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钱吧,”韩安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这手艺...别糟蹋粮食了。”颜莞白他们也连连称是。
“成,土坯得找老乡借,秋收前给你们弄利索。”段定国一锤定音,“明天找好匠人,你们再说说想要啥样式。”
众人点头如捣蒜,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韩安禾捧着糖水小口啜饮,甜滋滋的滋味一直蔓延到心里。
韩安禾捧着糖水碗,借着氤氲的热气遮掩,悄悄打量着对面的三人。
原本她只是想借早上那场闹剧的由头搬出来,没想到歪打正着,正好碰上男女主他们也要搬——这下她就不显得扎眼了。
沈延敬和宋文镜一左一右站在颜莞白身后,像两尊守护神。韩安禾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原着的情节。
沈延敬是颜莞白的官配没错,但宋文镜才是她当初看书时真情实感嗑过的cp。
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默默在颜莞白需要时伸出援手的青年,比高高在上的沈延敬有人情味多了。
她至今记得书里那个细节:寒冬腊月,颜莞白发高烧,是宋文镜连夜走了十几里雪路去县城买药;而沈延敬只是让人送来一盒退烧药,连面都没露。
要不是后来颜莞白的师父平反,沈家根本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反观宋文镜,家世与沈延敬旗鼓相当,唯一的“污点”就是他外公外婆被下放——而这次随着牛车来到胜利大队的,正是宋家两位老人。
韩安禾记得书中描写,宋文镜每次偷偷去看望老人时,总能碰到去学习的颜莞白。
最让她意难平的是,在得知好兄弟和心上人在一起后,宋文镜只是默默把一包颜莞白最爱吃的山核桃放在她门口,转身就申请调去了最艰苦的边疆基地。
韩安禾忍不住又偷瞄了一眼宋文镜。青年穿着一件半旧的藏蓝色中山装,袖口磨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
他安静地站在角落里,像一幅被时光遗忘的水墨画。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宋文镜突然抬眼——
韩安禾慌忙低头,假装被糖水呛到,咳嗽了几声。韩安珩连忙给她拍背,一脸担忧。
“一定是作者强行给宋文镜降智了...”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吐槽。
沈延敬那种眼高于顶的公子哥,要不是主角光环加持,哪比得上宋文镜半分?
原着里那些强行让宋文镜犯蠢的情节,现在想来还让她气得牙痒痒。
“姐,你没事吧?”韩安珩小声问道。
韩安禾摇摇头,余光瞥见宋文镜已经移开视线,正专注地听着段定国讲话。
青年侧脸的轮廓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与沈延敬那种棱角分明的俊美截然不同。
她突然想起书中一个被一笔带过的细节:宋文镜离开前,曾独自在他们常去的那棵老槐树下站了一整夜。而那天,正好是颜莞白和沈延敬定亲的日子。
“造孽啊...”韩安禾不自觉地学姚春花的口气喃喃道,引来弟弟疑惑的目光。
她赶紧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糖水,甜得发腻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故事走向改变,宋文镜会不会有机会...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回去。
不行不行,她得先顾好自己和弟弟,哪有闲心管别人的感情事。
夜色如墨,几点星光点缀其中。
从大队长家出来,五个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两拨——韩安禾和颜莞白走在前面,三个男青年落后几步跟在后面。夜风吹过田埂,带来阵阵稻谷的清香。
颜莞白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轻声道:“安禾,你别太把苏蓉的话放在心上。”她的声音像山涧清泉,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我听杨姐说,她在家排行中间,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格外嫉妒你家人都宠着你,再加上你弟弟这么护着你,她心里指不定怎么酸呢。”
韩安禾腼腆地笑了笑,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明白的,颜姐。”
“其实搬出来也好,”颜莞白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太软和,容易被人拿捏。”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咱们把屋子建在一块儿?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好呀!”韩安禾眼睛弯成月牙,随即又露出几分羞赧,“颜姐,听说你会做饭?能不能...教教我?”她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小,“还有...铁锅...你们有办法买到吗?如果能买到,能不能帮我们也带一个?”
这个问题让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经历过炼铁运动后,一口铁锅在乡下堪比传家宝。颜莞白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的男青年们。
韩安珩见状,立刻接话:“沈哥、宋哥,你们有办法吗?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弄到就成。”
沈延敬和宋文镜对视一眼。月光下,宋文镜先笑了:“行啊,要是遇上了,帮你们捎一个。”他声音温和,像山间的清泉。
“谢谢宋哥!”韩安珩喜出望外。
韩安禾也轻声道谢:“谢谢宋同志。”
几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回到了知青院。
夜已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蟋蟀在墙角唱着歌。
第二天晌午,知青们正在院子里吃饭,大队长突然带着几个泥瓦匠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韩知青和颜知青他们要搬出去?”王淑芬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昨晚他们是去商量搬出去住的事。
对于韩家姐弟的决定,大家倒不意外——任谁被苏蓉那样针对,都想离她远点。但颜莞白三人也要搬走,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凭什么!”苏蓉“啪”地摔下碗筷,瓷碗在石板上蹦了两下,“大队长,这不公平!凭什么她们能搬出去,我们就得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