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盘旋着，缓缓勾勒出一个清晰修长的人形轮廓。
云栖站起身，心跳加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略显透明的轮廓变得凝实、清晰，最终化为实体！
悬浮在半空中的男人，拥有与方才在她怀中消散的“明衍”一模一样的完美容貌，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更为纯粹。
那是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圣威压，不可侵犯，不容亵渎。
最显眼的区别，是他那一头流淌着太阳光泽的长发，如同金色的瀑布垂落在他身后。
他眉心处有一道复杂而玄奥的金色法印，即便是双目紧闭，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与威严，也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弥漫开来，让人望而生畏。
云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疑惑，飞身而起，想要看得更仔细……
就在这时，小轮子大喊：“云栖！别靠近！有危险！！！”
云栖对小轮子的警告毫无保留地信任，闻言立刻向后急退！
也幸亏她反应快，因为就在下一秒 ——
数道暗金色的锁链虚影，就猛地从男人体内爆发出来！
这些锁链缠绕他的全身，死死捆缚，上面还有一种恐怖的能量在流窜。
男人完美的躯体上，也浮现出大量斑驳的、仿佛被长期禁锢侵蚀留下的金色伤痕。
云栖即便已经退到了相当远的距离，依旧感觉神魂和皮肤传来阵阵刺痛麻痹的感觉。
可见这锁链比方才那不死不休的天劫之雷，还要恐怖无数倍。
她数了一下，正好九道锁链。
“九”这个数字，在天道规则之中往往代表着极致、圆满，也象征着最高层次的限制与劫难。
诸如九天雷劫、九九归一……
“小轮子，这什么东西？！”
“是主人的主意识。”
云栖本来紧张的心情变得无奈：“…… 我说的是这个奇怪的锁链！不是明衍！”
“呃…… ”小轮子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那是大道之链，上面流淌的能量，来自于混沌祖源。”
混沌祖源？！
云栖心中警铃大作 ——
世界的运作，向来是由天道法则维系。
而混沌祖源则是凌驾于天道法则之上，能对法则进行限制和惩罚的最原始的存在。
那……
被这混沌祖源之力禁锢、惩罚的明衍……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一个极其可怕、近乎荒谬的猜想，刺入云栖的脑海！
但她不太敢相信。
因为众所周知，那个执掌万千世界、维系诸天平衡的至高存在…… 是无形无相、没有性别、且绝对无情无欲的！
云栖正陷入对世界认知的巨大冲击和怀疑之中，悬浮于半空的男人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精准地锁定了云栖，里面没有丝毫刚苏醒的茫然，也没有被禁锢的狼狈，只有洞悉万物的清醒。
“阿栖…… ”他的声音悠远而低沉，“我知道你已然猜到了我的身份，但我还是想亲自与你言明。我是明衍，亦是你口中常抱怨的那个‘天道老头’。”
云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回应，没有表情。
明衍那双灿金色的神眸似乎能看进她的神魂：“对不起…… ”
随着这声道歉落下，缠绕在他周身锁链上的能量，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变得更加活跃！
滔天的威压瞬间增强了数倍，可明衍却不见丝毫狼狈，依旧平静无波。
“天道就是厉害！下个套，手笔都这么大。”云栖寒着脸，“从小轮子出现，到这一个个小世界，一步步的…… 全都在你的计划里吧？什么历劫、什么拯救、什么原主…… 是不是根本都不存在？！”
“不全是。我确实是在历劫，只不过在其中干涉了一些。”他看着云栖冰冷的神色，语气放缓，带着妥协，“你若不喜欢，以后我不干涉便是。”
“你以为我知道这些后，还会傻乎乎地去下个小世界救你吗？！再说…… 你需要‘救’吗？！”
她说完，猛地偏过头，连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用侧脸表达着彻底的拒绝和疏离。
明衍见云栖竟连看都不愿再看他，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哪怕一步。
然而，他刚一动弹，那九根大道锁链就骤然收紧！
“唔…… ”明衍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锁链深深嵌入他的神躯，雷光肆虐。
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阿栖，需要…… 我需要你…… 只有你能救我。”
他强烈的情绪波动，彻底激怒了锁链代表的规则。
恐怖的拉力不仅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甚至连接虚空的另一端还传来一股巨力，开始将他向后拖拽。
云栖最终还是没忍住，转回头看向他。
“阿栖，我骗你陪我渡这场情劫，你难道不想报复回来吗？”明衍的眼神执拗，语气带着卑微和乞求，“哪怕是来折磨我，看我痛苦都行…… 只要别丢下我…… ”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眸缓缓闭上，再次陷入沉睡。
云栖甚至还没来得及骂他两句。
那锁链便将他拖入了虚空裂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 ——
凝固在半空的竹叶继续悠然飘落，溪流中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还有空中那厚重的劫云，也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