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美露台的茶烟裹着秋雾,守白刚把司汤达那句“小说是携带着上路的镜子”抄在《六道梵行记》的扉页,惊鸿突然把刚刷到的“某小说被批‘三观不正’”的新闻推到桌中央。
“你看这评论,说小说写了职场潜规则就是‘教坏读者’,跟司汤达说的‘指责镜子不道德’一模一样!”惊鸿把手机往桌上一磕,语气里带着愤愤不平。
守白指尖划过扉页的批注,声音轻却稳:“司汤达的镜子论,核心是‘镜不背锅’——镜子照出泥洼,错的不是镜,是路,是没把路修好的巡路员。小说写污浊,不是教你学污浊,是让你看见泥洼在哪儿。”
她翻出《六道梵行记》里“尊者揭露天道潜规则”的章节:“我这稿里写‘天道用卦象操纵众生’,有人说‘传播消极’,但这就像镜子照泥洼——我写它,是让读者看见‘潜规则’的存在,不是让他们去当‘巡路员的帮凶’。”
青提子突然接话,语气里带着华尔街见过的职场腌臜:“就像我实习时撞见的‘项目截胡’,没人写出来,新人只会以为是自己能力不够;但小说把这事儿写透了,读者才会知道‘不是我的问题,是路本来就洼’。”
“关键是‘谁来当巡路员’。”玻璃骨指着新闻里“要求小说整改”的字样,“现在的问题是,有人看见镜子照出了泥洼,不骂巡路员,反而把镜子砸了——好像砸了镜,泥洼就不存在了。”
守白把司汤达的话又念了一遍,指尖敲着桌角的《周易》:“易理里的‘睽卦’说‘上火下泽,睽而不同’——镜子和泥洼本就是‘不同’的存在,镜子的价值,就是让‘睽’显出来。就像《西游记》写孙悟空被压五行山,不是教你‘叛逆就该被镇压’,是让你看见‘天道的规训有多狠’。”
她话锋一转,落回自己的小说:“我稿里的‘梵行尊者’,最后不是‘顺从天道’,是‘修平了泥洼路’——这才是镜子的终极意义:照见污浊,是为了让后来者能走在平路上。”
惊鸿突然眼睛一亮:“那你稿里可以加个‘巡路员觉醒’的支线!让原本维护天道潜规则的小吏,看了尊者写的‘镜中笔记’,反过来自觉修路——这不就是‘小说照见泥洼,泥洼催生出新巡路员’?”
“这才是司汤达说的‘镜子的价值’。”守白笑着在稿纸上添了笔,“小说不是‘泥洼的帮凶’,是‘修路的图纸’——你骂镜子没用,骂完了,得有人拿起铲子填坑。”
青提子突然掏出手机,翻出某本“揭露行业黑幕”的小说获奖新闻:“你看,这本写了医疗潜规则的小说,最后推动了行业整改——这就是镜子照出泥洼后,真的有人去当巡路员了。”
露台的雾渐渐散了,夕阳漏出暖光。守白看着扉页的司汤达名言,突然觉得小说这面镜子,从来不是“消极的载体”——它照见湛蓝天空,是给人希望;照见污浊泥洼,是给人修路的方向。就像她们做唐韵珠宝,既做“美的镜子”,也做“文化的修路者”,让后来者能走在更平的审美之路上。
“所以啊,”守白端起茶杯,红茶的暖香裹着话题的余韵,“别骂镜子,看见泥洼,就去当那个填坑的人——这才是读小说、写小说的终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