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可能早就被这头狼给盯上了,一股无名火又“噌”地冒了起来,都给气笑了,语气带着刺骨的嘲讽:
“行啊,段俊安,长本事了!我拿你当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你倒好,背地里琢磨着怎么当我妹夫?你什么时候起的这龌龊心思?!”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段俊安知道这是关键时刻,躲是躲不过去了,他把心一横,抬起头,眼神虽然还带着点尴尬,但语气却异常认真:“康年,我没想瞒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眼神柔和了一瞬,“大概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点苗头了。你知道,心动这种事,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看到韩康年瞬间眯起的眼睛,里面寒光四射,把到了嘴边的“安禾”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韩同志她有多优秀,你比我更清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
“我去你大爷的君子好逑!” 韩康年直接爆了粗口。
一步逼近,手指差点戳到段俊安的鼻梁:“段俊安你还要不要脸?我妹妹才十六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你个二十多的老男人,居然敢动这种歪心思?老牛吃嫩草也没你这么啃的!”
段俊安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下意识就梗着脖子反驳了一句:“十七岁了!已经过完生日十七了!”
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韩康年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缝,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还敢顶嘴:“十七?!十七怎么了?十七就不是小姑娘了?在你这种老帮菜眼里,十七跟十六有区别吗?!”
段俊安被噎了一下,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避开对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小声嘟囔,试图讲道理:“也……也就大四岁而已,不算……特别老吧……”
这话他说得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四岁?!”韩康年声音拔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玩泥巴的时候你已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她初中还没毕业你已经在边境线上真刀真枪跟敌人干仗了!这能一样吗?!”
韩康年见他还在死扛,怒火更炽,直接摆出了韩家的底线,语气斩钉截铁:
“段俊安,你听清楚了!我们家,压根儿就没打算让安安早结婚!她还小,心性都没定,见识的世界也还窄!没有二十岁,想都别想!而且,就凭我们韩家的条件,养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半点问题都没有!她根本没必要早早嫁到别人家,去伺候公婆、操持家务,当那劳什子的‘老妈子’!”
这话说得极其护短,也极其现实,直接将婚姻中可能存在的琐碎和辛劳摆在了台面上。
段俊安眼神却愈发坚定,他迎上韩康年逼视的目光,语气沉稳而执拗:“我可以等!”
他抢在韩康年再次开口前,语速加快,目光坦诚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康年,不瞒你说,在这次回部队之前,我就已经跟家里彻底摊牌了!我告诉我爹娘,我段俊安这辈子,认定了韩安禾同志,非她不娶!我家里人他们尊重我的选择。”
他顿了顿,观察着韩康年的神色,继续道:“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见过,接触过。他们朴实,明理,绝不是会磋磨儿媳妇的人。绝对不会让安禾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她当什么老妈子!只是让她多了一对把她当亲闺女疼的公婆,多一个全心全意爱护她的家庭!”
韩康年冷哼一声,并没有被这番说辞打动,反而抛出了一个更尖锐、更无法回避的问题:
“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你呢?段俊安,你别忘了你是个军人!一年到头,能有几天着家?边境有情况,你要上;任务来了,你得走!她要是跟了你,绝大多数时候都得一个人撑着!家里大事小情,老人孩子,风里雨里,全都得她一个人扛!她是可以选择条件相当、能朝朝暮暮陪在她身边、给她安稳日子的人,凭什么要嫁给你,去吃那份军嫂的苦?!”
说到这个核心的、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段俊安的气势确实弱了几分,这是他最大的“理亏”之处。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和痛楚,但随即被更深的执着取代。
他这辈子,就活了这么一次心动,遇到了这么一个想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前方的艰难就轻言放弃?
“我知道我给不了她寻常夫妻的朝夕相伴,这是我欠她的,也是我永远弥补不了的亏欠。”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继续道,
“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她身边一天,必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爱她如命!我所有的津贴、我的荣誉、我的命……只要是我的,都可以是她的!只要她肯点头,我会用我余下的全部生命去补偿这份亏欠,绝不负她!”
韩康年看着段俊安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眼眶,以及那份近乎偏执的坚定,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他不得不承认,抛开拱自家白菜的愤怒,段俊安这个人,无论是品性、能力还是这份担当,都无可挑剔。
他说的这些话,也绝非虚言。
部队的环境,韩康年自己就是其中一员,深知那种超越血缘的战友情谊和组织的关怀,确实能弥补不少军人家庭的实际困难。
但道理是道理,情感是情感!
一想到自家娇娇软软、本该被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妹妹,未来可能要独自面对生活的琐碎,漫长的等待和提心吊胆的日夜,他心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语气依旧很冲,但那股恨不得立刻宰了段俊安的杀气却消散了些许:
“说得比唱得好听!未来的事谁说得准?我妹妹年纪小,以后遇到的人多了,见识广了,还指不定怎么看上你这块黑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