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秘造
第一幕:汉中急诏
时间:建兴五年,秋,暮色
地点:汉中太守府偏厅,案上烛火摇曳,堆积着蜀地山川图卷
人物
- 宫束班:年近五旬,头裹粗布巾,指节布满老茧,腰间悬着半块刻满榫卯纹样的木牌,说话带着沙哑的匠人腔
- 阿石:宫束班徒弟,二十岁,臂力过人,总揣着一把缺了口的凿子
- 苏妪:六十岁,头发半白,手里攥着穿了麻线的铜针,擅长编结加固之术
- 赵大:三十岁,瘸腿,背着装满硫磺、硝石的布囊,曾是炼丹坊学徒
- 马谡:蜀汉参军,身着青衫,手持亮银令牌,神色焦急
(幕启:偏厅门被推开,马谡快步走入,令牌在腰间碰撞出脆响。宫束班正蹲在地上,用木炭在木板上画着栈道结构图,阿石、苏妪、赵大围在一旁,脸上沾着木屑)
马谡:(声音急促)宫班头!丞相有令——三日内需启动子午谷栈道修缮,一月之内需通粮道!若延误北伐军机,军法处置!
(宫束班闻言抬头,木牌从腰间滑落,阿石慌忙捡起递回。苏妪停下手中的活,眉头皱起)
宫束班:(摩挲着木牌上的纹样)参军可知子午谷是什么地方?那谷里的山,连猴子都站不稳脚跟;谷里的河,能把石头冲成粉末。一月通粮道,便是把我宫束班的骨头拆了当木桩,也未必成啊!
阿石:(攥紧凿子)就是!前几日去探路,那摩天岭的崖壁比铜镜还滑,连个下凿的地方都没有!
赵大:(拍了拍布囊)我带的硝石能炸山,可那山是活的,炸了这边,那边又塌,不是办法啊!
(马谡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绸,展开时,烛火映出上面“丞相手谕”四字)
马谡:丞相说了,宫班头当年修阴平桥时,能让木梁“顺山而卧”,如今子午谷之事,非你莫属。若遇难处,可往谷中“木神祠”寻线索——这是丞相亲赐的“鲁班尺”,说是当年先主从荆州带过来的旧物。
(马谡将一把刻着“天、地、人”三格的木尺递过去,宫束班接过时,木尺突然微微发烫,尺身上的纹路竟亮起微弱的绿光。众人皆惊,阿石忍不住伸手去碰,被宫束班拦住)
宫束班:(盯着木尺,声音发沉)这尺……有灵性。看来子午谷这活,不是凡人能单凭力气干的。阿石,去召集谷外三十里的民间工匠;苏妪,你备足麻线、藤条,再找些能驱虫的艾草;赵大,你去山里采“铁线藤”,那东西泡水后韧性赛过铜丝——咱们这班憨货,要跟山神爷抢路了!
(众人齐声应和,脚步声渐远。宫束班独自留在偏厅,将木尺放在山川图上,尺尖竟自动指向子午谷深处的摩天岭,烛火突然被一股无形的风卷得倾斜,图卷上的墨迹晕开,隐约现出一行小字:“木承山魂,石纳水灵”)
第二幕:谷中异兆
时间:三日后,黎明,雾露未散
地点:子午谷口,两侧崖壁如刀削,谷底河水咆哮,临时搭建的草棚外堆着木材、绳索
人物
- 宫束班、阿石、苏妪、赵大
- 老木:民间工匠,七十岁,背驼如弓,手里拄着一根刻满年轮的木杖
- 虎娃:十二岁,工匠之子,总跟着苏妪,怀里揣着一只通人性的灰雀
(幕启:三十余名工匠围着一堆湿滑的崖柏木发愁,木材上满是青苔,根本无法打磨。阿石气得用凿子砸向木头,凿子却弹飞出去,砸在崖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阿石:(骂骂咧咧)这破木头!泡了三天还是软的,怎么当栈道的横梁?
老木:(咳嗽着开口)这子午谷的树,沾了谷里的“阴湿气”,寻常法子晒不透。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这谷里有“木神”,得用“山火”烘木才行——可这谷里到处是雾,怎么点火?
(赵大蹲在一旁,打开布囊,硫磺和硝石混在一起,冒出细小的白烟。苏妪突然拽住虎娃的手,指向谷深处:虎娃怀里的灰雀突然飞起来,朝着摩天岭的方向叫个不停,声音清脆得穿透雾气)
苏妪:(眼神发亮)雀儿通灵性!它往哪飞,咱们就往哪走!
(宫束班举起鲁班尺,尺身绿光更盛,竟顺着灰雀的方向指引出一条小径。众人跟着灰雀往谷中走,行至半程,雾气突然散开,眼前出现一座破败的木神祠,祠前立着一根断了的木柱,柱上刻着“以藤为筋,以石为骨”八个字)
虎娃:(指着木柱下方)班爷爷!这里有个洞!
(阿石上前撬开洞门,里面藏着一卷泛黄的竹简,上面画着奇特的“缠藤结”图样:用铁线藤缠绕木梁,再以铜钉钉入崖壁,藤条遇水后会自动收缩,将木梁与崖壁绑得更紧。苏妪接过竹简,手指抚过图样,突然惊呼)
苏妪:这结我娘教过我!说是上古传下来的“锁山结”,能让木头跟山石长在一起!
(此时,赵大突然指着崖壁,声音发颤:崖壁上竟渗出暗红色的汁液,滴在石头上,瞬间凝结成坚硬的硬块。宫束班伸手蘸了一点汁液,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大笑)
宫束班:憨货们!山神爷给咱们送“胶”来了!这是崖壁里的“赤脂”,混上赵大的硝石粉,能把木头和石头粘得比铁还牢!
(众人欢呼起来,虎娃的灰雀落在木神祠的断柱上,唱起了歌。宫束班举起鲁班尺,对着木神祠躬身行礼,尺身上的绿光与晨光交融,竟在崖壁上映出栈道的虚影——与他昨夜画的结构图分毫不差)
第三幕:摩天惊魂
时间:建兴五年,冬,雪夜
地点:摩天岭半腰,栈道已修至此处,仅剩最后一段“飞崖”,下方是万丈深渊,寒风卷着雪花拍打木架
人物
- 宫束班、阿石、苏妪、赵大、老木、虎娃
- 木神:虚影,身着粗布麻衣,与宫束班腰间的木牌纹样一致,声音如风吹林木
(幕启:栈道的木梁已搭至飞崖处,只差最后三根横梁需从崖顶吊下。阿石腰系绳索,正往崖顶爬,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瞬间融化。苏妪在栈道上编结锁山结,手指冻得发紫,赵大在一旁用炭火加热赤脂,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老木:(指着崖顶)不好!雪下得太大,崖顶的石头要塌了!
(话音刚落,崖顶传来轰隆声,几块巨石滚落,砸在栈道的木架上,木架剧烈摇晃,阿石的绳索被石头擦断,整个人悬在半空,双手紧紧抓住一根木柱)
阿石:(声音嘶哑)班头!我……我抓不住了!
(宫束班见状,突然解下腰间的木牌,将鲁班尺插在栈道的木桩上,对着崖顶大喊:“木神在上!我宫束班带民间工匠修栈道,为的是北伐安邦,护蜀地百姓!若能保我徒弟性命,我愿以十年阳寿换栈道通途!”)
(话音未落,木牌突然裂开,一道绿光从裂缝中飞出,化作木神的虚影。虚影抬手一挥,崖顶的落石突然停在半空,随后缓缓落在栈道旁,形成一道天然的石墙。阿石腰间的绳索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起,稳稳落在栈道上)
木神:(声音温和)宫束班,你等工匠之心,比金石更坚。这子午谷栈道,非“憨货”不能成——你们用双手接山魂,用匠心纳水灵,早已胜过凡俗之术。只是这最后一段飞崖,需用“人魂”镇之。
宫束班:(躬身行礼)何为“人魂”?只要能通栈道,我等万死不辞!
木神:(指向虎娃怀里的灰雀)此雀本是谷中灵物,已在此地修行百年。它愿以自身灵魄化作栈道的“镇梁木”,只需将它的羽毛混在赤脂中,涂在最后三根横梁上,栈道便可永固。
(虎娃闻言,抱着灰雀大哭:“雀儿,我不要你死!”灰雀却啄了啄虎娃的手,随后飞向赵大的炭火盆,羽毛落在赤脂中,瞬间化作金色的粉末。赵大含泪将混了羽毛粉的赤脂涂在横梁上,宫束班带着众人将横梁吊上飞崖,用锁山结固定)
(当最后一根横梁安好时,雪突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栈道上,木梁上的赤脂发出金色的光芒,与崖壁的绿光交织。木神的虚影对着众人躬身,随后化作一缕青烟,融入栈道的木梁中。宫束班腰间的木牌虽裂,却多了一道金色的纹路)
第四幕:栈道通途
时间:建兴五年,除夕,清晨
地点:子午谷出口,栈道尽头立着一块木碑,刻着“子午秘造,工匠留名”八个字,蜀军的粮车正顺着栈道缓缓驶入
人物
- 宫束班、阿石、苏妪、赵大、老木、虎娃
- 诸葛亮:蜀汉丞相,身着纶巾,手持羽扇,神色欣慰
(幕启:宫束班带着众人站在木碑前,阿石的凿子已经磨亮,苏妪的铜针穿了新的麻线,赵大的布囊里装满了新采的赤脂,虎娃手里捧着一只新的灰雀,是木神离开前留下的灵鸟)
(诸葛亮带着马谡走来,看到栈道上行驶的粮车,羽扇轻摇,对着宫束班等人躬身行礼)
诸葛亮:宫班头,诸位工匠!一月之内通子午谷栈道,此乃千古奇功!你们不是“憨货”,是蜀地的脊梁,是天下工匠的楷模!
宫束班:(笑着摆手)丞相过誉了。我们就是一群憨货,只会跟木头、石头打交道。若不是木神庇佑,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这栈道万万通不了。
阿石:(挠着头)班头,现在栈道通了,咱们以后还能修更多的桥、更多的路吗?
宫束班:(指着木碑上的名字)当然能!你看这碑上,有咱们每个工匠的名字。以后不管过多少年,只要有人走这条栈道,就会记得,当年有一群憨货,用匠心、用灵魄,在子午谷里造了一条通天路。
(虎娃抱着新的灰雀,站在木碑前,灰雀突然飞向栈道,落在一根木梁上,唱起了歌。阳光洒在栈道上,木梁的纹路与山川的轮廓融为一体,仿佛栈道本就是子午谷的一部分。诸葛亮看着这一幕,羽扇轻挥,轻声感叹:“匠心即道,民心即神。这子午谷栈道,何止是粮道,更是蜀地的精气神啊!”)
(幕落:粮车的车轮声、工匠的笑声、灰雀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子午谷的晨雾中,栈道如一条金色的巨龙,蜿蜒在崇山峻岭之间,通向远方的北伐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