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己从讲台前走回最后一排,手里还拿着那个银色的节拍器——这是他爷爷给他的老物件,据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金属外壳,沉甸甸的,上面还刻着“上海钟表厂”的字样,虽然有点旧,但走时特别准,比他的电子表还准。
他坐在座位上,把节拍器放在腿上,轻轻拨了一下上面的旋钮,调整到速度60,这是合唱最常用的速度,不快不慢,容易跟上。
他按下开关,节拍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节奏平稳又清晰,像钟表的滴答声,让人听了心里很踏实,教室里的女生们都下意识地跟着点头,打节拍。
顾南枝站在讲台旁边,手里拿着指挥棒,眼睛盯着全班同学,像个严格的教官:“接下来我们合排《孤勇者》的第一段和副歌部分,跟着节拍器的节奏,不要抢拍,也不要拖拍,抢拍的人罚抄歌词十遍,拖拍的人罚给大家买奶茶,说到做到。”
她顿了顿,看向周九饼,眼神里带着点鼓励:“周九饼,这次你试着出声唱,不用怕跑调,跟着苏晓就行,有a脑波的基础,你肯定能唱好,相信自己。”
周九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乐谱,乐谱上的“小蝌蚪”好像也在鼓励她,眼睛盯着上面的歌词,做好了唱歌的准备。
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a脑波带来的放松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不再紧张。
顾南枝的指挥手势一落,女高声部率先唱了起来:“爱你孤身走暗巷——”苏晓的声音清亮又稳定,像一根银线,周九饼赶紧跟着唱:“爱你孤身走暗巷——”
这次她唱得很准,声音和苏晓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她心里一阵窃喜,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音盲”的称号。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林克己手里的节拍器突然加快了速度,从“哒——哒——哒——”变成了“哒哒哒哒哒哒”,节奏快得像机关枪,还越来越快,像失控的火车,根本停不下来。
节拍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盖过了女生们的歌声,教室里瞬间乱了套。
合唱团的女生们瞬间慌了阵脚,有的还在按原来的节奏唱,有的跟着加快了速度,有的干脆停了下来,整个合唱变成了一锅乱粥,像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苏晓也慌了,声音变得杂乱,从清亮的银线变成了乱糟糟的毛线,周九饼本来就没什么经验,一看大家都乱了,也跟着慌了,唱到“爱你不跪的模样”时,直接跑调跑到了姥姥家,声音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又尖又细,还带着点颤音,在混乱的歌声中格外显眼。
“停!都停!”顾南枝赶紧停下指挥手势,大声喊,声音里带着点着急——离预赛越来越近了,要是在这个时候出问题,肯定会影响大家的状态,甚至可能导致比赛失利。
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焦虑,指挥棒在手里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
林克己也慌了,他赶紧伸手去拧节拍器的旋钮,想把速度调慢,可不管他怎么拧,旋钮像卡住了一样,纹丝不动,节拍器还是越转越快,“哒哒哒”的声音像密集的雨点,敲得人心里发慌。
“不知道啊!它突然就加速了,旋钮好像卡住了!”林克己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节拍器上,他使劲拧着旋钮,手指都有点发白,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节拍器,想让它恢复正常,可没用,节拍器还是在加速,“机械故障,重启中!大家别慌,我马上修好!再给我一分钟!”
教室里一片混乱,女生们有的在小声议论,有的在调整呼吸,有的在安慰旁边慌乱的同学,还有的在偷偷笑——毕竟,失控的节拍器和乱套的合唱确实有点搞笑,像一场喜剧表演。
周九饼一看大家都乱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正好可以偷懒,不用唱歌了,她悄悄闭上嘴,只是嘴唇跟着节拍器的节奏动了动,做出唱歌的样子,眼睛还时不时瞟向顾南枝,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在摸鱼。
她甚至还偷偷打了个哈欠,刚才的放松感让她有点困,要是节拍器一直坏下去,她说不定能在椅子上睡一觉。
就在周九饼偷偷摸鱼的时候,顾南枝突然眯起眼睛,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扫过第三排,最后定格在周九饼身上,声音带着点严厉:“第三排左数第四个,别摸鱼!张嘴不等于对口型,我知道你会唱,赶紧出声!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闭着嘴,你的嘴唇动得那么假,骗谁呢?”
周九饼心里“咯噔”一下,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瞬间僵住了——她没想到顾南枝的眼睛这么尖,这都能发现她摸鱼!
她赶紧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张开嘴,跟着旁边的苏晓唱了起来,声音有点慌,还带着点颤抖:“报告!我在找音!刚才节拍器太快了,我没找到调,现在重新找!不是摸鱼!”她一边说一边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点,心里却在嘀咕:“学姐的眼睛是显微镜吗?这么远都能看见我闭着嘴!太可怕了!”
苏晓也赶紧帮周九饼打圆场,对着顾南枝说:“顾学姐,刚才节拍器确实太快了,我们都有点乱,周九饼刚才唱得挺好的,就是有点慌,现在慢下来就好了,您别生气,我们继续练吧,时间不多了。”苏晓一边说一边给周九饼使眼色,让她别紧张,好好唱。
顾南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她知道现在发火没用,只会让大家更紧张,影响合排效果。她看向林克己,语气里带着点催促:“林克己,修好了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时间合排了,预赛要迟到了。”
“快好了!快好了!”林克己使劲拍了拍节拍器,又拧了拧旋钮,突然“咔哒”一声,像是卡住的零件松了,节拍器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从“哒哒哒哒”变成了“哒——哒——哒——”,恢复到了正常的60速度,“好了!修好了!刚才是里面的齿轮卡住了,可能是太久没上油了,现在没事了,速度很稳!”
林克己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他还以为要把爷爷的老物件弄坏了,要是坏了,爷爷肯定会骂他。
顾南枝松了口气,重新举起指挥棒,指挥棒上的银色挂件在灯光下闪着光,像一颗小星星:“大家都调整一下状态,深呼吸,把刚才的混乱忘掉,我们重新来,这次一定要跟着节拍器的节奏,不要慌,慢慢唱,把音准稳住。周九饼,你要是跟不上,就先听,等找到节奏再出声,没关系,别紧张。”
周九饼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次回忆a脑波带来的放松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跟着节拍器的节奏轻轻点头,“哒——哒——哒——”,平稳又清晰,像在给自己打鼓加油。等顾南枝的指挥手势落下,她跟着苏晓一起唱了起来:“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这次她唱得很稳,一点都没跑调,声音还和其他女生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像一首和谐的小诗。
尹笙坐在旁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频谱图,嘴角露出了微笑。
屏幕上的音轨虽然还有点小波动,但整体很整齐,比刚才乱的时候好太多了,代表周九饼的紫色线和其他女生的线几乎重合在了一起,看不出差别。
他对着麦克风说:“很好!现在音准很稳定,节奏也跟上了,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我们再合排两遍,熟悉一下歌词和旋律,然后就出发去预赛场地。”
教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紧张又有序,女生们都认真地唱着歌,节拍器的“哒哒”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好听的旋律,像春天的小溪,清澈又欢快。
周九饼也越来越投入,她不再紧张,不再害怕跑调,而是尽情地唱歌,享受着和大家一起合唱的快乐,甚至觉得唱歌比抓蟑螂还好玩——至少唱歌不会被蟑螂爬到手背上,不会吓得尖叫。
她看了看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15:40”,离预赛还有十五分钟。她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周九饼!你可以的!一定要和大家一起拿奖!拿了奖就能吃油条、吃蛋糕,还能摆脱‘音盲’的称号!”
只是,她还是有点担心那个节拍器——希望它不要再“暴动”了,不然她真的要被顾学姐批评了,说不定还要罚抄歌词十遍,那可就惨了,她最讨厌抄东西了,上次抄生物课本,抄到一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