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主炮的光柱如同一柄贯穿天地的利剑,死死钉在九首蚀界龙的身躯上。金色的星力不断侵蚀着暗金色的鳞片,黑色火焰在光柱中滋滋作响,却始终未能完全熄灭。九首蚀界龙怒吼连连,三颗头颅奋力抵挡光柱,其余六颗则疯狂喷射着各种腐蚀攻击,星舰的防御屏障在密集打击下泛起阵阵涟漪,仿佛随时都会崩碎。
“就是现在!”
启明星主的声音在星舰内回荡,他双手紧握操控台,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维持主炮输出已到极限。
苏寒三人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形如三道流光,贴着破碎的陨石表面滑行。凌霜的暗影之力将三人气息完全隐匿,雷狱天尊则用残余的雷霆之力在前方炸开一片片雷光,制造混乱吸引外围蚀界生物的注意。苏寒走在最前,空间法则运转到极致,每一步踏出都能跨越数里距离,精准避开所有攻击死角。
虚空裂缝近在眼前,封印其上的金色光芒已黯淡不少,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黑色的腐蚀气息正从裂痕中丝丝缕缕地溢出。裂缝另一侧,隐约能看到寂灭深渊那片混沌的灰色天空,以及天空下无数蠕动的黑影。
“快!”苏寒低喝一声,率先冲到裂缝前,将手掌按在金色封印上。体内仅存的界源之力与永恒法则毫无保留地涌入,金色光芒瞬间暴涨,那些细微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雷狱天尊和凌霜立刻跟上,分别守住裂缝两侧,将自身力量注入封印。雷霆之力与暗影之力虽无法像永恒法则那样直接净化腐蚀,但也能加固封印的结构,延缓裂缝扩张的速度。
“还不够!”苏寒能感觉到,裂缝深处正传来一股更强的拉扯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里面不断撕扯封印,“这封印的根基正在被深渊的力量瓦解,必须找到封印的核心,重新加固!”
“核心在裂缝正中央!”启明星主的声音通过传讯符传来,带着一丝急促,“上古时期,初代盟主用自身佩剑作为阵眼,才勉强封住了深渊入口,那柄剑就插在裂缝最深处!”
苏寒心中一凛,看向裂缝中央那片扭曲的虚空。那里的空间乱流最为狂暴,即便是他的空间法则,也难以靠近。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裂缝深处蛰伏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比九首蚀界龙还要强大数倍,那气息正随着他们加固封印的动作,缓缓苏醒。
“我去!”苏寒当机立断,“你们守住这里,我去找到那柄剑!”
“不行!”雷狱天尊立刻反对,“里面太危险了,谁知道藏着什么鬼东西!”
“没时间犹豫了!”苏寒看向星舰的方向,主炮光柱的光芒已开始闪烁,显然启明星主快撑不住了,“只有重启阵眼,才能彻底稳住封印。相信我!”
凌霜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小心。我们会拼尽全力守住这里,等你回来。”
苏寒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将永恒法则凝聚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包裹全身,纵身跃入裂缝中央的空间乱流中。
刚进入乱流,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便传遍全身。这里的空间法则混乱到了极点,时而凝固如铁,时而稀薄如纸,苏寒的空间法则在这里几乎失效,只能凭借肉身硬抗。更可怕的是,周围弥漫的腐蚀气息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怨念,这些怨念如同针芒般刺向他的识海,试图侵蚀他的意志。
“滚开!”苏寒怒吼一声,永恒法则护罩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怨念尽数挡在外面。他咬紧牙关,在乱流中艰难前行,目光死死锁定裂缝深处那一点微弱的金光——那应该就是初代盟主的佩剑。
越是深入,周围的气息就越发恐怖。苏寒甚至能听到耳边传来无数诡异的低语,那些低语仿佛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欲望,稍有不慎便会心神失守。他强迫自己摒除杂念,眼中只有那道金光。
终于,在穿过一片由破碎法则构成的迷雾后,他看到了那柄剑。
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长约三尺,剑身上铭刻着与鸿蒙星图相似的星轨符文,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晶石,正是整座封印的阵眼。此刻,长剑上的符文已黯淡大半,晶石的光芒也极其微弱,显然受损严重。而在长剑周围,缠绕着无数黑色的锁链,锁链上布满了联盟的符文,正不断汲取着长剑的力量。
“果然是联盟在搞鬼!”苏寒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刚想上前斩断锁链,脚下的虚空突然裂开,一只覆盖着灰色鳞片的巨爪猛地探出,抓向他的脚踝。
苏寒心中一惊,急忙瞬移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巨爪。巨爪落地的瞬间,整个空间都剧烈震动起来,裂缝深处,一道比九首蚀界龙更加庞大的身影缓缓升起。
那身影通体覆盖着灰色的骨甲,头颅如同巨大的骷髅,眼眶中燃烧着两团绿色的鬼火,背后生着六对蝙蝠般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能掀起阵阵腐蚀风暴。它的手中,握着一柄由无数骸骨凝结而成的巨斧,斧刃上滴落的黑色液体,连虚空都能腐蚀出黑洞。
“是……蚀界骨皇!”苏寒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比九首蚀界龙更高阶的禁忌存在,传说中是寂灭深渊诞生的第一头蚀界生物,实力早已超越界主级别。
蚀界骨皇似乎刚从沉睡中苏醒,动作还有些僵硬,但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眶,已死死锁定了苏寒,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外来者……破坏……封印……死……”它的声音如同无数骨骼摩擦,刺耳难听。
苏寒握紧了拳头,体内的力量几乎耗尽,面对这样的存在,他毫无胜算。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身后是雷狱天尊和凌霜,是启明星主和星舰上的修士,是整个鸿蒙海的安危。
“想过去?先踏过我的尸体!”苏寒怒吼一声,将最后一丝界源之力注入永恒法则,护罩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
蚀界骨皇似乎被激怒了,巨斧猛地抬起,斧刃上爆发出刺眼的绿光,一股足以湮灭一切的腐蚀之力凝聚而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寒身后的白色长剑突然轻微震动起来,剑身上的星轨符文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紧接着,苏寒胸前的衣襟下,那枚从下界带来的、刻着永恒符文的玉佩,也开始发烫。
两者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苏寒心中一动,看向白色长剑,又看了看胸前的玉佩,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没有再管蚀界骨皇即将落下的巨斧,而是猛地冲向白色长剑,同时将胸前的玉佩摘了下来。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次了!”
在巨斧落下的瞬间,苏寒将玉佩狠狠按在了白色长剑的剑柄晶石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蚀界骨皇的巨斧停在半空,绿色的鬼火中闪过一丝疑惑。
苏寒也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长剑与玉佩接触的地方。
下一秒,一道璀璨到极致的光芒爆发出来。
白色长剑与玉佩仿佛融合在了一起,星轨符文与永恒符文相互交织,形成一道贯穿裂缝的光柱。光柱所过之处,黑色锁链瞬间化为飞灰,腐蚀气息如同冰雪般消融,蚀界骨皇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竟被光柱逼退了数丈。
裂缝外,正在苦苦支撑的雷狱天尊和凌霜突然感觉到,封印上的拉扯力骤然消失,金色光芒暴涨,瞬间将整个裂缝完全覆盖。九首蚀界龙的攻击落在封印上,如同石沉大海,再难撼动分毫。
星舰上,启明星主看着重新稳定的封印,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成功了……封印重启了!”
裂缝深处,苏寒被光柱包裹着,感觉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之前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他看着被光柱逼退的蚀界骨皇,又看了看手中那柄融合了玉佩的白色长剑,剑身的光芒比之前明亮了百倍,隐隐散发出与永恒法则相似的气息。
“这是……”
蚀界骨皇眼中充满了忌惮,它看了一眼重新变得坚固的封印,又看了看苏寒手中的长剑,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转身没入裂缝深处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苏寒握紧了长剑,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心中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柄剑为何会与自己的玉佩产生共鸣,但他知道,他们暂时守住了这里。
他转身,朝着裂缝外飞去。光柱随他一同移动,最终在他离开后,重新收缩成一道坚固的封印,将寂灭深渊彻底隔绝在外。
陨星带的虚空中,九首蚀界龙见封印重启,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星舰主炮和修士们的合力攻击下,终于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危机暂时解除。
苏寒飞出裂缝,落在星舰上。雷狱天尊和凌霜立刻迎了上来,看到他手中的长剑,皆是一脸惊讶。
启明星主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长剑上的永恒符文时,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初代盟主的‘星源剑’!传说中能沟通鸿蒙本源的圣剑,你竟然能让它认主?”
苏寒摇了摇头,将玉佩与长剑融合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启明星主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永恒法则与星源剑的星轨法则本是同源,你的玉佩作为永恒法则的载体,自然能激活星源剑的真正力量。苏寒,你或许就是鸿蒙海等待了无数年的变数。”
苏寒握紧星源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温暖,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蚀界骨皇的退去只是暂时的,寂灭深渊里还有更恐怖的存在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