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夕阳的余晖给百花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炊烟袅袅,空气中飘荡着各家各户饭菜的香气。
镇子边缘,两个小小的身影却逆着归家的人流,偷偷溜向了后山的方向。
“狗蛋哥,我们真的要去黑风谷吗?我娘说那里有吃小孩的黑风怪……”
一个扎着羊角辫、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娃,紧紧拽着前面一个稍大些男孩的衣角,小脸上满是紧张和期待。
她是小丫。
被称作狗蛋的男孩约莫八九岁,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透着股机灵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他拍了拍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丫别怕!那都是大人吓唬我们的!我昨天还看见张猎户从那边打了只大山鸡回来呢!肯定没怪物!再说,有哥在,什么妖怪来了都不怕!”
“真的吗?”
小丫将信将疑,但看着狗蛋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的害怕也少了几分,更多的是对未知冒险的好奇。
“那当然!”狗蛋挺起胸膛。
“等我们到了黑风谷,说不定还能找到神仙留下的宝贝呢!到时候,咱们就是镇上的大英雄!”
两个孩子一边说着天真烂漫的幻想,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后山走。
狗蛋时不时摘朵野花插在小丫的辫子上,或者指着草丛里蹦出的蚂蚱大呼小叫,引得小丫咯咯直笑,暂时忘记了关于黑风怪的恐惧。
越往深处走,树林愈发茂密,光线也暗淡下来。
寻常孩子到了这里,怕是早已吓得掉头就跑,但这俩小家伙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竟然真让他们摸到了靠近黑风谷边缘的一处隐蔽山坡。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既风声也不是兽吼的声音隐隐传来。
那声音时而如雷鸣滚滚,时而如清风拂过山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狗蛋哥,你听!是什么声音?”
小丫立刻紧张地抓住狗蛋的胳膊。
狗蛋也竖起了耳朵,小脸上露出兴奋和警惕交织的神色:“好像……是从那边山谷里传来的!走,我们偷偷去看看!说不定是黑风怪在打架!”
两个孩子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摸到山坡顶端,拨开浓密的枝叶,朝着下方的黑风谷望去。
这一看,两个孩子都惊呆了,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下方那片平日里被大人们视为禁地的黑风谷中,并没有吃人的妖怪,而是有两道身影正在谷中空地对练。
那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哥哥和一位穿着白衣的姐姐。
白衣哥哥手持一杆长长的、会发光还会“滋滋”响的金色棍子(小丫认为是棍子),动作快得像风一样,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紫色的电光,好像能把空气都撕开!
他有时候猛地向前一刺,就好像有一条紫色的龙要从棍子里冲出来似的,威风极了!
白衣姐姐则拿着一柄亮晶晶的、比月亮还好看的长条片子(小丫认为是漂亮的镜子),她的动作不像哥哥那么凶猛,但更好看,像在跳舞。
她周身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那些光芒好像有生命一样,随着她的动作流淌。
哥哥那吓人的紫电打过来,碰到姐姐的金光,就好像雪花遇到热水,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姐姐有时候也会挥动手里的“镜子”,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弧线,漂亮得让小丫移不开眼睛。
他们打得非常激烈,速度快到小丫的眼睛都快跟不上了,只能看到一紫一金两道光芒在谷中不断碰撞、交错,发出轰隆隆或者清脆的鸣响。
周围的石头和树木却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保护着,一点都没有被破坏。
“狗……狗蛋哥……他们……他们是神仙吗?”
小丫看得入了迷,小声地问,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她觉得镇上演皮影戏的王老汉,也演不出这么好看、这么厉害的打斗。
狗蛋也看得心潮澎湃,但他强装镇定,压低声音说:“肯定不是黑风怪!黑风怪哪有这么好看!我看……他们肯定是住在山里的剑仙!对,就是戏文里说的那种!我们在看剑仙修炼呢!”
“剑仙……”
小丫喃喃道,看着谷中那如同舞蹈般优美又充满力量的景象,心里充满了向往。
“哥哥姐姐真厉害……”
就在小丫和狗蛋看得目不转睛之际,谷中的对战态势骤然升级!
只见秦安长笑一声,声如龙吟,直透云霄:“秦汐,小心了!”
话音未落,他周身紫光大盛,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冲天而起!
在他身后,虚空剧烈扭曲,一尊顶天立地的紫色巨神法相轰然显现!
那法相面目与秦安一般无二,却威严了千万倍,周身缠绕着无数咆哮的紫色雷龙,手中握着一柄放大了千百倍的九霄龙枪虚影,枪尖所指,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法相出现的刹那,整个黑风谷的光线都仿佛被吸走,唯有那尊紫色巨神成为天地的中心,散发着执掌轮回、生灭由心的无上威严!
“哇——!”
小丫吓得惊呼一声,小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只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狗蛋也张大了嘴,刚才那点“剑仙”的猜测瞬间被碾碎,这……这简直是开天辟地的神只啊!
然而,面对如此骇人的威势,秦汐却依旧清冷如月。她朱唇轻启,清叱一声。
“来得好!”
她手中星月神剑发出一声愉悦的铮鸣,身后同样有无尽圣洁金光爆发!
一尊丝毫不逊色于紫色巨神的金色女神法相凝聚而出!
女神法相容颜绝美,与秦汐别无二致,却更加清冷高贵,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她周身流淌着如同实质的金色神辉,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神剑虚影,剑身光芒万丈,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斩断所有虚妄!神圣威严的气息与对面的轮回雷霆分庭抗礼,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又……又一个神仙!”
狗蛋结结巴巴地说道,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轮回枪域·雷龙噬天!”
秦安的法相怒吼(意念轰鸣),手中巨型龙枪猛然刺出!
刹那间,千百条完全由毁灭雷霆构成的巨大雷龙自枪尖奔腾而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张牙舞爪地朝着金色女神法相扑去!
所过之处,虚空扭曲,万物凋零!
“神圣剑界·月华净世!”
秦汐的法相平静无波,手中巨剑轻轻一挥。无尽月华般的剑光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柔和却蕴含着无坚不摧的净化之力!
剑光与雷龙悍然相撞!
轰隆隆——!!!
恐怖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紫金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但撞击到山谷边缘时,却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悄然化解,未能损及外界分毫。
即便如此,那近在咫尺的毁灭景象,依旧让山坡上的两个孩子看得心惊肉跳,小脸煞白。
“他……他们不会把天打穿吧?”
小丫带着哭腔小声问。
“不……不会的,神仙打架……肯定有分寸……”
狗蛋强自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谷中,两大法相的对抗已进入白热化。
秦安的法相枪出如龙,时而化出漫天枪影,如同轮回磨盘般碾压而下;时而人枪合一,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紫色闪电,进行极致突击。
秦汐的法相则剑法超然,守时如月光铺洒,密不透风;攻时如旭日东升,煌煌剑光净化一切,偶尔一剑刺出,轨迹玄奥,直指对方法相运转的薄弱之处。
他们的对战,已不仅仅是力量的碰撞,更是大道法则的交锋,是轮回与神圣两种至高力量的相互磨砺与印证!
最终,在一次惊天动地的碰撞后,两大法相同时虚化,缓缓消散。
谷中的恐怖能量波动也渐渐平息。
秦安与秦汐的本体相对而立,相视一笑,气息虽有些起伏,但眼神明亮,显然收获不小。
山坡上,小丫和狗蛋还沉浸在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中,久久无法回神。
“狗蛋哥……我们……我们真的看到神仙打架了……”
小丫喃喃道,今天看到的一切,足够她吹嘘一辈子了。
狗蛋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谷中那对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白衣男女,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崇拜和向往。
“嗯!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两个孩子又偷偷看了好久,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带着满心的震撼和一个巨大的秘密,依依不舍地溜下了山坡,朝着镇子里灯火通明的家跑去。
而黑风谷中,秦安与秦汐早已察觉了两个小观众的存在,却只是相视一笑,并未点破。
在这片净土,连孩童的窥探都显得如此纯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