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众人带着清理了部分邪阵节点的成果与更深的疑虑返回观中。气氛不复出发时的昂扬,反而带着一丝凝重。
“不在阳间地表…依附于移动空间…”玄素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奇门格局,“若依奇门遁甲之理,能承载如此规模邪阵节点的‘移动空间’,绝非等闲。或是某种大型法器内部洞天,或是…被人为切割并锚定于某处的碎片化阴域。” 【奇门推理】
“血祭残留…”白芷秀眉紧蹙,接过话头,“结合之前古镜封魂、祖坟养煞的案例,这‘地灵会’的手段,似乎格外青睐于利用阴性能量与生灵怨念。他们构建的这个邪阵,恐怕不止是抽取地脉生机那么简单,更可能是在…炼化阴阳,颠倒秩序!”
南往道人靠坐在椅上,虽经星辉淬炼伤势好转,但连日奔波与方才感应新生节点时的冲击,仍让他脸色不佳。他缓缓开口:“黑风山一役,那怪僧佛鬼双修,其力量本质便游走于阴阳边界。若这‘地灵会’真与其关联,他们所图,或许正是要打破阴阳平衡,创造一个利于他们存在的‘灰色地带’,甚至…开启某种连接幽冥的通道。”
此言一出,前殿内顿时一静。连接幽冥?那将是波及整个世界的灾难!
“必须阻止他们。”严若菲声音斩钉截铁,她看向青玄,“青玄,既然新生节点难以直接定位,那就换一个方向。用 ‘六爻’ 结合 ‘梅花易数’,集中推算,近期何处阴阳二气失衡最为严重?何处有大规模非正常死亡或血光之灾的征兆? 以此为突破口!” 【转换占卜焦点】
“明白!”青玄立刻闭目凝神,先掷铜钱起六爻卦,再依据卦象辅以梅花易数心算推演。这一次,卦象指向异常清晰。
“观主!卦象显示,坤宫动荡,死门大开,朱雀带血飞临!”青玄猛地睁眼,语速极快,“方位依然在西北!但具体指向…是一处大型公共设施的地下部分! 结合梅花易数外应,我‘看’到…很多格子,冰冷的金属,还有…不间断的低频嗡鸣声!”
“大型公共设施…地下…格子…冷金属…低频嗡鸣?”玄素迅速过滤着信息,“是大型医院的太平间?还是…大型图书馆的密集藏书库?或者是…市政供暖的地下管道枢纽?”
“不对,”白芷摇头,“朱雀带血,主口舌文书,但也主炎症、急性病。格子…冷气…低频嗡鸣…更像是——大型数据中心的数据机房!”
这个结论让众人一愣。数据中心?那种充满现代科技的地方,怎么会与极阴带煞、血祭残留的邪阵节点联系在一起?
“阴阳并非孤立。”严若菲眸光一闪,“极致喧嚣的阳面之下,或许正藏着极致的阴寂。数据中心电力澎湃(阳),但其核心服务器机房需恒温低温,日夜不息运转,内部是无数电子流与信息流(另一种形式的‘阴性能量’?),若再以邪术引导,确实可能形成独特的‘阴极’环境。而且,现代社会的命脉系于数据,若此地被邪气污染,后果不堪设想。”
思路一旦打开,目标立刻清晰。青玄迅速锁定位于城市西北郊,一个大型科技产业园内的核心数据中心。
事不宜迟,严若菲再次点将:“玄素、赤练,随我前往数据中心。青玄、白芷、明月留守观内,继续监控其他区域,并做好接应准备。南往…”她看向他。
“我同去。”南往道人站起身,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对那幽冥之气感应最为敏锐,可助你们精准定位节点核心。伤势无碍,尚可一战。”
见他态度坚决,严若菲不再多言,只对白芷道:“四师妹,给他备上固本培元的丹药。”
片刻后,四人身影消失在通往西北郊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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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中心外围,安保森严。但这难不倒精通障眼法和穿墙术(低配版,借助符箓短暂影响物质结构)的玄素。他巧妙布局,引动周围气流和光线,制造了几处监控盲区和短暂的设备信号干扰,四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数据中心大楼的地下核心机房区域。
一进入通往机房的走廊,一股混合着冰冷空调气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寒感便扑面而来。寻常人只会觉得机房冷气足,但严若菲等人却能感受到,那冰冷之中,掺杂着一丝粘稠的、令人魂魄不安的邪异能量。
南往道人闭目感应片刻,指向前方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在里面。阴气最盛之处,还夹杂着…新鲜的血腥气。”
赤练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掌心雷光隐现,就要强行破门。
“慢。”玄素拦住她,手指快速在门禁系统上虚点几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渗入,“此门设有简单的能量警报,强行破开会打草惊蛇。”他利用对电子设备能量流转的细微感知,模拟了正常通过的信号,厚重的金属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道术与现代科技结合】
门内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四人也是心头一凛。
庞大的数据中心机房内,数以万计的服务器指示灯如繁星般闪烁,发出低沉的运行嗡鸣。然而,在这充满现代科技感的空间正中央,天花板上,竟凭空悬浮着一面直径约一米的暗红色古镜!
镜框由不知名的黑色骨骼雕成,镜面却不是映照景物,而是如同沸腾的血池,不断翻滚着粘稠的暗红色液体,丝丝缕缕的黑红色邪气从中弥漫出来,如同蛛网般连接着下方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机柜。更令人心悸的是,镜面下方,地面被刻画着一个复杂的邪阵,阵眼处,赫然摆放着几件沾染着暗褐色血迹的衣物碎片,以及一些破碎的骨殖!浓郁的血腥味和怨念正是从此处散发出来。
“血镜悬空,阴煞阳调…”玄素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以此地为‘阳枢’,以血镜邪阵为转换,将数据流产生的庞杂‘阳能’(信息流、电能)强行转化为阴煞之气,再通过地脉输向黑风山!好精妙,也好恶毒的手段!” 【邪阵原理揭露】
“管他什么手段,砸了便是!”赤练脾气最爆,看到那血镜和邪阵,早已按捺不住,双手一合,刺目的雷光就要爆发。
“赤练,且慢!”严若菲厉声喝止,她目光凝重地看着那面血镜,“此镜与之前那面青铜八卦镜不同,它已是阵眼核心,与此地能量场紧密相连。若强行攻击,恐引起能量反噬,不仅可能毁掉整个数据中心,那爆开的邪气更会污染大片区域!”
她上前一步,开元镜自袖中滑出,悬浮于身前,清冷的星辉洒落,与那血镜散发出的邪异红光形成对峙。
“此阵需以巧破之。”严若菲声音清冷,“玄素,你布 ‘四象封灵阵’ ,隔绝此间气息,防止外界察觉及邪气外泄。南往,你以剑意锁定血镜与下方邪阵的能量连接节点,听我号令,同时切断。赤练,你负责护法,若有‘地灵会’妖人出现,格杀勿论!”
“是!”
玄素立刻行动,四面小巧的玉质阵旗飞出,分落机房四角,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形成。
南往道人并指如剑,霜降剑意凝聚如丝,无声无息地缠绕上那连接血镜与服务器、以及血镜与地面邪阵的数十条能量丝线。
严若菲则全力催动开元镜,镜光不再分散,而是凝聚成一道纤细却无比凝实的光柱,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那翻滚的血色镜面中心——那里,是整个能量转换的核心符文的所在!
“就是现在!”
随着严若菲一声清叱,南往道人剑意猛然爆发,数十条能量连接线应声而断!几乎同时,开元镜的光柱刺入了血镜核心!
“嗡——!”
血镜剧烈震颤,镜面中的血海疯狂翻涌,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道模糊的、充满怨毒的面孔在血海中一闪而逝。地面上的邪阵光芒急速闪烁,那几件血衣和骨殖瞬间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血镜即将崩碎的前一刻,镜面猛地对准了严若菲,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血煞之光,夹杂着无数怨魂的哀嚎,反向射来!
“观主小心!”赤练想也不想,一道炽烈的雷盾瞬间挡在严若菲身前。
“轰!”
雷盾与血光撞击,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整个机房灯光剧烈闪烁。赤练闷哼一声,被震退两步,雷盾溃散,那血光也消散大半,但仍有少许穿透而过。
严若菲身前开元镜星辉流转,将残余血光抵消。她毫发无伤,但脸色更冷。
血镜在发出一击后,终于承受不住开元镜的净化之力与能量连接的断裂,“咔嚓”一声,镜面上布满裂痕,随即彻底黯淡、崩碎,化为一片黑红色的粉末消散于空中。
机房内那令人不适的阴寒邪气,也随之迅速消退,只剩下服务器正常的运行嗡鸣。
邪阵节点,被拔除了。
“赤练,没事吧?”严若菲看向二师姐。
“小意思!”赤练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咧嘴一笑,“这玩意临死反扑还挺带劲!”
南往道人收剑回势,微微喘息,显然刚才精准切断数十能量节点对他负担不小。
玄素撤去阵法,面色依旧凝重:“此节点虽除,但对方能布下如此精妙的‘阴宅阳调’之局,其内必有高人。而且…最后那血镜的反击,似乎带着某种…标记的气息。”
严若菲点头,她也有同感。那血煞之光,不仅仅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挑衅,或者说,是对方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此地不宜久留。”严若菲环视一片狼藉却已恢复“正常”的机房,“回去。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地灵会’的实力,以及…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疯狂。”
数据中心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青云观众人心中清楚,他们与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已经正式互相亮出了刀刃。下一次交锋,必将更加激烈。而南往道人体内,那被星辉压制着的幽冥掌印,在方才邪阵能量冲击下,似乎又隐隐躁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