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薄纱裹住河畔的磨坊时,阿图正踩着泥泞的小路往东边走。脚下的土路混着麦秆和牲畜粪便,踩上去黏糊糊的,远处传来“叮铃”的铜铃声——是村落里的牧羊人赶着羊群去草地,羊身上的羊毛沾着晨霜,像撒了层碎盐。磨坊旁的空地上,磨坊主的妻子正蹲在陶灶前烤黑麦面包,粗陶烤盘里的面团泛着深褐色,烤出的香气混着木柴的烟火气,飘得很远。
“面包只剩最后两块了。”雅兰挎着空的储粮袋走过来,袋口沾着的黑麦粉在晨雾里泛白,“昨天去林子里的温泉,只捕到三只野鸟,烤了两只当晚饭,剩下一只挂在磨坊的房梁上,也不够吃两天。”
陈沐阳扛着伐木斧从林边回来,斧刃上沾着新鲜的木屑:“林子里的野鸟越来越少,冬天一到,它们都会南飞;温泉旁边的陶土不错,能用来做陶罐,冬天炖菜得用陶罐,不然用金属锅太费燃料;还有,昨天看到东边半里有个村落,屋顶都是茅草铺的,围着教堂的石墙建的,烟囱里的烟比咱们的密,肯定有村民住,说不定能换点谷物。”
奇伯正用磨石打磨一把新的铁制小刀,火星落在泥泞的地上,瞬间被潮气浇灭:“中世纪的铁不多,咱们的铁制工具在这里肯定稀罕,用小刀换点黑麦、豌豆应该没问题;但得先做脱粒的工具,换回来的谷物多半带壳,不脱粒没法吃;冬天的帐篷也得加固,现在的临时帐篷挡不住寒风,得用茅草和泥糊墙,像村民的屋子那样。”
阿图望着远处村落的方向,教堂的石制尖顶在晨雾里露出个轮廓,风里传来村民的说话声,还有陶罐碰撞的脆响:“先做三件事:谷物脱粒器、陶土炖罐、茅草保暖帐篷。脱粒器能处理带壳的谷物,炖罐符合这里的饮食习惯,帐篷能熬过冬天;上午做好脱粒器,下午去村落交换,傍晚回来做炖罐和搭帐篷,别耽误。”
族人们立刻在磨坊旁的空地上分工,晨雾还没散就忙开了——
奇伯和塔卡先动手做“谷物脱粒器”。他们找了块三尺长、两尺宽的硬木板,木板表面用石刀刻满半寸深的斜纹(用来摩擦谷壳),木板的一端钉两根一尺高的木柱,木柱之间绑一根粗藤条(用来固定谷物);然后在木板下方,用四根短木柱架起一个两尺高的支架,支架上铺一层细藤筛网(藤条编织,网眼能漏下谷粒,挡住谷壳);筛网下方放一个木槽(收集脱粒后的谷粒);最后在木板的另一端,绑一根两尺长的木槌,木槌的头部裹一层厚兽皮(捶打时不会打碎谷粒)。
脱粒器做好后,阿图抓了把之前剩下的带壳黑麦放在木板上——塔卡握着木槌轻轻捶打,黑麦壳很快被斜纹磨碎,谷粒透过筛网漏进木槽,谷壳留在筛网上,半炷香就脱了两斤谷粒,比用手搓效率高十倍,还不会浪费谷粒。
上午的日头刚爬过教堂的尖顶,众人带着铁制小刀、脱粒器(用来展示脱粒效果),往村落走去。村落的小路比磨坊旁的更泥泞,路两旁的屋子大多是用泥土糊墙,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茅草边缘垂着干枯的麦秆;村口有一口石砌的水井,几个女人挎着粗陶罐排队取水,陶罐上印着简单的花纹,是手工捏制的;教堂的石墙爬满青苔,墙面上刻着模糊的宗教图案,门口站着个穿粗布长袍的教士,手里拿着一本皮封面的书。
“这是铁做的?”村口的铁匠看到奇伯手里的小刀,眼睛立刻亮了,他的铁匠铺只有一个简陋的土炉,炉旁堆着几块锈迹斑斑的铁锭,“我这打铁的,一年也炼不出这么亮的刀。”
阿图笑着把小刀递过去:“想用这把刀,换点带壳的黑麦和豌豆,越多越好。”
铁匠接过小刀,翻来覆去地看,又用刀削了削旁边的木柴,刃口没卷:“我家有两袋黑麦,一袋豌豆,都给你们!再送你们个旧陶罐,炖菜用得着。”
交换很顺利,众人扛着谷物和陶罐往回走时,路过一户村民的屋子。屋前的女人正用陶板烤黑麦面包,面包烤好后,她掰了一块递给身边的孩子,又从屋里端出一个陶罐,罐里是黄绿色的豌豆汤,汤里飘着几片咸肉——这是中世纪村民常见的饮食,黑麦面包硬实耐饿,豌豆汤能补充水分,咸肉是难得的荤腥,只有节日才会多放。
回到磨坊时,日头已经偏西。众人立刻动手做“陶土炖罐”——奇伯从温泉旁挖来陶土,陶土湿润细腻,里面掺了少量细沙(增强陶罐的韧性,避免烧制时开裂);他将陶土揉成泥团,放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用手掌压出罐底,再慢慢向上捏出罐身,罐口捏成外翻的边(方便搭在火上),罐身捏出几道浅纹(增加摩擦力,端拿时不滑);捏好后,将陶罐放在篝火旁阴干,阴干后再放进土炉(用泥土和砖块搭的简易炉子)里烧制,炉里烧的是干木柴,烧了一个时辰,陶罐从土黄色变成深褐色,敲起来声音清脆,没开裂。
炖罐做好后,雅兰立刻用它炖豌豆黑麦汤——罐里放进豌豆、脱粒后的黑麦、几片野鸟肉,加满温泉水,放在篝火上慢炖,半个时辰后,汤的香气飘满磨坊,比之前用金属锅煮的更鲜,陶罐保温性好,汤一直是热的,符合中世纪用陶罐炖菜的习惯。
傍晚时分,众人开始搭建“茅草保暖帐篷”。奇伯和塔卡用伐木斧砍了十几根硬木,搭成四方形的支架,支架的顶部交叉固定,做成尖顶(方便排雨水和雪);然后在支架的外侧,绑一层细藤网,藤网上铺厚厚的茅草(从村落旁的草地割的,村民说茅草保暖,还能挡雨),茅草铺了三层,边缘垂到地面;帐篷的四周用泥土糊墙,泥土里掺了麦秆(增强黏性,不会开裂);帐篷的门口挂一块厚兽皮,能挡住寒风;帐篷的内侧,铺一层干燥的麦秆和兽皮,睡在上面比之前的硬土舒服太多,还暖和。
帐篷搭好时,天已经黑了。众人围坐在帐篷里的篝火旁,喝着陶罐里的豌豆黑麦汤,吃着从村落换来的黑麦面包。磨坊主的妻子送来一小碗咸肉,笑着说:“你们的铁刀真好用,我家男人用它修好了犁,这咸肉是谢礼。”
阿图接过咸肉,放进陶罐里煮,汤的香气更浓了。帐篷外的风呜呜地吹,却透不进茅草和泥土墙;帐篷里的篝火跳动着,陶罐里的汤冒着热气。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喝着汤,手里的黑麦面包硬实却顶饿。远处村落的灯火渐渐灭了,只有教堂的尖顶在夜色里隐约可见,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明天一早,得用脱粒器把换来的黑麦和豌豆都脱粒,装进防鼠储粮柜;还要去林边布置几个野鸟陷阱,用黑麦碎当诱饵;下午再做几个陶土碗,替换之前的木碗——在这个中世纪的欧洲大陆,他们的冬天准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