步伐沉稳而充满压迫感。
他们的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车内的两人。
赵峰反应极快,立刻掏出手机准备呼叫支援,然而——
“哗啦!”
一根铁棍狠狠砸碎了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碎片飞溅,赵峰的手腕被猛地扣住,手机被粗暴地夺走,重重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官阙眼神一凛,不用想也知道——詹姆森的人来报复了。
“下车!”为首的壮汉低吼,铁棍重重砸在车顶上,金属凹陷的声音令人牙酸。
官阙和赵峰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摸向腰间——
“砰!砰!”
两声枪响骤然划破停车场的死寂!
官阙一脚踹开车门,子弹精准地击中最近一名壮汉的膝盖,对方惨叫着跪倒。
赵峰则迅速翻滚到车后,举枪射击,又一人应声倒地。
但对方人数太多,铁棍、砍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他们怒吼着冲了上来!
“官总!掩护我!”赵峰厉喝一声,一边开枪一边朝官阙靠拢。
子弹呼啸,火花迸溅!
官阙侧身躲过一根砸来的铁棍,反手一枪爆头,鲜血喷溅在水泥柱上。
但下一秒,另一名壮汉从侧面扑来,官阙闪避不及,肩膀被铁棍狠狠砸中,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官总!”赵峰怒吼,连开三枪逼退敌人,冲过来挡在官阙身前。
然而——
“砰!砰!砰!”
三声枪响!
赵峰身体猛地一震,胸口、腹部瞬间被鲜血浸透。
他瞪大眼睛,却仍死死扣动扳机,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空。
“赵峰!”官阙目眦欲裂,伸手去拉他。
可对方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轮子弹扫射!
“噗!”一颗子弹擦过官阙的太阳穴。
“呃啊——!”他咬牙反击,但下一秒,一颗子弹狠狠击中他的右臂,手枪脱手飞出。
“砰!”
一名壮汉冲上来,一脚踹在他胸口,官阙重重摔在地上,剧痛让他几乎窒息。
温热的鲜血从额头流下,渗进他的眼睛,视线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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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兴业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按下开关,灯光骤然亮起,照亮了满室狼藉——抽屉被翻倒,柜门大开,文件散落一地。
而季凛就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攥着一沓泛黄的纸张,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脸色惨白,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愤怒、悲痛、不可置信,还有一丝绝望的恨意。
“小凛?”章兴业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季凛缓缓抬头,眼神冷得像冰:“这是什么?”
他抬手,将那些纸张甩在茶几上。
章兴业低头看去,瞳孔骤然紧缩——那是七年前他为季凛父亲投保的高额意外险保单,每一份的受益人,都清清楚楚地写着他的名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小凛,你听舅舅解释……”章兴业声音发颤,伸手想去拉他。
季凛猛地站起,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将他提起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章兴业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他看着季凛通红的眼眶,突然崩溃般哭了出来:“我承认……我是拿了保险金……舅舅知道错了……”
他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你好不好?你原谅舅舅……”
季凛僵住了。
他没想到,七年的欺骗,七年的痛苦,在章兴业眼里,竟然能用钱来弥补。
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些深夜里的鼓励,那些并肩还债的岁月——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钱我不要了。”季凛松开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章兴业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小凛……舅舅是真的疼你啊……”
季凛的手搭上门把时,突然停下:“我最后问你一句。”
他回头,眼神锐利如刀,“我父亲的死……真的和你没关系吗?”
章兴业浑身一颤,随即疯狂摇头:“你爸是跳楼自杀的!我怎么可能……我还没那么畜生……”
季凛盯着他看了几秒:“我信你最后一回。”
他拉开门,正要迈出去——
突然,背后传来皮带抽出的“嗖”声!
季凛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条皮带已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章兴业面目狰狞,双臂青筋暴起,用尽全力收紧皮带:“妈的!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还敢教训我?!拿你点钱怎么了?!”
季凛的脸瞬间涨红,喉咙被勒得生疼。
他拼命挣扎,手指抠进皮带缝隙,却无法挣脱。
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只剩下章兴业疯狂的咆哮——
“你爸不是自杀!是我推他下楼的!!”
章兴业狞笑着,力道越来越大,“季凛,你要是装一辈子傻,我还能留你一命……现在——你去死吧!!”
季凛的挣扎渐渐微弱,指尖无力地垂下。
生理性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在章兴业的手背上。
季凛的身体终于不再挣扎,像一片枯叶般瘫软下去。
章兴业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
“季凛……?”他的声音发抖,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没有回应。
章兴业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季凛的颈动脉——没有跳动。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恐惧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仿佛那是警笛的前奏。
“不行……不能待在这!”
他慌乱地抓起桌上的银行卡和存折,塞进外套内袋,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冲出门去。
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他脸色如鬼魅般惨白。
——必须逃!
他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砰!”
一楼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保镖正快步上楼,迎面撞上了慌不择路的章兴业!
“喂!你——”其中一名保镖皱眉,伸手要拦。
但章兴业根本不敢抬头,猛地推开对方,夺路而逃!
“站住!”保镖厉喝,但章兴业已经冲出了楼道,消失在夜色中。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不对劲!快上去看看!”
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推开虚掩的房门——
季凛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脖颈上狰狞的勒痕触目惊心。
“季先生!”一名保镖冲过去,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鼻息——没有呼吸。
“操!”另一名保镖脸色骤变,猛地转身,“是刚才那个人!快去追!”
“你留下!叫救护车!报警!”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出门去,一边狂奔一边按下耳麦:“所有人注意!封锁小区!有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往西边跑了!绝不能让他逃了!”
留下的保镖跪在季凛身边,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这里是锦绣花园3栋301……有人被杀,凶手刚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