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挂上的招牌“181s clinic”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郭城宇正踩着凳子,小心翼翼地调整最后一点歪斜。
他额角沁着细汗,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左边,再往上一点……好了好了!”
吴所畏在下面仰着头指挥,手里还抱着一摞没拆封的医疗器具箱子。
他刚放下箱子,又手脚麻利地去帮郭城宇归置门口那几盆半人高的绿植,归置完后又跑进了诊所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诊所里外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药品器械摆放得井井有条,几乎全是郭城宇一手操办。
连不同种类艾条都分门别类放好,旁边附上手写的使用说明,字迹工整有力。
临近开业,池骋手里拿着给大家买的早饭到了诊所门口。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黑色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往那儿一站,气场浑然天成。
身后跟着的刚子手里还捧着一个极其醒目,规模超常的花圈,缎带上写着四个大字。
“开业大吉”
池骋面无表情,眼神扫了一眼没看到吴所畏人,便像尊门神般站在门边等吴所畏出来。
他微微侧头,用眼神示意刚子将那个巨大的花圈稳稳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的妈呀……”
郭城宇从凳子上跳下来,扶额。
“大哥,你这是祝我们开业还是咒我们开业?”
池骋眉头都没动一下,声音低沉。
“礼重,心意才重。”
吴所畏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噗嗤笑出声。
“不愧是我们家小池。”
姜小帅穿着干净的白大褂,看着那格格不入的花圈,又看看一脸“老子送的礼最好”的池骋,无奈地摇头笑了。
“那我谢谢池少了。”
很快,第一位被儿子搀扶来的老奶奶走近了。
刚到门口,瞥见门神似的池骋和他身旁那个巨大的花圈,老太太脚步猛地顿住,下意识地抓紧了儿子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池骋试图缓和脸色,嘴角刚扯动一下,老太太更往后退了半步。
“奶奶别怕。”
姜小帅适时迎出来,笑容和煦如春风。
“是我,小帅医生。”
吴所畏也赶紧凑过来,露出他那招牌的,带着点儿憨气的爽朗笑容。
“张奶奶!您还记得我吗?我大畏啊!”
老太太眯着眼仔细一瞧,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笑容爬满了皱纹。
“哎哟!是姜医生和小吴啊!是你们就好,是你们就好!我说呢……”
她心有余悸地又瞟了眼池骋,拍拍胸口。
“自家人,自家人,不怕。”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消息在老病号之间传得飞快。
不少之前在医院深受姜小帅照顾的老人们,听说他自己开了诊所,就在社区里,还头三天免费义诊,都相约着来了。
起初,每位老人都在门口被池骋和他那独特的花圈“震慑”一下,但一旦看清里面坐着的是姜小帅,旁边忙前忙后的是笑容满面的吴所畏,那份不安立刻烟消云散。
郭城宇细致地引导老人们排队,端茶倒水,安排座位,忙得脚不沾地。
诊所里渐渐坐满了人,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姜小帅坐在诊桌后,耐心地为每一位患者号脉,语气温和地询问近况。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专注的侧脸和干净的白大褂上镀了层柔光。
吴所畏穿梭在各个老人之间,帮忙卷袖子,量血压,做治疗,说几句俏皮话,逗得老人们呵呵直笑。
池骋依旧坚守在门口,他看着里面忙碌而温馨的景象,看着姜小帅从容不迫地接诊,看着吴所畏跑前跑后活力四射,看着郭城宇把控着全局。
脸上渐渐浮出笑意,虽然自己对医学不了解,但他还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郭城宇抽空抹了把汗,瞥了眼门口的池骋,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转身又投入到忙碌中。
这时,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王大爷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王大爷嗓门洪亮。
“姜医生!!好久不见!!”
“这是赵老师,就住在隔壁街坊,以前是中学老师,老寒腿好些年了,医院很远,每次都来不及去。”
“但听说这儿开业义诊,我说什么也得把她拉来给你瞧瞧!”
这位赵老师气质儒雅,腿脚似乎有些不便,但眼神清亮。
她微笑着对姜小帅点头致意,目光随即在诊所内缓缓扫过,当落到门口那尊“门神”和那个硕大花圈时,她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从容。
吴所畏眼尖,立刻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
“赵老师,快这边请坐!郭子,倒杯温水来!”
郭城宇应声而去,很快端来一杯温度恰好的水。
姜小帅仔细为赵老师检查了膝关节,又详细问了病史和日常感受,然后温和地说。
“赵老师,您这确实是多年的老寒腿,气血不通,加上年纪大了,肝肾有所不足。”
“我先给您做一次艾灸,温通一下经络,会舒服些,后续可以配合一些温和的汤药和针灸慢慢调理。”
“好好,听你的,姜医生。”赵老师连连点头。
姜小帅取来艾条,正准备操作,郭城宇已经默契地拿来了专门的排烟设备和柔软的薄毯,细心地将薄毯盖在赵老师膝盖周围,防止受风。
吴所畏则在旁边陪着等待的其他老人聊天,他天生有种让人放松的亲和力,几句话就把几位老人逗得眉开眼笑,原本因为等待而略显焦躁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艾灸的温热感缓缓渗入膝盖,赵老师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看着眼前这几个配合默契的年轻人,忍不住感叹。
“姜医生,这儿真好,不仅医术好,这氛围也好。”
她目光慈爱地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郭城宇和插科打诨的吴所畏,又状似无意地瞟了眼门口。
“连……保安,都显得特别有气势。”
正在喝水的吴所畏差点呛到,强忍着笑意,肩膀一耸一耸的。
郭城宇嘴角也弯了弯,低头继续整理手中的病历。
姜小帅忍着笑,温声解释。
“赵老师,那是我好朋友,不是保安,特意来给我镇场子的。”
“哦哦!”
赵老师恍然大悟,又忍不住多看了池骋两眼,小声对姜小帅说。
“你这朋友,一看就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