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沙俄这个名号就彻底成为历史了。
现在那边应该是苏联的红旗遍地了吧？怎么还有军阀在活动？”
吉泽美惠显然做足了功课，立刻解释道：“我特意让情报组核实过。
苏联确实是成立了，但疆域太广，尤其是跟我们西北接壤的那片远东和西伯利亚边缘地带。
山高皇帝远，乱得很。
有一个自称谢苗诺夫男爵的白俄军官，纠集了一大批沙皇时代的残兵败将和当地土匪，占据了一块不小的地盘，手里有枪有炮，时不时还越境骚扰一下。
苏联红军几次围剿都因为地形和补给问题没能彻底吃掉他。
我怀疑……这次所谓的‘文物交易’，可能是个幌子……”
“幌子？”杨长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冷冽。
“……我大概明白了。到时候真发生了什么冲突，就可以推说那是不受控制的沙俄遗毒军阀所为。
跟他们新生的苏联毫无关系。
哼，占便宜没够的家伙，看来是贼心不死，又盯上西域那块肥肉了。
把详细的报告拿来给我看看。”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和即将采取行动的决断。
吉泽美惠闻言，立刻起身，湿漉漉的身体在灯光下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她快步走向浴池边放置衣物的矮几，去取那份情报。
杨长生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份薄薄的情报简报，纸张上冰冷的文字却勾勒出一幅暗流涌动的西北乱局。
从这个消息之中，杨长生感觉到了对方是在刻意营造迷雾。
“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有意思。
让人以为这就是在倒卖文物，虽然让人气愤，但有实力的人不会过多关注。
想管的人有没能力管，不过，这么极力掩盖，反而让我有些兴趣了。”
杨长生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报告里关于那件“青铜重器”的描述语焉不详，前后甚至有些矛盾。
一会儿说铭文古老神秘，一会儿又说形制普通，更像是有人急于抛出诱饵，却又不想让人看清诱饵的全貌。
“越是遮遮掩掩的想掩盖，我越是感兴趣？”
事关西域边陲，又牵扯上北边那头贪婪的北极熊，由不得杨长生不重视。
那片土地自古以来便是纷争之地。
地缘政治错综复杂，更是连通中亚的要冲。
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最重要的是，报告核心指向了那个姓马的军阀马麒。
对这个人，杨长生可是知根知底。
一个靠着宗教狂热裹挟信众、巧取豪夺敛集巨额财富起家的投机者。
有了钱之后就大肆购买军火，贿赂北洋官员换取正式番号和官职。
从那之后在西北一带站稳脚跟，作威作福，俨然一方土皇帝。
在北洋政府权威鼎盛时，他表面上非常恭顺，一副忠犬的模样。
可等到北洋衰微，他立刻就想要割据自立，妄图将西北分裂出去的野心暴露无遗。
也就这两年来，随着杨长生强势介入，谁也没想到，原本快倒下的北洋居然又奇迹般的站起来了。
尤其是雷霆手段清算了一批如张显宗之类恶贯满盈的小军阀后，马家之流就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杨长生的策略很清晰。
他要的是一个完整、安定、的神州，而不是军阀林立的乱世。
对于那些劣迹斑斑、民愤极大的军阀，北洋官方是能招安就招安，可杨长生不乐意。
接纳他们意味着接纳他们的腐败和累累血债，他们做完坏事赚的盆满钵满，完事一举手投降了。
然后就能带着那沾血的万贯家财享受，甚至继续当官？
或许在北洋的许多人，甚至是大部分人看来，这是正常的，乱世的代价就是这样。
但不好意思，杨长生不愿意，他不喜欢这种结果，也没有人能让他接受。
白雄起苦口婆心的劝啊，说杀俘不详之类的，那好啊，那就逼得他们不敢投降。
就硬是逼着他们自己跳出来反抗，然后以武力镇压。
把他们彻底清除掉，这样就不算杀俘了嘛。
杨长生的计划很清晰，而吴佩服的军事才能加上他提供的精良装备，正好执行这项铁血政策。
西北马家，正是被这套组合拳逼到墙角的典型。
他们自知罪孽深重，投降后绝无幸理，索性撕下伪装，彻底走上了对抗路。
天高皇帝远的地理位置给了他们好像能扛得住的错觉。
就算不能扛得住，拖时间也是可以的。
狗急跳墙之下还大肆搜刮，生怕以后没得抢了。
听说自己地盘上有疑似古代王侯大墓，那更是两眼放光。
不惜动用军队大肆盗掘，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挖出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如今，他们打的主意再明显不过。
尽快将这烫手山芋脱手，换取巨额资金，然后向北边那个所谓的谢苗诺夫男爵控制区逃亡。
借道苏联，远遁海外。
至于这件文物，本身可能就是幌子，或许可能牵扯的超自然力量，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要去西域？我去准备。”吉泽美惠见杨长生放下报告，神情肃然，立刻习惯性地请示。
她知道，一旦他露出这种表情，便意味着又有行动了。
杨长生却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魔都繁华的夜景：“不必大张旗鼓地准备行程，我们有更快的方式。”
他所说的更快的方式，吉泽美惠心领神会。
那条如今已是魔都上空一道独特风景线的机械飞龙。
自从它第一次狰狞的身影划破魔都的天空，其带来的震撼与威慑便已深入人心。
对普通市民而言，它是杨长生强大实力的象征，是魔都安全的保障。
而对滞留于此的各国领事、商人、间谍而言，它则是一柄悬顶之剑。
无声地宣告着科技与力量的代差，彻底击碎了他们过往的优越感。
在这个钢铁巨兽面前，任何试图重新凌驾于这片土地之上的念头，都显得可笑而徒劳。
“让出马仙盯紧马家，看看有没有人跟他们接触，那个什么什么男爵也查查，让白雄起以被北洋的名义发电质问，问问他们能不能搞定自己内部的事务，不行的话，我帮他，不过我占的地方，再想让我拿出来，那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