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人民币？不是越南盾？\"
刘臻的声音在天桥下显得格外响亮，引得几个路人侧目而视。他赶紧压低嗓门，但眼睛还瞪得像铜铃：\"包吃住？住哪儿？该不会是和你住吧？\"
林雨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不知是羞还是恼：\"刘先生，请你专业一点。\"
\"专业，当然专业。\"刘臻搓了搓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道袍内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龙虎山正一派第七十八代嫡传弟子，国家二级道士——虽然证书被师父没收了。\"
马尾助理扶着醒过来的粉头发助理，两人看刘臻的眼神像是在看精神病院的逃犯。林雨晴却接过名片，认真看了看：\"刘...臻？\"
\"臻于至善的臻。\"刘臻挺直腰板，随即又垮下来，\"不过现在大家都叫我'天桥神棍'。\"
雨势渐小，林雨晴的保姆车无声滑到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壮汉走下来，警惕地盯着刘臻：\"林小姐，需要帮忙吗？\"
\"没事，张哥。\"林雨晴摆摆手，转向刘臻，\"考虑得怎么样？\"
刘臻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他尴尬地捂住肚子：\"那个...包吃的话，管饱吗？\"
粉头发助理\"噗嗤\"笑出声，被马尾助理瞪了一眼。
\"管饱。\"林雨晴嘴角微微上扬，\"还有五险一金。\"
刘臻一拍大腿：\"成交！不过我得先说明，道爷我卖艺不卖身，守身如玉二十八年，可不能——\"
\"刘先生！\"林雨晴耳根都红了，\"只是工作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刘臻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等等，你们娱乐圈是不是经常要应酬喝酒？我师父说喝酒破戒会掉修为...\"
林雨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什么：\"不需要应酬。\"
\"那行。\"刘臻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什么时候上班？现在吗？我行李就在...\"他转身从天桥底下拖出一个脏兮兮的双肩包，\"这儿。\"
十分钟后，刘臻坐在价值百万的保姆车真皮座椅上，浑身不自在。他小心翼翼地摸着座椅加热按钮：\"这椅子咋还会发热呢？烫屁股...\"
\"那是座椅加热。\"粉头发助理憋着笑解释。
\"高科技啊！\"刘臻惊叹，\"比我们山上的火炕还舒服！\"
车子驶入市中心，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刘臻整张脸贴在车窗上，活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哇！这楼咋这么高？不会倒吗？哎哟那广告牌上的美女穿得真少...\"
林雨晴扶额：\"小桃，先把刘先生送到我的公寓。\"
\"啊？\"刘臻猛地回头，\"不是说不住一起吗？\"
\"是我名下的一处房产，平时空着。\"林雨晴解释道，\"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方便随时联系。\"
刘臻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那个...不会有什么隐藏摄像头吧？我听说你们娱乐圈的人喜欢拍那种小视频...\"
\"刘！臻！\"林雨晴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起座位上的靠垫砸过去。
\"开玩笑开玩笑！\"刘臻接住靠垫，笑嘻嘻地说，\"活跃下气氛嘛。\"
车子停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刘臻仰头望着金光闪闪的大楼，咽了口唾沫：\"这得多少钱一平啊...\"
\"十八万一平。\"马尾助理小桃随口答道，\"林小姐这套是两百平的复式。\"
刘臻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我滴个乖乖，这道爷得干多少年才能买得起一个厕所...\"
林雨晴没理会他的夸张反应，递给他一张门禁卡：\"1601，密码是你手机号后六位。我晚上有个通告，明天早上九点来接你。\"
\"得令！\"刘臻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抱拳，\"林老板放心，道爷我一定——\"
话没说完，保姆车门已经关上，扬长而去。刘臻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门禁卡，脏兮兮的道袍在豪华公寓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门卫警惕地盯着他：\"先生，您找谁？\"
刘臻挺起胸膛，晃了晃门禁卡：\"1601业主！\"
一小时后，刘臻泡在按摩浴缸里，舒服得直哼哼。浴缸旁边的ipad正在播放林雨晴主演的电视剧，他时不时瞄两眼。
\"这丫头演技不错啊...\"刘臻自言自语，\"就是剧本太烂，这女鬼画得跟奥特曼似的，一点不吓人。\"
他突然坐直身体，盯着屏幕里林雨晴手腕上的特写——那里本该有雪花印记的位置，被化妆师用粉底仔细盖住了。
\"有意思...\"刘臻眯起眼睛。
洗完澡，刘臻裹着浴巾在公寓里转悠。冰箱里塞满了食材，酒柜里摆着他叫不出名字的洋酒。他打开一瓶闻了闻，赶紧盖上：\"嚯，这味儿，跟师父的跌打酒一个样！\"
卧室衣柜里挂着几套崭新的西装，标签都没拆。刘臻比了比，意外地合身。他撇撇嘴：\"还挺周到。\"
夜深人静，刘臻盘腿坐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灯火。三年了，他第一次有了安身之所。体内的真气缓缓流动，被封印的经脉隐隐作痛。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要是知道徒弟我沦落到给女明星当保镖...\"刘臻苦笑着摇头，\"不过那怨灵说的话很奇怪，它好像认识我？\"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喂？\"
\"刘先生。\"是林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能现在来我家一趟吗？那个...东西又来了。\"
刘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地址发我！\"
二十分钟后，刘臻站在一栋豪华别墅门前，身上还穿着那件破道袍——他实在不会打领带，索性放弃了穿西装的想法。
林雨晴开门时，脸色比白天还要苍白。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手里紧紧攥着一串佛珠。
\"它...它在镜子里...\"她声音发抖。
刘臻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门口，又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纸贴在门框上：\"先进去再说。\"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但刘臻一眼就看出问题——客厅正中央摆着一面巨大的古董镜子，镜框上雕刻着诡异的花纹。
\"这镜子哪来的？\"刘臻皱眉。
\"品牌方送的...\"林雨晴躲在刘臻身后，\"上周刚送到，从那以后就...\"
刘臻走近镜子，手指轻轻触碰镜面。镜中的\"他\"却没有同步动作，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哟，还是个镜妖。\"刘臻吹了声口哨，\"道爷我今天运气不错，连续碰到两个稀有品种。\"
镜中的\"刘臻\"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道士...别多管闲事...她注定要成为...\"
刘臻没等它说完，一口唾沫吐在镜面上：\"呸！道爷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妖怪！\"
那口唾沫竟然在镜面上烧出一个洞，镜妖发出刺耳的尖叫。整个镜面开始扭曲，一张张人脸从深处浮上来，有老有少，全都痛苦地张着嘴。
林雨晴吓得捂住耳朵：\"它在说什么？\"
\"在骂街呢。\"刘臻掏掏耳朵，\"大概意思是说我不要脸，用童子尿破它修为。\"
\"童...童子尿？\"林雨晴瞪大眼睛。
\"二十八年的陈酿，效果杠杠的。\"刘臻得意地眨眨眼，随即正色道，\"退后点，道爷要发功了。\"
他咬破手指，在镜面上迅速画了个复杂的符文。血液接触到镜面的瞬间，整个镜子剧烈震动起来，镜框上的花纹开始渗出黑色液体。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破！\"
随着一声大喝，镜子\"砰\"地炸裂开来，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里都有一张扭曲的人脸在尖叫。刘臻不慌不忙，从道袍里摸出个小葫芦，拔开塞子：\"收！\"
碎片像被吸尘器吸走的灰尘一样，全部飞入葫芦中。刘臻迅速塞上塞子，晃了晃：\"搞定！\"
林雨晴呆若木鸡：\"这...这就完了？\"
\"不然呢？\"刘臻把葫芦揣回兜里，\"难道还要跟它大战三百回合？道爷我很忙的好吗。\"
林雨晴突然腿一软，坐倒在地。刘臻赶紧扶住她：\"喂喂，别晕啊！五万月薪还没开始挣呢！\"
\"刘臻...\"林雨晴虚弱地抓住他的袖子，\"为什么这些鬼怪都缠着我？\"
刘臻看着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雪花印记，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可能因为你红吧。人红是非多，鬼也多。\"
林雨晴勉强笑了笑：\"明天我要去拍一个香水广告，你能陪我吗？\"
\"当然，保镖嘛。\"刘臻咧嘴一笑，\"不过得加钱。\"
\"财迷...\"林雨晴白了他一眼，但眼神已经轻松了许多。
就在这时，刘臻兜里的葫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他脸色一变，猛地转头看向窗外——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站在树枝上，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有意思...\"刘臻眯起眼睛，\"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接这单生意啊。\"
乌鸦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振翅飞入夜空。刘臻没看见的是，乌鸦的爪子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红绳，绳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