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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天河倒倾,狠狠砸在建宁五年的洛阳城头。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下,朱雀大街上积水成河,浑浊的水流裹挟着断枝、破陶片,还有不知哪家茅棚上扯下的烂草席,一股脑儿往低洼处冲去。几日前那场地动撕裂的屋基豁口,此刻成了贪婪的嘴,大口吞噬着浑黄的泥水。

德阳殿东侧,专为皇帝读书辟出的温室殿内,却弥漫着一股近乎凝滞的死寂。十二岁的刘宏裹着一件半旧的玄色深衣,独自盘坐在冰冷的蒲席上。殿门紧闭,隔绝了外间哗然的雨声,只余下铜漏单调的滴答,以及炭盆里偶尔爆出的一点火星子。他面前摊开一卷简牍,目光却穿透竹片墨字,定定落在殿角那尊青铜朱雀灯跳跃的火焰上。

火苗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明明灭灭,映不出一丝少年人该有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方触手生凉的硬物——那是陈墨用废弃铜镜边角料磨制的单筒“望子”,简陋得连个像样的镜片都没有,不过是个能勉强望远、聚拢些光线的铜管。

“陛下,”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沙哑的声音在殿门侧响起。史阿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他浑身湿透,麻布短褐紧贴在精悍的身躯上,滴下的水在光滑的金砖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李巡…死了。死在北寺狱诏狱的湿牢里,没熬过昨晚的寒气。”

刘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子里极轻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死了?那个在灾民粥里掺了砂石霉米、克扣朝廷拨下救命粮的铁杆王甫党羽,那个被他当作敲山震虎、杀给王甫看的“鸡”,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烂在了诏狱的臭泥里?也好,省了验明正身的麻烦。他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王甫那边呢?”少年的声音清亮,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狗急跳墙了。”史阿的声音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刚得的线报,他府上后角门,寅时三刻悄悄抬出去三只沉甸甸的樟木箱子,走水路往他老家冀州方向去了。押送的是他豢养多年的几个哑巴死士,腰间鼓囊囊的,怕是硬货。”

刘宏嘴角终于扯开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王甫这条老狗,嗅到血腥味了。抄没李巡家搜出的几封密信,字里行间指向他这位“干爹”贪墨的巨款,看来是真的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三箱财货…这是急着转移家底,还是想买条退路?

“盯紧那几条船,”刘宏的声音毫无波澜,“东西到了地头,连人带货,都给我沉进漳河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史阿湿漉漉的头发,“还有,告诉卢师,时辰快到了。这出‘万民请命’的大戏,该开场了。李巡这颗脑袋,烂在牢里可惜,得挂出去,给洛阳城的百姓…透透气。”

“喏!”史阿眼中精光一闪,抱拳躬身,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殿外滂沱的雨幕中。

铜漏的滴答声似乎更清晰了些。刘宏缓缓起身,走到紧闭的雕花木窗边。他伸出手,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冰冷的、饱含水汽的风立刻裹着雨星子扑了进来,打在他脸上,带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灾后废墟特有的颓败气息。

远处,朱雀大街尽头,平日空旷的洛阳东市刑场方向,隐隐有鼎沸的人声穿透雨幕传来,如同受伤巨兽压抑的咆哮。那声音里混杂着愤怒、饥饿,还有一种被绝望逼到悬崖边的疯狂。

东市刑场,此刻已成了人间炼狱。

暴雨未能浇熄任何东西,反而像油泼在了烈火上。临时搭建、被雨水泡得发胀的高大木台周围,人山人海。衣衫褴褛的灾民,面黄肌瘦的市民,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看热闹的闲汉,黑压压挤成一片。雨水顺着他们枯槁的脸颊、褴褛的衣襟往下淌,却无人去擦。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刑台中央。

那里,竖着一根粗大的、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行刑柱。一个穿着肮脏赭色囚服、早已不成人形的躯体被粗糙的麻绳死死捆缚在柱上。正是昨日还在诏狱里咽了气的李巡。只是此刻,他那张曾经养尊处优、白胖圆润的脸,只剩下死人特有的青灰和浮肿,眼窝深陷,嘴唇乌紫。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像是在洗刷一摊巨大的烂肉。

几个穿着油布斗笠、面无表情的刽子手肃立两旁。雨水顺着他们手中雪亮宽厚的环首刀刀锋流下,汇入脚下早已被血水染红的泥泞里。

“杀了他!”

“剐了这个狗阉竖!”

“我娘就是喝了他掺砂的粥活活噎死的!吃了他!”

愤怒的嘶吼如同海啸,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掀翻刑台。烂菜帮子、碎石块,甚至还有不知谁脱下沾满泥泞的破草鞋,雨点般砸向李巡那具早已无知无觉的尸体。负责维持秩序的北军士兵,组成单薄的人墙,被汹涌的人潮推挤得摇摇晃晃,长戟几乎要脱手。

就在这时,一辆青盖轺车分开人群,缓缓驶到刑台之下。车帘掀开,一身素色深衣、头戴进贤冠的卢植走了下来。雨水瞬间打湿了他花白的鬓角,他却恍若未觉,面色沉肃如铁。

他登上刑台,目光扫过台下疯狂的人群,那目光沉静而有力,竟让喧嚣声为之一滞。卢植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他清癯的脸颊滑落,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雨幕,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奉诏!”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他展开手中一卷明黄色的帛书,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棱的巨石,狠狠砸下:

“查:中常侍李巡,身受国恩,不思报效!值天降灾异,黎民倒悬之际,丧心病狂,克扣朝廷赈济粮秣,以砂石霉米充数!致使万千灾民饥馁而亡,饿殍盈野!更兼贪渎成性,家藏巨万,皆民脂民膏!其罪一,欺君罔上!其罪二,荼毒生灵!其罪三,贪墨国帑!…累累恶行,罄竹难书!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卢植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愤,仿佛要将这数月来压抑的怒火、对朝纲崩坏的痛心、对百姓苦难的悲悯,尽数倾泻出来:

“经三公案验,罪证确凿!陛下震怒,万民泣血!为肃朝纲,以儆效尤!着:将罪宦李巡,即于东市,凌迟处死!其尸曝于市,枭首示众!家产抄没,亲族流徙三千里,永世不得还京!钦此!”

“万死!万死!万死!”

最后的判词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彻底爆发!山崩海啸般的怒吼几乎要撕裂铅灰色的天幕!

“行刑——!”

卢植猛地一挥手,退开一步。早已按捺不住的刽子手一步上前。那柄被雨水冲刷得寒光瘆人的环首刀并未举起,取而代之的,是一柄更为小巧、却刃口带着狰狞锯齿的薄刃。

刀光,在阴沉的雨幕中骤然亮起!

噗嗤!

第一刀,精准地旋下了李巡尸体左耳垂上一块肥厚的肉。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块带着软骨的皮肉被高高挑起,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刑台下早已疯狂的人群!

“我的!”一个眼珠赤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汉子猛地扑出,像饿疯了的野狗,一把将那块肉捞在手里,看也不看,带着泥土和血污,狠狠塞进嘴里,疯狂地咀嚼起来!温热的血水混着雨水顺着他肮脏的下巴流淌,他脸上却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和快意!

这一下,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杀千刀的!还我儿子命来!”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妪嘶嚎着,伸出枯爪般的手,拼命向前抓挠。

“剐!剐了他!一片片剐!”更多的人往前涌,伸着手,张着嘴,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眼睛死死盯着刽子手下刀的每一寸地方!

刀光,在雨中飞舞。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蓬细碎的血肉碎屑,被冰冷的雨水冲淡,又被台下无数只伸出的手、张开的嘴接住、吞噬!刽子手的手极其稳定,动作快如闪电,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被剔下、甩飞。李巡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支离破碎,露出森森白骨。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的湿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铁锈气,弥漫在整个东市上空。

这场面,已非人间。是地狱血池在人间显化!是积压了太久太深的仇恨、绝望与饥饿,借着这场“合法”的屠戮,找到了最血腥、最原始的宣泄口!

温室殿那扇狭窄的窗缝后,刘宏静静伫立着。手中那简陋的铜管“望子”被他举起,冰冷的一端紧紧贴在右眼眶上。

透过狭小的视野和粗糙的镜片,远处的刑场被拉近、扭曲。血雨、泥泞、疯狂攒动的人头、刽子手手中翻飞的寒光、还有那被一点点剥离、只剩下骨架轮廓的…东西…都变成了一幅模糊而狰狞的画卷。

他的呼吸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铜管狭窄视野的幽暗背景里,亮得惊人,像是冰层下燃烧的黑色火焰。

铜管缓缓移动,视野扫过台下汹涌的人潮,扫过卢植紧抿着唇、苍白却坚毅的侧脸,扫过维持秩序、脸色同样难看的北军士兵…最后,定格在刑场外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低调的青毡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脸。那张脸保养得极好,白皙富态,正是权倾朝野的中常侍王甫!此刻,这张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和阴鸷,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他死死盯着刑台上那具正被凌迟成白骨的躯体,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剧烈收缩着,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雨水打湿了他华贵的锦袍下摆,他也浑然不觉。

刘宏的嘴角,在铜管后无声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镜片里,王甫那张惨白的脸,与刑台上李巡那血肉模糊的骨架轮廓,在扭曲的光影里诡异地重叠在一起。这老狗,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朕、鱼肉朕的子民的下场!李巡,只是第一个!

他缓缓放下了铜管。眼前扭曲的血腥景象消失,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疯狂气息,似乎透过重重雨幕,依旧丝丝缕缕地渗入殿内。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混杂着玉器被狠狠掼碎在地的刺耳脆响,猛地穿透雨幕,从远处宫门的方向隐约传来!

“呃啊——!”

那声音凄厉、怨毒,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虽然被风雨削弱,却清晰地钻入刘宏的耳中!

刘宏霍然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南宫宫门的方向!脸上那最后一丝冰冷的弧度也瞬间敛去,只剩下彻骨的寒霜。

那是王甫的声音!那老狗,终于被这血腥的场面彻底逼疯了?还是…这声怒吼里,藏着更深的、玉石俱焚的杀机?

雨,还在下。冰冷刺骨,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温室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铜漏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竟如同丧钟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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