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慧厂这样的女人,心机深,事业心更是强得惊人。
她对自己的依附,利益和情感各占几分,杨长生很清楚。
她想要的,他早已给了——优渥的生活、安全的保障、施展才华的舞台。
至于更多的柔情和承诺,他不会轻易给予。她若安分守己,他自会善待;她若有朝一日想飞,他也绝不强留。
“别这么看着我,”杨长生迎着程慧厂幽怨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你心里清楚,你们的身份,现在还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公众场合。
我无所谓风评,但这对你们自身的处境和名声并无益处。”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诱饵,“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子中学,筹备得差不多了吧?
正好,大学也开学了。我给你个承诺,只要你的中学办得好,学生成绩不是太差。
将来毕业了,可以直接升入我的大学。这份‘好处’,总够分量了吧?”
果然,杨长生话音未落,程慧厂眼中的幽怨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和光芒!女子中学是她事业蓝图的关键一步。
而杨长生给出的这个“直升通道”,简直是为她的学校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有了这个保障,何愁生源?何愁影响力?
“真的?谢谢你!老公!”程慧厂的声音瞬间变得甜腻,她几步上前,飞快地在杨长生脸颊上印下一个香吻,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那我这就去忙了!保证把学校办得漂漂亮亮的!”
话音未落,人已像一阵风似的,抱着账本和礼单,步履轻快地飘然离去。
仿佛刚才那个满腹幽怨的女人从未出现过。
杨长生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低语道。
“所以说啊,这女人…心思终究不全在我身上。”
他太了解程慧厂了,她追逐的是权力、是事业版图的扩张,情爱对她而言,更像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叮铃铃——!”
书桌上那部锃亮的黑色电话机骤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宁静。小怜正要上前,杨长生摆了摆手,自己接了起来。
“喂?”
“长生啊!是我,白雄起!”电话那头传来白雄起爽朗中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
“好消息!你要找的那个地方,鹅城,可算是找到了!
真他娘的偏僻,在川湘黔三省交界的大山旮旯里,地图上都不好找!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地址我已经让人给你送过去了,估计马上就到。”
“哦?找到了?太好了!”杨长生眼中精光一闪,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不过,还有个情况。”白雄起的声音压低了些,“刚查到,这鹅城的县令职位,前些日子已经有人花了重金买下了。
委任状估计都发下去了。你看…需不需要我这边操作一下,给撤销掉?”
以白雄起如今的地位,这种偏远小县的人事调动,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杨长生闻言,眉毛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哦?有人花钱买了?动作倒是挺快。不用麻烦了,大舅哥。”
“不用?”白雄起有些意外。
“嗯,让他去。”杨长生的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让他自己想办法去上任好了。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这次真是麻烦你了,大舅哥。”
“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白雄起畅快的大笑,杨长生这一声“大舅哥”叫得他心花怒放。
“妹夫太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能帮上忙就好!改天有空一起喝酒!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好,回见。”杨长生放下电话,脸上的笑意更深。
白雄起如此上心,自然是看中了他这个妹夫的分量。而鹅城这颗棋子,终于要落下了。
没过多久,小怜便捧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走了进来。
“老爷,总统府的人送来的,说是白先生让交给您的。”
“嗯,放这儿吧。”杨长生示意小怜放下纸袋。
小怜放下东西,悄然退下。
杨长生拆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
最上面是一份关于鹅城的详细情报汇总,地理、人口、物产、主要势力分布,写得颇为详尽。情报特别标注了一个名字:黄四郎。
此人是鹅城首富,坐拥万亩良田,垄断了当地几乎所有的烟土(鸦片)生意,手下豢养着大批武装家丁,行事跋扈,心狠手辣。
情报称其与历任县令关系“密切”,前任县令离任时甚至传闻是“暴毙”而亡。
情报最后附上了鹅城的具体位置图和几张模糊的远景照片,确实山高林密,地势险要。
情报下面,则是一封崭新的委任状,抬头是“中华民国xx省政府任命状”,职位正是“鹅城县知事”,落款处盖着省府大印。
日期空白,最关键的名字一栏,也是空白——这显然是一张可以随意填写名字的空白委任状,白雄起办事果然滴水不漏,手段老辣。
杨长生仔细看了一遍情报,尤其是关于黄四郎的部分,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他拿起桌上的笔,蘸饱了墨,在委任状的名字一栏,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三个字:张牧之。
刚写完放下笔,门外就传来通报:“老板,张牧之来了。”
“让他进来。”
张牧之穿着一身崭新的军装,腰杆挺直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
“老板!”张牧之行了个军礼。
杨长生没说话,直接将那张写着他名字的委任状和那份鹅城情报推到他面前。
张牧之拿起委任状,看到自己的名字,又快速扫了一眼情报,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放下文件,看向杨长生,语气带着不解和一丝抗拒:“老板,这…这不合规矩吧?
您之前是说让我去鹅城办事,可…可这委任状上本该是别人的名字啊!
人家花了钱买的官,我现在拿着这个去上任,这…这不成强抢了吗?
名不正言不顺,下面的兄弟和老百姓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