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那张“嘴”目标实在太小，加上又是七拐八绕，高兴的多光谱仪的光源好几次跟丢，这就让莫洋跟起王娩来极其费力。
这让莫洋总觉着有一种王娩在耍他们的不爽感，但也只能强忍在心底。
但高兴显然不会顾虑那么多，好几次想要发作，都被严真真强按了下去。
“王参谋长，还有多远？”10分钟后，莫洋腰已经僵得好似块铁板，每动一下都能听见骨头“咔吧”响，开口的声音都发紧。
“不远了。”王娩的回答从前面飘过来，脚步没慢半分。
莫洋只能咬着牙，对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示意跟上。
可他没料到，“不远了”这三个字，竟让他们又弯着腰走了十分钟，直到钻出暗河出口时，他的腰已经硬得撑不起上半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尾椎骨撞得发麻。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水声就裹着湿冷的水汽扑过来，莫洋只觉额前的碎发瞬间黏在皮肤上，连睫毛都挂了水珠，眨一下眼全是凉意。
“靠北，这鬼地方，林北的风湿都要被勾出来了。”高兴的抱怨紧跟着在莫洋耳边响起。
严真真的球形闪电随即飞转上众人的头顶，在众人头顶转了一圈，光圈里，一道几十米宽的瀑布从黑暗的崖顶砸下来，落地时炸起白茫茫的雾团，把眼前的一切都蒙得模糊。
脚下的地面滑溜溜的，满是绿油油的苔藓，踩上去得死死抠着岩石才敢挪步。
一条宽得望不到边的暗河横在眼前，河水黑沉沉的，向着右侧的黑暗流去，没入看不见的尽头。
“到了。”王娩的声音被水声吞得只剩半缕。
话音刚落的瞬间，从她的口中突然飞出一点金色荧光，慢悠悠地飞入了前方的河道中。
下一刻，金色荧光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光点消失的刹那，一道猛烈的金光突兀地在众人眼前炸开。
莫洋只觉视网膜像被强光扫过，火辣辣地疼，手忙不迭抬起来挡在眼前，指缝里全是白光。
“什么情况......林北的卡兹兰大眼要瞎了！”高兴一边抬手挡光，一边扭头就骂。
好在这光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片刻，光芒已经暗淡了下去。
等莫洋放下手时，眼睫还在发颤，河道中间的巨石上，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青黑色的石面裹着层淡淡的金晕，顶部有一个裂得参差不齐得缺口。
严真真凑近莫洋，指了指是石碑，开口道，“这个石碑好像只有一半，你看上面的裂口，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
“不。”王娩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她往前挪了步，目光落在石碑上，语气沉了沉，“你看到的连一半都算不上，顶多算一个角。”
莫洋踩着湿滑的苔藓，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几步，手指指向石碑，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这个......不会就是碑光吧？”
王娩那张仅剩的“嘴”，在半空轻轻晃了晃，幅度很轻，但看得出来是在摇头，那道轻柔的声线再次响起，“它发出的光才叫碑光，而它，叫做维界碑。”
“维界碑？”莫洋眉梢微挑，眼神里晃过一丝怔愣，疑惑地追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听到碑光得那一刻起，莫洋就对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有了极大的好奇，这里的意识体对于碑光的依赖，就像是蓝星人离了空气就无法生存。
这碑光，到底来自哪里？
王娩冷哼了一声， “嘴”边忽然漫开一层冷冽的光晕，“东西？”顿了顿，再开口时，原先声音里的倨傲全散了，只剩实打实的恭敬，每个字都咬得重，“它是神器！来自神界的神器！”
莫洋没有接话，心中暗自思索，神界必然是不存在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可没什么真凭实据能够证明神界的存在。可李耳也提到过“神器”，而当时这两个字是被用来形容传国玉玺，难道这两者有着什么关系？
身旁的严真真忽然轻轻拽了拽莫洋的袖口，身子往他这边凑了凑，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这个维界碑，会不会跟传国玉玺有关联？”
顿了顿，她眼尾扫了眼不远处的王娩，又补了句，“或者说，它们会不会来自同一个地方？”
莫洋心里一动，严真真果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甚至比他想得更细。
他微微点头，眼角往王娩的方向飞快扫了眼，声音压得更低，“大概率是我们想的那样，不过......”话没说完，他故意顿了顿，“答案只能我们自己找。这王娩可不会对我们敞开心扉。”
莫洋心里门儿清，维界碑的碑光，分明就是这些意识体的命根子。
连王娩这种高层都不敢随意挥霍，甘心只以一团“嘴”的形态示人，足见这维界碑对布灵军来说有多稀缺。
想让王娩坦白一切？简直是痴人说梦。
严真真听完，轻轻叹了口气，眉尖往下压了压，没再说话，她的想法与莫洋不谋而合，既然强求不来，那也就只能靠自己。
沉默没持续多久，莫洋忽然想起个问题，抬头看向那团“嘴”，“为什么这个维界碑是残缺的？”
“因为主体在南雁北手里，你们看到的，本就是不完整，是卢将军从南雁北的手里抢过来的......”王娩没再说下去，莫洋听得出来，那段回忆对王娩来说，应该是血淋淋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维界碑再次出现了变化。
原本裹在碑身外的金色光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扯着，一圈圈往碑里收，耀眼的明黄慢慢沉成暗金，最后全钻进了碑身里。
紧接着，维界碑的颜色开始变淡，轮廓渐渐虚浮，像蒙了层薄纱，最后竟成了块半透的金色毛玻璃，碑身里还裹着细碎的光尘，在暗处轻轻飘荡。
就在这时，碑身的上半部分忽然透出个圆环，首尾紧紧咬着，圈边泛着淡金的光，转得极慢。
“这......这难道是莫比乌斯环？！”严真真猛地抬手指向碑身，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