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野菜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叶青云扒拉着碗里的谷粒,看着王二妮把自己碗里仅有的几颗豆子夹给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这半个月来,家里的饭桌上除了野菜就是稀粥,连点油星都见不到,更别说肉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李道然的腰更驼了,王二妮的脸色也越发蜡黄 —— 长期营养不良,让这对本就劳累的夫妇更显憔悴。
“娘,您吃吧,我不饿。” 叶青云把豆子又夹回王二妮碗里,声音有些发涩。
王二妮却又把豆子推了回来,笑着说:“娘年纪大了,吃不吃都一样,你正是养伤的时候,得多补补。”
这话让叶青云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放下碗筷,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突然想起白天在村口听到的话 —— 村里的老猎户说,村东的山林里最近常有野兔出没,还有人在村南的小河里看到过鲫鱼。既然买不到肉、没钱买肉,那不如去山里打猎、去河里捕鱼,总能让家里人吃上一口荤腥。
“爹,娘,我想好了,等我伤口再好点,就去村东的山里看看,说不定能打到野兔、野鸡,或者去村南的河里捕鱼,让咱全家都吃上肉。” 叶青云的话一出口,李道然和王二妮都愣住了。
李道然放下碗,皱着眉头说:“山里危险,有野兽不说,还有陷阱,你伤还没好,不能去。河里的水也凉,这时候捕鱼容易着凉。” 他年轻时也去过山里打猎,有次被野猪追着跑,差点摔下悬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敢进深山。
王二妮也跟着劝:“是啊圣儿,咱不吃肉也能过,可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你要是再出点事,娘可怎么活啊?”
叶青云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可他更不忍心看着养父母跟着自己受苦。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虽然臀部还有些疼,但已经能慢慢走路了:“爹,娘,我有分寸。我不去深山,就在山林边上找找,要是没看到猎物就回来。河里的话,我可以做个简易的渔网,不用下水就能捕鱼。再说,我以前……” 他差点说漏嘴 “以前在老家跟着爷爷捕过鱼”,连忙改口,“以前听村里的人说过打猎捕鱼的法子,肯定没事。”
他想起现代农村的捕猎技巧 —— 用树枝和绳子做简易的套索陷阱,专门抓野兔;找块破布和细竹条编个渔网,在河边的浅水区就能捕鱼。这些法子简单易行,不需要复杂的工具,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李道然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家里窘迫的处境,沉默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行,不过得等你伤口完全好利索了。我明天给你做个木叉,再找些结实的绳子,你要是去山里,一定要在看得见村子的地方,千万别往里面走。”
王二妮见李道然同意了,也不再反对,只是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早去早回,娘在家给你留着饭。”
接下来的几天,叶青云一边养伤,一边跟着李道然准备捕猎和捕鱼的工具。李道然的手艺好,用硬木做了一把锋利的木叉,还找了些结实的麻绳,教叶青云编套索。叶青云也没闲着,他让王二妮找了块破旧的粗布,又砍了些细竹条,按照现代渔网的样式,编了一个简易的渔网 —— 网眼不大不小,正好能捕到半斤左右的鲫鱼。
五天后,叶青云的伤口终于好了大半,能正常走路了。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背着木叉、拿着套索和渔网,跟李道然和王二妮打了招呼,往村东的山林走去。
山林边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叶子上还挂着露珠,打湿了他的裤脚。叶青云按照现代学的方法,在野兔常出没的小路旁,挖了个小坑,把套索固定好,上面盖了些树叶和杂草,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 —— 只要野兔踩进去,套索就会自动收紧,把它困住。他一共做了五个这样的陷阱,然后才拿着木叉,在山林边上慢慢搜索。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 “窸窸窣窣” 的声音。叶青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透过草丛的缝隙,他看到一只灰色的野兔正在啃食青草。他握紧木叉,瞄准野兔的方向,猛地扔了过去 —— 木叉正好叉在野兔的后腿上,野兔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太好了!” 叶青云兴奋地跑过去,捡起野兔,心里满是喜悦。这只野兔有两斤多重,足够全家吃一顿饱饭了。他没再继续打猎,担心陷阱里还有猎物,就提着野兔往回走。路过陷阱时,他惊喜地发现,其中一个陷阱里还困住了一只野鸡,正扑腾着翅膀挣扎。
叶青云把野鸡和野兔都装进袋子里,又拿着渔网去了村南的小河。小河的水不深,清澈见底,能看到水里游动的鲫鱼。他把渔网放进水里,在岸边耐心等待。约莫一刻钟后,他猛地拉起渔网,网里竟有五六条鲫鱼,最大的一条有半斤重。
夕阳西下时,叶青云背着猎物、提着鱼,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刚走到院门口,他就喊:“爹,娘,我回来了!打到野兔和野鸡,还捕到鱼了!”
李道然和王二妮听到声音,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他手里的猎物和鱼,都惊喜地说不出话来。王二妮接过袋子,看着里面的野兔和野鸡,眼泪都流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咱终于能吃上肉了!”
晚饭的饭桌上,第一次有了荤腥。王二妮把野兔炖成了汤,野鸡炒了一盘,鲫鱼则熬了鱼汤,整个土坯房里都飘着肉香。叶青云看着李道然和王二妮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满是满足。他知道,这只是改变生活的第一步,虽然很艰难,但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办法,让日子慢慢好起来。
吃完饭,李道然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看着叶青云收拾渔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王二妮则在屋里缝补衣服,嘴里还哼着小曲。夜色渐浓,月光洒在土坯房上,虽然生活依旧艰难,但这个家里,却多了几分希望和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