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在药圃的沙棘枝上凝成细珠,最小的药童正往骆驼背上捆药箱,绳结打的是北境学的 “同心结”,勒得太紧把箱角的雪莲花标本压出了折痕。林小羽往他手里塞了块灵泉水浸过的棉布:“擦汗用,西域的太阳烈,别让汗渍晕了药谱。”
萧承煜检查完最后匹骆驼的蹄铁,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青铜符碎片,碎片在晨光中拼出半张地图 —— 是从黑风寨偏将身上搜出的西域路线图,标注的 “月牙泉” 旁用朱砂画着个骷髅头。他往孩子们的药囊里各放了片镇国符残片:“过了玉门关,每走三十里就用灵泉水泡次碎片,能防沙暴里的瘴气。”
北境小姑娘抱着新晒的沙棘干跑过来,布包里的果干混着七叶莲粉末,是老军医教的 “防沙粒方”:“林姐姐你看!我把三地药草磨成粉了,兑水喝能润喉咙。” 她的药谱上新贴了张西域毒草图,画的 “沙蝎子草” 叶片像蝎尾,旁边用红笔写着 “遇水膨胀”。
队伍出发时,青山村的石碑突然微微震颤,四枚镇国符在锦盒里发出共鸣,符面的 “护民” 二字映在驼队的影子上,像道流动的金光。李伯拄着拐杖送他们到山口,往萧承煜手里塞了个陶瓮:“老秀才留下的‘醒神汤’,用西域的苁蓉和灵泉水熬的,防沙漠里的瞌睡虫。”
进入西域地界的第三日,沙漠的热风开始像刀子般刮脸。绿衫学子举着青铜镜测方位,镜面反射的阳光在沙丘上投下道亮线,线尽头的绿洲边缘,隐约可见几个黑点 —— 是黑风寨的斥候,骑着骆驼在沙脊上巡逻,鞍桥的黑旗在风中抖得像块破布。
“他们在放‘沙哨’。” 北境向导往沙里插了根七叶莲茎,莲茎遇沙迅速扎根,叶片指向斥候的方向,“这草的根须能感知震动,方圆十里的动静都瞒不过它。” 他往骆驼的鼻息里抹了点雪莲花膏,膏体散发出的寒气让牲口安静下来,“别惊动他们,绕着‘迷魂沙丘’走。”
林小羽往沙地上撒了把灵泉水浸泡的沙棘籽,籽实落地即生根的尖刺在沙面标出条隐蔽的路径。她瞥见萧承煜的镇国符残片在阳光下发烫,符面映出的沙丘阴影里,藏着排尖刺陷阱 —— 是黑风寨的 “倒马桩”,桩尖涂着 “沙蝎子草” 的汁液,见血封喉。
“用‘腐骨粉’。” 萧承煜的剑鞘在沙地上划出道弧线,绿衫学子立刻会意,往陷阱区撒了把混着硫磺的药粉。粉末遇热炸开的黄烟中,倒马桩的木杆迅速腐朽,露出底下的空洞,“老秀才的笔记说西域的木材怕酸性,沙棘汁的效果比七叶莲好。”
日头爬到头顶时,队伍钻进片胡杨林。树干上刻着黑风寨的标记,像只扭曲的蝎子,树下的沙面泛着油光 —— 是刚埋过炸药的痕迹。最小的药童突然指着树洞里的鸟巢,几只雏鸟的羽毛上沾着黑色粉末:“是‘蚀药蛊’的卵!和上次在青山村见到的样!”
林小羽往树洞里倒灵泉水,水汽中浮现出更多蛊卵,她迅速往水里撒还魂草粉末,粉末在水中化作金色的网,将蛊卵全部罩住:“他们想用蛊虫追踪我们的踪迹。” 她往骆驼背上的药箱里添了把干艾草,“晚上扎营时烧着,烟味能驱蛊。”
突然,西边的天际线掀起道黄沙,像堵移动的土墙。萧承煜勒住骆驼的缰绳,镇国符的共鸣突然变得急促:“是‘黑风’!他们提前引爆了沙暴!” 他往沙地上泼了桶灵泉水,水线迅速冻结成道冰墙,“快躲到墙后!沙粒里掺了毒草灰!”
沙暴裹着碎石砸在冰墙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黑风寨的骑手借着沙尘掩护冲了过来,为首的汉子举着柄锯齿刀,坐骑的蹄子上裹着铁皮,在冰面上打滑的瞬间,七叶莲的藤蔓突然从沙里钻出,缠住马腿将其掀翻 —— 是林小羽提前埋下的块茎遇水激活了。
“是大当家的亲卫‘蝎卫’!” 北境向导的破蛊箭射中名骑手的咽喉,箭簇炸开的雪莲花粉在沙暴中凝成白雾,“他们的甲胄夹层里藏着沙蝎子草的种子,千万别让血溅到身上!”
萧承煜的长剑在沙暴中划出银弧,剑锋的七叶莲纹剑气将冲在前头的蝎卫劈成两半,甲胄裂开的瞬间,无数沙蝎子草种子从夹层里飞出,落在沙地上迅速发芽,叶片组成个巨大的蝎尾形状,挡住了后续的骑手。
林小羽往蝎尾阵中撒沙棘粉,粉末遇草叶的汁液炸开橙红的火花,将毒草烧得滋滋作响。她瞥见最小的药童正用铜药碾砸向偷袭的蝎卫,药碾里的灵泉水泼在对方脸上,汉子惨叫着捂脸后退,皮肤被腐蚀出细密的水泡:“这是用沙棘汁和硫磺调的‘烂肤水’!老秀才教的!”
沙暴渐弱时,胡杨林已成片火海。黑风寨的骑手见势不妙,突然往沙里扔了个陶罐,罐碎的瞬间,无数毒蝎从沙里钻出,蝎尾的毒针泛着暗紫色 —— 是 “蝎卫” 养的 “噬血蝎”,以人肉为食。
北境小姑娘突然解下腰间的药囊,将沙棘干和艾草捆成火把,点燃后往蝎群里扔:“老军医说蝎子怕烟!” 火把在沙地上滚出条火路,毒蝎纷纷往回逃窜,却被萧承煜的剑气挡在火圈里,烧成团团焦黑的球。
战斗结束时,夕阳把沙丘染成了血红色。绿衫学子在名蝎卫的尸体上搜出半张羊皮卷,上面的地图标注着黑风寨的位置,坐落在 “蚀骨楼” 周围的绿洲里,楼体的轮廓像只张开螯钳的蝎子。他往卷上浇灵泉水,水汽中浮现出楼内的机关分布:“每层都有种毒草陷阱,顶楼才是藏宝图的标记点。”
萧承煜往沙地上的火堆里添了些七叶莲茎,烟柱在暮色中笔直向上,像在给远处的同伴发信号 —— 是之前约定的黑甲卫残部,他们从雪山绕道来西域接应。他往林小羽手里塞了块烤熟的羊肉:“明早就能到绿洲边缘,黑风寨的主力应该在楼里等着。”
林小羽的指尖划过镇国符,符面映出的蚀骨楼底层,有团微弱的金光在闪烁 —— 是医甲营的药甲图谱在共鸣。她往药谱上记录新发现的西域毒草,其中 “沙漠玫瑰” 的图案旁自动浮现出老秀才的批注:“花汁能解蝎毒,根须可制迷药,医甲营曾用此草破过黑风寨的蝎阵。”
孩子们在沙地上用树枝画着明日的战术,最小的药童画的骆驼队旁,歪歪扭扭地写着 “药灵阵” 三个字。北境小姑娘往他的画上加了片沙棘叶:“要加上这个,西域的沙子里养分少,得用沙棘的根须当引线。”
夜深后,沙漠的寒气浸得人骨头疼。萧承煜将四枚镇国符在营地四周摆成阵,符面的金光连成个防护罩,把偶尔袭来的毒蝎挡在外面。林小羽靠在他肩头,听着远处绿洲传来的狼嗥,突然想起青山村的药圃,此刻的沙棘应该已经挂满了橙红的果:“等找到图谱,咱们就在西域种片三地药圃吧。”
“好。” 萧承煜往她手心放了颗刚摘的沙漠玫瑰,花瓣在星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让这里的孩子也知道,药草能救命,也能筑家。” 他望着蚀骨楼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像只只窥视的眼睛,“大当家能在西域立足这么久,肯定不只是靠黑风寨这点势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黑甲卫的斥候终于赶到,带来了令人心惊的消息:黑风寨的大当家最近频繁与西域的 “鬼医谷” 来往,谷主手里有半块影骑营的兵符,据说能操控万蛊池的残余蛊虫。
林小羽的镇国符突然剧烈震颤,符面的 “护民” 二字与黑甲卫带来的兵符残片产生共鸣,在沙地上投射出幅完整的影骑营分布图 —— 鬼医谷的位置,正好在黑风寨与禁药谷之间,形成个三角。
“他们想重组影骑营。” 萧承煜的剑在沙地上刻下三个点,“黑风寨的药甲图谱,鬼医谷的蛊虫,再加上影骑营的残余,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他往骆驼背上的药箱里塞了最后包还魂草,“今日的硬仗,不仅要夺图谱,还要查清鬼医谷的底细。”
队伍靠近绿洲时,蚀骨楼的轮廓愈发清晰。楼体的墙面上爬满了沙蝎子草,叶片在风中摇曳的姿态,像无数只挥舞的蝎尾。绿洲边缘的水面上,漂浮着层暗紫色的膜 —— 是鬼医谷特有的 “腐水蛊”,能污染水源让人生病。
林小羽往水里撒了把沙漠玫瑰的根须粉末,膜状物迅速溶解,露出底下游动的鱼群:“可以安全饮用,但得快。” 她往孩子们的水壶里各倒了些灵泉水,“这水能暂时防蛊虫近身,进楼后千万别乱碰东西。”
萧承煜的甲胄碎片在阳光下自动调整成防御姿态,护心镜映出的楼门内,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手里的权杖顶端嵌着颗巨大的蝎子眼珠,正与镇国符的金光遥遥相对 —— 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他身后的蝎卫列成两排,手中的盾牌组成道黑色的墙,墙缝里渗出的毒液在沙地上蚀出串小坑。
“把镇国符交出来,饶你们全尸。” 大当家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石头,权杖顿地的瞬间,楼前的沙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的毒蝎池,池边的石碑上刻着行字:“入我黑风寨,生死不由天。”
林小羽突然往空中摇响老秀才的铜铃,铃声在绿洲上空回荡的瞬间,随身携带的三地药种突然从药囊里飞出,在沙地上生根发芽,七叶莲的藤蔓缠住毒蝎池的边缘,沙棘的尖刺组成道防护网,同心蕊的花瓣则像雪片般落在黑甲卫的甲胄上,形成道金光闪闪的屏障。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下,医甲营的药草,不止能救人。” 萧承煜的长剑指向蚀骨楼,镇国符的四枚残片同时飞出锦盒,在阳光下连成道金色的桥梁,直通向楼顶的藏宝点。他身后的黑甲卫和村民们举起武器,药锄与刀剑的碰撞声在沙海之上汇成壮烈的战歌。
林小羽知道,沙海交锋只是西域决战的开始,蚀骨楼的机关背后藏着更凶险的陷阱,鬼医谷的阴影里还有未露面的敌人。但当她看到孩子们举着药锄站在最前排,看到萧承煜的背影在金光中愈发挺拔,突然明白老秀才药谱上的那句话 —— 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个人的独行,而是群心怀仁心的人,用信念与药香筑起的长城。
风沙再次卷起时,金色的桥梁已通向蚀骨楼的第二层。林小羽握紧手中的青铜钥匙,灵泉水在掌心轻轻晃动,倒映出楼顶上那片正在绽放的沙漠玫瑰,像无数个在绝境中顽强生长的希望,终将在沙海深处开出最耀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