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摩天大楼顶端，夜风猎猎，吹动着李默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眼中那万古不化的冰寒。他手中那把看似普通的旧伞，伞尖微垂，指向下方那座灯火辉煌、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的“星河集团”总部大楼。
没有咒语吟唱，没有光芒闪耀。
只有一种无形的、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意”，随着他伞尖的指向，悄然降临。
下方，大厦内部。
最深处的核心区域，一间墙壁由特殊合金铸造、遍布着最新科技监控设备与古老符文交织的密室内，几个穿着考究、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女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他们是“星河集团”真正的高层，此刻正在商议着如何应对官方近期的调查压力，以及……下一步针对李默和那幅“画中山”的行动计划。
突然——
“嗡！”
整栋大厦，从地基到楼顶，猛地一震！不是地震那种摇晃，而是一种仿佛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的、沉闷到极致的震动！
密室内，警报声瞬间凄厉响起，红灯疯狂闪烁！墙壁上那些流转的古老符文骤然黯淡、崩碎！所有的电子屏幕瞬间雪花一片，滋滋作响后彻底黑屏！
“怎么回事？！”
“能量过载？地震？”
“不可能！大楼的防御系统……”
高层们惊骇起身，话未说完——
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脚下那坚不可摧的合金地面，头顶那足以抵御导弹袭击的天花板，四周那铭刻着防御阵法的墙壁，开始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蜡像般，无声无息地……融化！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高温熔化，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仿佛被从“存在”层面上强行抹除的消融！金属、混凝土、玻璃、乃至其中蕴含的能量回路、符文结构，都在以一种违反常理的速度，化作最原始的、失去所有活性和结构的灰烬，簌簌飘落！
“不——！！！”
一名高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触及到那无形的消融力场，整条手臂如同沙堡般瓦解，没有流血，没有疼痛，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存在被否定的极致恐惧！他发出绝望的嘶吼，但这嘶吼声也迅速被那湮灭一切的力量吞噬。
其他人亦是如此，无论他们身怀何种异能，佩戴何种护身宝物，在那无形的“意”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他们在此地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在飞速地消散。
这不仅仅是杀戮，这是……抹除！
从物质到能量，从现实到信息层面的，彻底抹除！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间代表着“星河集团”最高权力与秘密的核心密室，连同其中的所有高层，已然化为一片绝对的空无，只有地面上堆积的、仿佛存在了亿万年的厚厚灰烬，证明着这里曾经有过什么。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股无形的湮灭之力，以密室为中心，如同瘟疫般在大厦内部精准而迅速地蔓延！所有与“星河集团”核心业务相关、所有参与过针对李默及田胖子阴谋的部门、所有储存着相关资料的数据库、所有携带着“暗星卫”标识或修炼了特定功法的成员……都在那冷漠的“意”的判定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笔迹，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
其他无辜的员工，或许只是感觉大楼剧烈震动了一下，灯光闪烁片刻，通讯暂时中断，并不知道就在他们身边，一场无声的、针对性的毁灭正在上演。
与此同时，省城郊外，三处看似宁静雅致、实则戒备森严的私人会所。
其中一处，隐藏在山水园林之中，表面是高端俱乐部，实则是“星河集团”训练“暗星卫”和进行某些禁忌实验的基地。
子时刚过，基地最深处的训练场内，数十名气息精悍、眼神冰冷的“暗星卫”正在进行夜间集训。突然，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妖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基地！
训练场的灯光“噼啪”作响，全部熄灭！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墙壁和地面上迅速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敌袭！”教官厉声大喝，所有“暗星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抽出淬毒的兵刃，结成战阵！
然而，他们的反应毫无意义。
黑暗中，一点幽光闪过。
一条仅有尺许长短、通体覆盖暗沉鳞片的小蛇，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训练场中央。它猩红的蛇瞳扫过那些如临大敌的“暗星卫”，眼神中充满了如同看待蝼蚁般的漠然与……一丝无聊。
它甚至懒得动用什么神通。
只是微微张开了嘴，对着前方，轻轻一吸。
没有风声，没有吸力。
但那些结阵的、实力堪比筑基修士的“暗星卫”，却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身体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刃、身上的装备，瞬间扭曲、变形、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漫天混杂着血雾与金属碎屑的尘埃！
他们的护体罡气，他们的战斗本能，在那源自生命层次绝对碾压的妖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柳十三，这位长白山万载蛇仙，甚至没有动用它真正的手段，仅仅是一口本命妖气的余波，便将这些凡人眼中的“精英”碾成了齑粉。
它甩了甩尾巴，似乎对这种毫无挑战性的屠杀感到有些无趣，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朝着基地的其他区域游弋而去。它所过之处，但凡是与“星河集团”核心武装力量相关的设施和人员，尽数在恐怖的妖力下化为乌有。
另外两处会所，上演着类似的情景。一处是“星河集团”进行古物研究和血脉分析的实验室，里面那些珍贵的、沾染着无数冤魂与污秽的古物，以及那些疯狂的研究员，在柳十三的妖火下化为冲天烈焰，连同其中的罪恶一起被净化。另一处则是“星河集团”招待“贵宾”、进行隐秘交易的场所，此刻也沦为一片死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宾”与集团核心成员，在睡梦中或在享乐时，便莫名其妙地魂飞魄散。
柳十三的行动，精准，高效，且冷酷无情。它完美地执行着李默“鸡犬不留”的命令，将“星河集团”在省城周边的羽翼，连同根基，一并铲除！
而此刻，站在摩天楼顶的李默，缓缓收回了指向下方的伞尖。
下方那座庞大的星河集团总部大楼，外表看起来似乎毫无变化，依旧灯火通明。但若有感知敏锐者在此，便能发现，那大楼内部的核心区域，已然失去了一切“生机”，变成了一座充斥着死亡与虚无的空壳。
李默的目光，再次投向遥远的东南方向，那是大海的方向，是那座海外岛屿的坐标。
他的复仇，并未结束。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转身，看向身旁激动得浑身发抖、却又被眼前这无声的恐怖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的田胖子。
“走吧。”李默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些尘埃，“回去等柳十三。然后……我们去下一站。”
田胖子用力咽了口唾沫，看着下方那依旧璀璨、内里却已彻底腐朽的大厦，又看了看李默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狂热。
这就是大哥的力量！
这就是触犯逆鳞的代价！
他用力点头，跟着李默一步踏出，身影从楼顶消失。
夜风吹过，带走最后一丝血腥与毁灭的气息。
城市依旧喧嚣，无人知晓，就在刚才那短暂的子时之中，一个盘踞省城多年的庞大势力，其核心已然被连根拔起，彻底成为了历史。
而这场针对“星河集团”的血色清洗，还远未到落幕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