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十分,天刚蒙蒙亮,食堂后厨的排气扇还没开始嗡嗡作响,王铁花就顶着一头睡得炸毛的短发,蹲在冰箱前跟个侦探似的,眯着眼往里瞅。
这冰箱是食堂用了五年的老伙计,门一拉开就“吱呀”响,跟老寒腿病人走路似的,冷气裹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味儿——有上周剩的葱花味儿,还有鸡胸肉没封好的腥气,直往王铁花鼻子里钻。
她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抬手揉了揉被冷气熏得发酸的眼角,心里头先凉了半截。
“不是吧……这堆玩意儿是成精了咋地?”王铁花喃喃自语,伸手扒拉了一下冰箱里的东西,指尖先碰到了一袋子硬邦邦的鸡胸肉。她把袋子拽出来,凑到眼前一看,透明塑料袋上还贴着上周的标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鸡胸肉边角,5斤”。
这鸡胸肉边角料长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有的带着点肥油,有的边缘还沾着点没处理干净的筋膜,跟被啃过的骨头似的,看着就没胃口。
王铁花翻了个白眼,把鸡胸肉扔在旁边的操作台上,又伸手往里掏,这次摸出来的是个保鲜盒,一打开,紫甘蓝碎末“哗啦”一下撒出来一点,绿中带紫的碎末子跟小石子似的,这是前几天切沙拉剩下的,足足有3斤,放得久了,边缘都有点发蔫。
接着,她又从冰箱下层摸出一袋燕麦,袋子口没扎紧,倒出来一点,颗粒都有点受潮结块,这是上周做早餐粥剩下的,2斤重,扔了可惜,留着又没人吃。
最后,她的手摸到了一个塑料桶,拿出来一看,是半桶酸奶,标签上的保质期早就过了,她拧开盖子闻了闻,酸味儿直冲天灵盖,比正常酸奶酸了不止一点,她咂咂嘴:“得,这酸劲儿,起码是正常的1.5倍。”
把这些东西摆在操作台上,王铁花叉着腰站在那儿,盯着这堆“边角料山”叹气。
鸡胸肉发柴,紫甘蓝蔫了,燕麦结块,酸奶过期,单独看哪一样都没法正常做菜——做鸡胸肉炒青椒吧,这边角料切都没法切;做紫甘蓝沙拉吧,碎末子拌起来像喂兔子;做燕麦粥吧,结块的煮出来跟浆糊似的;酸奶更别提了,谁敢给学生喝过期的?
她越想越气,抬手“啪”地一拍案板,案板上的菜刀都震得跳了一下。
“得了!既然正经做菜没人吃,那今天咱就不做菜了,咱做实验!”她眼睛一亮,跟突然找到了新大陆似的,嗓门也提高了八度,后厨的灯泡都好像被她的声音震得晃了晃。
“实验就得有代号,”她摸着下巴琢磨,盯着这堆让人头疼的玩意儿,越看越觉得绝望,“就叫‘绝望套餐’!”
然后又想,定价得便宜点,不然没人买,6块钱太普通,6块6毛6又吉利又有噱头,“定价6.66元!”
接着她又一拍大腿,“限量100份!卖完拉倒,省得剩下更麻烦!”
至于标语,王铁花皱着眉想了半天,这套餐看着就难吃,得给人点心理安慰啊,她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闪:“吃下去,才会看见希望!”
可不是嘛,这么难吃的都能咽下去,以后还有啥苦不能吃?她越想越觉得这标语妙,忍不住自己乐了,对着操作台上的“边角料山”扬了扬下巴:“等着吧,今天就让你们变废为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