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青云观的路上,严若菲手中那件初步融合的圣物散发着温润星辉,驱散了夜行的阴霾,也引来了赤练好奇的目光。
“观主,这玩意儿……好像比之前亮堂多了?”赤练粗声粗气地问,想伸手摸摸,又怕自己的雷法气息冲撞了这宝贝。
“嗯。”严若菲应了一声,心思却沉浸在圣物传来的微妙感应中。铜钱与半月碎片结合后,形态变为一个更接近圆形的扁状物,中央仍有细微缺口,但已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星力与一种镇压邪祟的浩然正气。它不再仅仅是预警,更像是一个沉睡的力量源泉,只是尚未完全苏醒。
回到观中,已是后半夜。玄素、白芷等人皆未入睡,焦急等候。见二人安然归来,尤其是感受到严若菲手中圣物那迥异以往的气息,都松了口气,围拢上来。
“观主,此行……”玄素话未问完,目光已被圣物吸引,“这气息……浩瀚正大,却又隐含周天星斗之玄妙!莫非这就是完整的‘开元’圣物?”
“尚未完整。”严若菲将圣物置于静室法坛之上,星光流转,将房间映照得纤毫毕现,“仍差最后一部分。但即便如此,其威能已非往日可比。”她简要将湖底遭遇讲述一遍,提及幽冥道主及其“幽都之门”的阴谋时,众人神色皆凛。
“幽冥道主……其实力恐怕已接近地仙之境。”玄素面色凝重,“此次能惊退他,实属侥幸,全赖圣物异变出其不意。下次再见,必是生死之战。”
白芷担忧地看着严若菲略显苍白的脸色:“观主消耗过大,需好生调养。幽冥道主受创,其麾下势力短期内或会蛰伏,这正是我们喘息之机。”
青玄则围着圣物转圈,啧啧称奇:“乖乖,这宝贝要是完整了,得值多少功德钱……不是,得有多大威力?能不能直接找到幽冥道老巢,来个一锅端?”
严若菲微微摇头:“圣物有灵,非是杀戮之器。其真正用途,恐在于‘镇’与‘启’,镇压邪祟,开启正道。如今虽得大半,但最后一部分下落不明,且如何运用其力量,仍需摸索。”
她盘膝坐下,尝试以自身灵力沟通圣物。灵力注入,圣物星光微涨,一股暖流反哺而来,迅速滋养着她消耗的经脉,效果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显着。同时,一段模糊的意念传入脑海——并非具体的图像或语言,而是一种指向性的感应,如同星辰指引方向,隐约指向西北方。
“西北……”严若菲睁开眼,“圣物感应,最后一部分的线索,或在西北方向。”
“西北?”玄素沉吟,“西北地域辽阔,山川险峻,多古遗迹秘境。看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明确了。”
接下来的几日,青云观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严若菲借助圣物之力,伤势和消耗迅速恢复,修为甚至隐隐有所精进。她每日以自身温养圣物,感应其特性,渐渐能初步引导其中的星力,虽远未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但已非吴下阿蒙。
圣物的存在,也悄然改变着道观的气场。观内灵气更加充盈,草木生机勃勃,连青玄种在角落的那几盆快死的灵植都焕发了新生。众人修行起来,也觉事半功倍。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观门又被敲响。来的是一位衣着体面、却满脸愁容的中年商人,姓钱。
“严观主,各位道长,救命啊!”钱商人一进门就作揖,“我家……我家铺子里闹鬼了!”
原来,钱商人在城西经营一家古玩铺子。前几天收了一尊据说是前朝王府流出的白玉观音像,本是件喜事。谁知佛像请回店中后,怪事连连:夜间店内总有女子哭声,摆放的古玩莫名移位,算盘珠子自己乱响,更邪门的是,店里的伙计接连病倒,都说梦见一个白衣女子索要什么东西。如今店铺被迫关门,人心惶惶。
“白玉观音?女子哭声?”严若菲心中微动。她如今灵觉更为敏锐,虽未至现场,已隐隐感到此事并非寻常怨灵作祟,那尊玉像恐怕有些来历。
“钱老板莫急。”严若菲安抚道,“此事我青云观接了。不过,需按规矩来。”她目光扫向青玄。
青玄立刻会意,脸上堆起职业笑容上前:“钱老板,驱邪安宅,乃是我等本分。不过嘛,这香火纸马、符箓法器的成本,还有弟兄们的辛苦费……您看这个数如何?”他伸出五根手指。
钱商人此刻只求平安,忙不迭点头:“五百两?没问题!只要道长们能解决,钱某绝无二话!”
青玄眼睛一亮,正要点头,严若菲淡淡开口:“五十两,足矣。青玄,莫要趁人之危。”
青玄脸一垮,悻悻然缩回手,小声嘀咕:“观主,咱们道观也要开源节流啊……”
严若菲不理他,对钱商人道:“准备一些寻常香烛供品即可。午后,我便去你铺中一看究竟。”
送走千恩万谢的钱商人,赤练摩拳擦掌:“总算又来活儿了!这次是什么妖孽?让我去把它劈了!”
白芷则若有所思:“观音像本是祥瑞之物,若生邪异,恐是依附了不散执念,或本身材质、来历有问题。”
玄素道:“我随观主同去,可布阵困灵,以免波及周遭。”
严若菲点头应允,她看了一眼法坛上星光内敛的圣物。这次,或许可以试试它的新能力。
看似又是一桩寻常的“闹鬼”委托,但严若菲有种直觉,这尊白玉观音像,或许并非孤立事件。幽冥道虽暂退,但世间被其搅动的暗流,远未平息。而这新的案件,说不定又能牵扯出意想不到的线索。
青云观的下班之路,总是在解决麻烦的路上,发现更大的麻烦。
(第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