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头巨大无比、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钢铁飞龙,正悬浮在府邸正上空,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
流线型的龙身、狰狞的龙首、以及那对漠然俯视众生的电子眼,无不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那,那是什么怪物?!”
“是龙!钢铁做的龙!”
“天上……天上来人了!”
马家府邸瞬间乱作一团,士兵们惊慌失措地举起枪,却不知该向何处射击。
在这么庞大的钢铁造物面前,他们手中的烧火棍显得如此可笑。
马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连滚爬爬地冲出密室,来到院子里。
当他看到头顶那遮蔽天日的机械飞龙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认得这东西!或者说,他听说过!
魔都杨长生的座驾,象征着绝对武力和碾压性科技的机械飞龙!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尚未转完,一个清晰、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通过机械飞龙上的扩音装置,如同天神宣判般响彻整个府邸:
“马麒。”
简单的两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震得马麒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狂跳。
“交出玉玺。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声音平淡,却带着最终通牒的味道,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讨价还价或者狡辩的余地。
马麒如遭雷击,浑身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最大的秘密,他赖以翻盘的最终底牌,对方竟然知道!
而且如此直接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点了出来!完了!全完了!
他脸色变幻不定,惊恐、绝望、不甘、怨恨……种种情绪交织。
他下意识地看向密室的方向,又看看头顶那如同神罚般的机械飞龙,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交出去?他苦心谋划,甚至不惜引来燕子门,不就是为了这玉玺吗?
交出去,他还有什么指望?
不交?看看头顶……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存在!
不交的下场,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杨,杨先生……您,您说什么玉玺?
卑职不明白……卑职这里只有一些普通的出土文物,正准备上缴……”
马麒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声音颤抖地试图辩解。
“哼。”高空中的冷哼声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底。
“青铜鼎,夹层,冥府重器。还要我说得更清楚吗?我的耐心有限。”
噗通!
马麒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对方连玉玺藏在哪里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所有的掩饰和伪装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野心和算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交,我交……我这就去取……”马麒面如死灰,颤声应道,挣扎着爬起来,失魂落魄地朝着密室走去。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野望,还没开始,就已经要结束了。
而机械飞龙依旧悬浮在空中,冰冷的电子眼监控着下方的一切。
马麒踉跄着推开密室沉重的门,身影没入那片相对昏暗的空间。
门外是令人窒息的钢铁巨兽和冰冷宣判,门内则是他野望破灭的残骸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反手重重关上门,仿佛想将外界的恐惧暂时隔绝。
背对着门外可能投来的视线,马麒原本写满惊惧和绝望的脸上,瞬间被极致的狰狞所取代!
肌肉扭曲,眼球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交出玉玺?绝无可能!
他太清楚自己落在杨长生手里的下场了。
盘踞西北这些年,他做的恶事罄竹难书。
横征暴敛、草菅人命、挑动教派仇杀、甚至为了敛财暗中纵容烟土流通。
哪一桩哪一件都够他死上十次百次!
杨长生清算军阀的手段狠辣无情,张显宗等人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交出玉玺,不过是换来一个稍微体面点的枪决或者公审后打靶罢了。
横竖都是死!那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那玉玺既然拥有沟通幽冥、召唤阴兵的力量,未必就不能创造奇迹!
爷爷说过,那个异人是因为多次强行使用才油尽灯枯。
他只使用一次,或许……或许能重创甚至击退天上的杨长生?
最不济,召唤出的阴兵也能制造混乱,让他有机会趁乱逃走!
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值得用命去赌!
贪生怕死与权力欲望在这一刻交织成了疯狂的赌徒心态。
马麒眼中闪过决绝的凶光,猛地扑到那尊青铜鼎前。
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粗暴地摸索着鼎身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机括。
“咔哒”一声轻响,鼎腹一处看似浑然一体的地方悄然弹开,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之中,一方被明黄色陈旧锦缎包裹的物事静静躺在那里。
马麒呼吸急促,双手颤抖着将其取出,层层揭开锦缎。
一方玉玺终于暴露在空气中。
它比想象的略小,却通体莹润无瑕,散发着古老而温润的光泽。
玺钮雕刻着一只盘踞的螭龙,形态古拙而充满威严。
龙目似乎用一种不知名的暗红色宝石镶嵌,在昏暗的密室内隐隐流动着血光。
玺身之下,刻着八个鸟篆虫文的大字,马麒一个也不认识。
却只觉得看上一眼就头晕目眩,仿佛那字里蕴含着无尽的生死轮回之意。
就是它!能决定我生死的东西!
马麒不再犹豫,眼中疯狂之色更浓。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
回忆着爷爷临终前断断续续提到的、关于那异人最后拼命时可能使用的方法。
他心一横,牙一咬,用匕首在自己左腕上狠狠一划!
噗!
鲜血顿时涌出,顺着手臂流淌而下。
马麒忍着剧痛,将流淌着鲜血的手腕猛地按在那方玉玺之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温润的玉玺一接触到滚烫的鲜血,竟像是活物般微微震颤起来!
原本莹白的玉质内部,仿佛有血丝般的纹路迅速蔓延、游动!
螭龙钮上的那双暗红龙目,骤然亮起妖异的光芒,如同两颗燃烧的血钻!
马麒感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乃至生命精气,都在被玉玺疯狂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