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心中满是苦涩，谁说游戏就不能死人了？那李耳喜怒无常，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他望着高兴重新亮起的眼睛，把到了嘴边的话狠狠咽了回去。
见高兴爪子下的甲板又开始发颤，莫洋猛地起身，靴底在金属地面擦出刺耳的锐响，朝着驾驶位扑去。
“断开接引舱！”刚砸进座椅，他的命令就砸了出去。
一股推力从脚底下传来，把驾驶舱从龙湾舰的残骸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莫洋随即双手拍上黑色控制面板，在他意识到控制下，只剩下驾驶舱的龙湾舰开始缓慢调转方向。
不过转瞬，那艘黑色巨舰便塞满了所有观察窗，庞大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
泛着橘黄色能量潮汐的炮口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高兴猛地立起身子，一只前爪狠狠戳向窗外，“这鬼东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莫洋缓缓摇头，“不知道，不过，它应该就是李耳口中的最后一个回合！”
“最后一个回合？”高兴的声音低沉地可怕，“你的意思是，我们得干掉这玩意儿？”
莫洋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下巴，几天没刮的胡茬已经像野草般疯长，扎得指腹发麻，“无非两种，一种，就是打败它，一种，就是逃出生天。”
“这他妈根本不公平！”高兴猛地立起身跺了一下脚，两只前爪在胸前疯狂比划，“龙湾舰跟这鬼东西比就是块废铁！这游戏怎么玩？不管选哪条路，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活了这么久，你见过公平长什么样？”莫洋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这世上根本没那玩意儿。与其在这儿抱怨，不如想想这巨舰到底想干什么——”
他猛地指向窗外，“这鬼东西保持这姿势快十分钟了！”
“是不是搞不定它，我们也没法去找真真？”高兴突然转头，眼里的焦躁几乎要溢出来。
“你说呢？”
“我去！”
“什么？”
高兴毫不犹豫地往驾驶舱的出口处走去，“我说我去搞清楚这鬼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莫洋噌的站起身，反手就将试图绕过他的高兴死死按在怀里。“你怎么搞清楚？用你的狗牙啃开它的装甲？”
“我想办法潜进去！”高兴在他怀里疯狂扑腾，活像条刚从泥里捞出来的泥鳅，差点挣脱束缚。
“你疯了？你这样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莫洋的胳膊开始发酸，他从没想过一只狗能爆发出这种力气，骨头都快被它挣散了。
万般无奈下，他猛地催动心辉机甲，红色的流光瞬间裹住高兴，将它牢牢锁在自己的机甲外壳上。
“你放开我！”高兴的怒吼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不放！”莫洋的声音在颤抖，“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嘀嘀嘀——”
一阵尖锐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传来冰冷的机械警告声，“收到通讯请求，是否接入？”
“谁？”高兴紧接着问道。
“闭嘴！”莫洋抬手按住胸前挣扎的身影，厉声下令，“接入！”
全息投影里的画面开始剧烈闪动，下一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是严真真！
全息投影中的严真真，眼神里，只有如霜的冷漠，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
瞥见紧紧依偎的一人一狗时，嘴角勾起的冷笑带着刀片般的锋利，“怎么，我都失踪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这里搂搂抱抱？”
莫洋瞳孔骤然一缩，呆立在原地。
真正让他脊背爬满寒意的，不是全息投影里那张熟悉的脸，而是她喉咙里滚出的那雌雄莫辨的声音，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喉管里撕扯缠斗。
上一次莫洋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对面站着的，是哈利·沃特玛！
事情的复杂已经超出了莫洋的想象，他还没搞清楚防御局在整件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什么的角色，现在，那个曾在知爱县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的金发男人，竟又像毒蛇般缠了上来。
“你到底是谁？”莫洋沉声问道。
严真真突然捂嘴娇笑，眼波流转间仍是往日那副羞怯模样，“连我都认不出了？我是严真真啊！”
“王八蛋！从严真真的身体里滚出去！有本事你冲我来啊——！”高兴嘶吼道，四肢在莫洋胸前疯狂扑腾，爪子几乎要挣脱机甲的束缚。
“都变成一只狗了，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呢？”投影里的人影微微歪头，“你说说，现在的你和路边的烂泥有什么区别？”
莫洋缓缓将高兴从身上放下来，收回覆盖在它身上的心辉机甲，冷冷开口，“别浪费时间，说吧，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严真真。”
“倒是个爽快人。”严真真突然顿住笑，身子微微后仰，双臂环抱在胸前，目光在莫洋脸上逡巡，“怪不得这女娃子对你动了心思......”
“哼——”莫洋鼻腔里喷出的气都带着火星，“还以为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偷窥她人的意识，有意思吗？”
严真真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大笑，笑声在空间里反弹，“有趣！怎么会不有趣！我就爱看你恨得牙痒痒，却又奈何我不得的样子！你真该看看你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啊。”
“我杀了你爹娘，还是刨了你家祖坟？”莫洋猛地摊开双手，“用得着摆出这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架势？”
“你挡了我的路，”严真真的声音轻飘飘的，“挡路者，与杀亲仇人何异？”
“多说无益，”莫洋抬手遥指投影，随后对着全息影像里的严真真勾了勾手，“想要我的命，来取就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不出来，竟还有股子血性！” 严真真话音刚落，突然一顿，猛地伸手指向高兴，“想要你的小情人，拿这只狗来换！”
“啥？我？”高兴随之一愣，抬起前爪指着自己的鼻尖，尾巴因震惊而僵直，“你说我？”好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又追问道，“你确定要拿我换？”
“对！就是你！”严真真的声音陡然尖锐，“给你们十分钟考虑......”
“要是不换呢？”莫洋厉声打断，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