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片黑沉沉的开阔地，直到停下9辆全尺寸的越野车后依旧显得十分空旷。
莫洋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车灯照亮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空间高的出奇，莫洋抬头看去竟是连顶都看不见，摸出手电筒往上照，光柱戳进黑雾里，连个影子都没返回来，直接被吞得干干净净。
而在平地周围分布着大大小小13条岔道，所有的岔道内都是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此起彼伏的干呕声把莫洋的思绪拉回来，回头一看，大半人蹲在地上吐， 刚才的螺旋下降太熬人，连老司机都扛不住。
严真真扶着车门，手拍着胸口想压下翻腾的胃液，刚挪到莫洋身边，“呕”地一声还是没忍住，弯下腰吐了。
“撑得住吗？”莫洋赶紧上前，手掌顺着她的后背轻拍。
“呕——”严真真反手挥了挥，“还好，就是有点晕，”吐完一阵，她接过莫洋递来的纸巾胡乱抹了一把嘴巴，接着说道，“莫洋，这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高兴这时也是走了过来，听到严真真这么说，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从车上下来后，这个铁男人竟是连半点脚步的虚晃都没有。
严真真又是干呕了一声，捂着嘴闷声道，“这里......好像没人来过。”
“废话，这地方早废了，没人来不是正常？”高兴刚说完，猛地顿住，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不对！一队不是先到这儿了吗？要是他们来了，怎么会......没人来过？”
早在车队进入螺旋弯道不久，莫洋就隐隐觉得这地方透着股扎人的别扭，只是因为当时的大脑被眩晕感所完全占据，才是没有去细细思考。
直到严真真开口提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这股违和感的来源。
眼前的天然溶洞阔得像座地下体育馆，粗略扫过，钟乳石最长的几乎要触到地面，面积少说也有几千平。
这让莫洋忍不住想：这整座盘龙山，难不成是空的？
可他脚下踩着的，却是一片冷硬平整的混凝土，边缘的接缝还泛着淡淡的水泥灰，跟周围粗糙的岩壁比起来，像块硬生生嵌进来的补丁，刺眼得格格不入。
最让他心头发沉的是，这混凝土平地上，只有九道带着新鲜橡胶纹路的车辙，以及他们一行人踩出来的凌乱脚印。
除此之外，连半片枯树叶、一粒外来的石子都没有。
这也是严真真说出“这里好像没人来过的”主要原因。
高兴反手拽了拽背包带，金属卡扣“咔嗒”响了一声，他皱着眉扫过空荡的平地，“没必要啊！你们看啊，防御局一开始就是用一队当作诱饵引我们进来的，没必要再故意隐藏踪迹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一队是诱饵吗？”莫洋突然反问道，随后，他凑近两人将声调压得极低，“我们进来的真正目的，是哈利·沃特玛！”
严真真刚按捺住胸腔里的起伏，忙跟着把声音压到几乎听不见，“还有，咱们真的看见一队进这地下城了吗？”
高兴猛地顿住，手指还僵在半空中，他突然想起来，陆怀渊给的图片里，只拍到一队出现在盘龙山脚，压根没见他们进地下城！
可是，他还是有些想不通，“可是，这盘龙山里除了地下城，一队还能去哪里？”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突然停顿，下一秒眼睛就瞪得像铜铃，喉结狠狠滚了滚，张嘴就要追问，语气刚起了个调，就被莫洋眼疾手快捂住了嘴。
指腹能摸到高兴急促的呼吸，莫洋盯着他的眼睛摇头，再晚一秒，那声惊呼就得在溶洞里撞出层层回音。
高兴也知道自己差点失态，轻轻拍了拍莫洋的手背，嘴唇动了动，用几乎气音说，“我们上当了？”
“不一定......但大胆猜测没有错，”莫洋松开手，目光飞快地在那十三条岔道间扫来扫去，洞口的风卷着寒意往外冒，连手电筒的光都照不进深处，“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想要破局，只能继续走下去。”
严真真这时才是喘匀了气息，深吸了一口气后，抬手划过眼前的岔道，“这13条岔道有些棘手，我们可没有时间一条条去探查！”
“不然还能怎么办？”高兴对着两人摊开手，“上次十二星次好歹每个岔口都有石柱，能找线索，可这次......”
他挥手指向那些岔道，声音里透着无奈，“除了宽的能过车、窄的只容一人走，连块不一样的石头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莫洋盯着岔道的影子看了半晌，突然转头“高兴，我们现在的海拔是多少？”
“等等。”高兴随即闭上眼睛，只是片刻便开口回应道，“海拔93米！”
莫洋托着下巴，脚步在混凝土地上轻轻敲着，声音带着思索，“贵山城平均海拔800到1000米，咱们这是扎进盘龙山底了......但这还不够。”
“什么不够？说清楚！”高兴皱着眉凑过去，语气里满是急切。
莫洋停住脚步，缓缓转向高兴，“大夏最新的暗物质实验室是在地下2400米，八十年代可能没有能力挖到这么深，但也绝对不止这个深度！”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往下走？”高兴瞪圆了眼，声音都拔高了些。
“对！”
莫洋刚回答出声，严真真已经将命令吩咐了下去，语气干脆利落，“陆叔，想办法从这13条岔道里找出继续向下的通道！”
“收到！”陆怀渊的回应几乎没有延迟。
起身后，他一脚踹在身边一个人的屁股上，那力道让对方踉跄着撞向越野车，“别吐了！听到了没有，赶紧去办！”
“呕——收......收到！呕——”那年轻人应下时，正撑着越野车的防撞杠干呕，胃里的酸水混着唾沫溢在唇角，连擦都顾不上，就拽过身边两人的胳膊，从一辆越野车后卸下了一只手提箱，随后向岔道跑去。
没过多久，年轻人就喘着粗气跑回了陆怀渊身边，将一个战术平板塞进了对方的手里，后者只是用眼尾瞄了一眼，便是将平板塞进了莫洋的手里，“看看吧，小莫。”
屏幕蓝光映着莫洋的脸，13条岔道的坡度数据已经悉数显示在屏幕里。
“比想象中的要多啊......”莫洋咂吧着嘴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