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初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伸手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朝着院门外走去。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楚清颜站在原地,看着景淮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慢慢收回目光。
楚清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竹篮,里面的图纸还带着景淮初指尖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要快点把机关图弄好,等景淮初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楚将军的贴身侍卫。
侍卫走到楚清颜面前,躬身道:“小姐,将军让我来跟您说,五皇子走的时候,让我们多照看您,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楚清颜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侍卫退下后,楚清颜走到桃树旁,伸手轻轻摸了摸桃树的枝干,轻声说:“桃树啊桃树,你可要快点长,等景淮初回来,咱们就开花给他看,好不好?”
晨风拂过,桃树枝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楚清颜笑了,转身提着竹篮走进屋内,拿出图纸,坐在窗边,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脸上,也落在图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又充满希望。
楚清颜知道,景淮初在京城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贵妃不会轻易放过他,朝臣也会有很多非议。
可她相信景淮初,就像景淮初相信她一样。
楚清颜会在将军府好好等着,把机关图弄好,等他带着圣旨回来,娶她过门。
想到这里,楚清颜的眼神更坚定了,手里的笔也握得更紧了。
楚清颜仔细看着图纸上的线条,脑海里不断构思着卡扣的设计,每一笔都画得格外认真。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楚清颜,不仅有勇气陪景淮初面对京城的风波,还有能力为他分忧,为将军府争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了整个小院。
楚清颜沉浸在图纸的世界里,偶尔抬头看看窗外的桃树,嘴角便会不自觉地弯起来。
楚清颜知道,只要她和景淮初心意相通,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
而此刻的景淮初正走在回京城的道路上。
景淮初勒住缰绳,胯下的乌骓马打了个响鼻,蹄子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轻轻刨了两下。
披风被风卷得猎猎作响,景淮初抬手拢了拢衣领,指尖触到腰间的玉带——那是楚清颜为他亲手系上的,只为保他回京途中平安。
“殿下,前面就是落雁崖,地势险要,需要小心一些。”暗卫十九策马跟上来,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陡峭的崖壁。
景淮初颔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带,他原以为贵妃就算要动手,也会等他回京后在朝堂上做文章,却没料到她竟会这么急,敢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加快些速度,争取在天黑前过崖。”景淮初的话音刚落,天边突然滚过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瞬间打湿了衣袍。
山道顿时变得泥泞,马蹄踏过,溅起的泥点沾在靴筒上,凉得刺骨。
就在乌骓马刚踏上落雁崖的窄道时,崖顶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小心!”十九厉声喝道,同时拔剑出鞘,硬生生挡在景淮初身前。
三支淬了黑毒的弩箭钉在剑脊上,震得十九手臂发麻,箭头的毒液顺着雨水滴落在地上,竟然将青石蚀出细小的坑洼。
“五皇子的手下倒是好眼力,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崖顶传来粗哑的笑声,十几个黑衣蒙面人顺着绳索滑下来,手里的弯刀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很快就将山道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人扯下蒙面巾,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颌,手里把玩着一块鎏金牌令——上面“贵妃令”三个字,在雨里看得格外清晰。
“贵妃倒是舍得下本,连你这‘鬼刀’都派来了。”景淮初面色未变,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
剑身在雨中映出他冷冽的眼眸:“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拦我?”
“能不能拦,打过才知道!”鬼刀大喝一声,挥刀就朝景淮初砍来。
刀锋带着疾风,直逼面门,景淮初侧身避开,长剑顺势刺出,精准地挑向对方手腕。
鬼刀慌忙收刀格挡,却被剑风扫过,袖口瞬间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黑的纹身——那是贵妃豢养的死士标记。
十九也已与其他黑衣人缠斗起来。
十九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可对方人多势众,且个个悍不畏死,很快就有两名黑衣人突破他的防线,朝着景淮初身后袭来。
“殿下小心!”十九急喝着转身,却来不及回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弯刀朝景淮初后背劈去。
景淮初却似早有察觉,脚尖在马镫上一点,身体腾空而起,长剑反手刺出,正中左侧黑衣人的心口。
右侧的黑衣人见状,弯刀改劈为刺,直戳他小腹。
景淮初在空中拧身,披风扫过对方眼睛,同时剑柄重重砸在那人额头上,只听“咚”的一声,黑衣人应声倒地。
可就在景淮初落地的瞬间,鬼刀突然从斜刺里袭来,弯刀带着毒,直冲他持剑的右手。
景淮初避之不及,只能硬生生收剑,用手臂去挡。
“嘶”的一声,衣料被划开,鲜血瞬间渗出来,混着雨水往下淌。
“殿下!”十九一剑刺穿身前黑衣人的喉咙后,转身就朝鬼刀扑来。
可十九肩头早已中了一箭,箭羽还露在外面,但动作却依旧迅猛,长剑直逼鬼刀后心。
鬼刀被迫回身格挡,景淮初趁机稳住身形,撕下衣襟草草裹住手臂的伤口。
雨水冲刷着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可他脑海里却只想着楚清颜——她还在将军府等着他,等着他带圣旨回去,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一群废物!”鬼刀见久攻不下,怒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空中一抛。
红色的火光在雨幕中炸开,格外刺眼。
很快,山道下方又传来马蹄声,竟是又有一批黑衣人赶来支援。
“殿下,我们先走!”十九护在景淮初身前,剑光更盛:“我来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景淮初皱眉,目光扫过四周,突然看到崖壁上一处凸起的岩石,那里可以暂时避开围攻。
景淮初抬手指向岩石:“往那边退!”
两人边打边退,十九左肩的箭伤越来越重,动作渐渐迟缓。
此时一名黑衣人抓住破绽,弯刀朝他后背砍去。
景淮初眼疾手快,长剑及时挡下,却被另一人趁机踹中胸口,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崖壁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马鞭声。
“殿下莫慌,援军到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京中暗卫统领一。
鬼刀脸色一变,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狠狠瞪了景淮初一眼:“今日算你命大,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说罢,他吹了声口哨,黑衣人迅速收拢,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暗卫一策马赶来,看到景淮初手臂的伤口和墨影肩头的箭,脸色顿时沉下来:“殿下,是属下来晚了!”
“不怪你,是贵妃动作太快。”景淮初摆摆手,靠在崖壁上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玉带——玉带还在,只是沾了些血。
景淮初松了口气,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楚清颜的笑脸,心口的闷痛竟淡了些。
十九忍着痛拔出肩头的箭,箭头上的黑毒让伤口周围已经泛了青。
“殿下,这箭上的毒是‘牵机引’。”
“先找个地方落脚,处理伤口。”景淮初扶着乌骓马的缰绳,慢慢站直身体。
雨水还在往下落,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前,却挡不住他眼底的坚定:“贵妃既然敢动手,就说明她已经急了,我们得更快回京,不能让她再有机会算计清颜。”
到了驿站后,房间的灯影照在景淮初身上,景淮初摸着玉带,用干净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上面的血渍,玉质温润一如楚清颜的掌心。
景淮初轻声呢喃:“清颜,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