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气息一天天浓起来,村口老槐树上的红灯笼骨架刚搭起,可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的炊烟都带着股清寡劲儿 —— 囤里的粟米勉强够熬粥,腌菜坛子也见了底,最要紧的是肉食,全村拢共就剩十几只瘦得露骨的鸡,连除夕夜的饺子馅都凑不齐。
“总不能让娃们过年啃窝头!” 村头的李猎户把旱烟袋往石桌上一磕,粗粝的手掌拍得桌面响,“后山野猪群这阵子总往山地晃,我瞅着有两三头壮的,要是能逮住一头,全村老少都能沾点荤腥!”
这话一出口,围在晒谷场的村民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琢磨起法子来。
最先开口的是曾在军营待过的赵老栓,他捋着半白的胡子,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陷阱图:“得先挖陷阱!选野猪常走的那条坡路,挖个丈深的坑,底下插满削尖的硬木杆,坑口用细树枝和茅草盖严实,再撒把谷子粒当引子。野猪眼拙,一准儿能掉进去!” 可话音刚落,就被年轻的王小虎摆手否了:“赵伯,那坑得十来个人挖两天,万一挖的时候惊着野猪,它换了路咋办?再说这几天老下雪,坑口的茅草一冻就硬,野猪踩上去说不定能看出破绽。”
一旁的王二妮 —— 也就是叶青云的母亲,这时也插了话,她想起叶青云之前说过的 “借力” 法子:“要不做个套索?用村里最结实的麻绳,拧成两股粗绳,一头拴在山顶的老松树上,另一头挽个活结,铺在野猪爱啃的橡树下。等野猪低头吃橡果,咱们从山上往下拽绳子,把它的腿套住,再让几个壮丁拿着木棍冲上去按住。” 可猎户李大哥却摇了摇头:“麻绳虽结实,可野猪的力气能顶两头牛,万一它挣断绳子,反而会伤人。去年邻村就有人用套索,结果被野猪撞断了肋骨。”
众人正犯愁时,刚从西域回来的叶青云扛着连弩走了过来,他听了大伙的想法,沉吟片刻后说道:“单用陷阱或套索都不稳妥,不如把法子凑到一块儿。咱们先在陷阱旁种‘饵’—— 把晒干的谷子秸秆捆成垛,里头藏些裹了盐的麦麸,野猪爱吃咸的,肯定会凑过来啃。然后在秸秆垛周围拉上三道细铁丝,铁丝上拴着铜铃,只要野猪碰着铁丝,铃铛一响,咱们就知道它来了。”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手里的连弩:“等野猪进了圈,先别惊动它。我带着三个会用连弩的兄弟,躲在旁边的土坡上,瞄准它的后腿射 —— 连弩的箭头上抹点麻药(之前从南蛮营地缴获的草药熬的),虽不能立马放倒它,也能让它腿软。等它一瘸,咱们再把陷阱的机关触发,让它掉进去。就算它没掉坑,麻药劲儿上来,大伙拿着木棍和铁叉围上去,也能制住它。”
这个法子一说完,大伙都拍着大腿叫好。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村民们就分了工:年轻力壮的去后山选地点、挖陷阱,妇女们在家拧麻绳、拴铜铃,赵老栓带着人削木杆、熬麻药,叶青云则和李猎户去勘察野猪的踪迹,确定秸秆垛的位置。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是腊月二十七。天刚蒙蒙亮,叶青云就带着五个壮丁躲在了土坡后,铜铃在寒风中轻轻晃着,秸秆垛里的谷子麸散出淡淡的咸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远处传来 “哼哧哼哧” 的声响,一头半人高的黑野猪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头小的。
“别出声!” 叶青云按住身旁想动的王小虎,眼看着那头大野猪凑到秸秆垛前,鼻子嗅了嗅,就开始啃起秸秆来。突然,“叮铃铃” 的铜铃声响了 —— 野猪的前腿碰到了铁丝!
叶青云眼神一凛,端起连弩,“咻” 的一声,箭正好射中野猪的后腿。野猪吃痛,猛地抬起头,龇着獠牙想往前冲,可刚走两步,麻药就开始起效,它的腿一软,踉跄着往旁边倒去。
“动手!” 叶青云大喊一声,土坡后的村民立马冲了上去,手里的木棍 “砰砰” 地打在野猪身上。那野猪还想挣扎,可后腿使不上劲,没一会儿就被按在了地上。旁边的两头小猪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大伙也没追 —— 有这头三百来斤的大野猪,足够全村过年了。
大野猪后面跟着几头小野猪,被一群人给活捉了。一并带回了村子里
等把野猪抬回村时,村口早就围满了人,孩子们蹦着跳着喊 “有肉吃啦”,妇女们则赶紧烧热水、搭灶台。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叶青云笑着对身旁的李猎户说:“这下好了,今年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能吃上猪肉饺子了。” 李猎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感激:“多亏了你这法子,不然咱们这年,可就真没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