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线的寒夜来得猝不及防，刚过未时，天色就暗得像泼了墨。沈砚秋裹紧斗篷，站在营地的篝火旁，看着火堆里渐渐变小的火苗，眉头越皱越紧——昨晚用来烤肉的油页岩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几小块只够维持今晚的篝火，若明天找不到新的燃料，别说取暖，连热汤都煮不了，队员们在零下几十度的雪线里，根本撑不了多久。
“砚秋，燃料还够烧多久？”顾长风从医疗帐走来，手里捧着一个陶碗，里面是给李二熬的草药汤，碗沿还冒着微弱的热气。他走到火堆旁，将陶碗凑近火苗，试图让汤再热些。
“最多到后半夜。”沈砚秋声音发沉，踢了踢火堆旁的灰烬，里面只剩下几块泛着余温的油页岩碎屑，“昨天打猎回来，大家高兴，用了太多油页岩烤肉，现在连备用的都没了。”
罗衣这时也匆匆赶来，手里拿着账本，脸色比雪还要白：“砚秋姐，我刚清点完，除了火堆里的，剩下的燃料只有一小袋牦牛粪，连煮一锅汤都不够。今天夜里温度至少要降到零下三十度，没有燃料取暖，队员们会冻坏的！”
营地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队员们围在篝火旁，没人说话，只有寒风穿过帐篷的“呜呜”声，像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危机。阿罗憾攥紧了腰间的弯刀，沉声道：“我带队员去找！雪线里肯定有枯松木，就算埋在雪下，我们也能挖出来！”
顾长风却摇了摇头：“雪线的枯木大多埋在厚厚的积雪下，不仅难挖，还可能藏在雪崩区附近，一旦触动积雪，引发雪崩，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天色已晚， visibility太低，找木难度太大。”
“那也不能看着大家冻着！”阿罗憾急了，“就算有危险，也比让大家在帐篷里冻得瑟瑟发抖强！”
沈砚秋抬手按住阿罗憾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找木可以，但不能莽撞。我们分两步走：阿罗憾带五名队员，在营地附近的‘松涛坡’找——那里之前有山民说过有枯松林，离营地近，相对安全；秦十三带三人去探查松涛坡的地形，确认没有雪崩风险再动手；顾长风和罗衣留在营地，把所有能取暖的东西都集中起来，比如多余的毡毯、皮毛，分给队员们，尤其是受伤的李二，绝不能让他受冻。”
众人齐声应下，阿罗憾立刻召集队员，背上铁铲、撬棍，准备出发。秦十三则换上轻便的斗篷，带着队员先去松涛坡探路，临走前，他特意叮嘱：“你们别急着动手，等我们确认安全了，再发信号给你们！”
松涛坡探路：雪下的隐患
松涛坡离营地只有三里地，可在没膝的积雪里行走，每一步都像灌了铅。秦十三带着队员，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上走，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子割，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秦哥，你看前面！”一名队员突然指着前方，秦十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雪坡上隐约露出几截深色的木头，像是枯松木的枝干，被厚厚的积雪埋了大半，只露出顶端的一小部分。
“小心点，别靠近！”秦十三立刻拉住队员，蹲下身，用铁铲轻轻拨开积雪——那截木头周围的雪层很薄，下面的土层松动，显然是刚被风雪吹露出来的，周围的积雪极不稳定，稍微用力，就可能引发小型雪崩。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另一处雪坡上，发现了更多露出的枯木，这些枯木沿着坡势排列，像是一片被积雪掩埋的小树林。秦十三用铁铲敲了敲地面，听着土层传来的“空空”声，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的雪层下面是空的，可能有冰裂缝，一旦踩空，就会掉下去。”
队员们脸色都变了——雪下的冰裂缝比雪崩更可怕，表面覆盖着积雪，根本看不出来，掉下去就只剩死路一条。“那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回去吧？”一名队员声音发颤。
秦十三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一根干草，扔向远处的雪坡——干草落在雪地上，没有引发任何动静。他松了口气：“还好，雪层虽然薄，但暂时没有雪崩风险。我们做个标记，把安全的区域圈出来，再回去通知阿罗憾他们过来挖木。”
三人立刻行动，用石块在安全区域的边缘摆出记号，又在雪地上用树枝画出枯木的位置，确保阿罗憾他们能准确找到，不会踏入危险区域。做完这一切，秦十三才带着队员，顶着寒风往营地赶——他知道，营地的篝火还等着他们带回好消息。
雪下挖木：艰难的搜寻
秦十三带回的消息让营地暂时松了口气。阿罗憾立刻带着队员，扛着铁铲、撬棍，往松涛坡赶去。沈砚秋放心不下，也跟着一起前往，顾长风则留在营地，和罗衣一起整理取暖物资，给队员们的帐篷里多加毡毯，确保留守的人不会受冻。
松涛坡上，秦十三早已做好标记。阿罗憾带着队员，按照标记的位置，开始用铁铲挖雪。积雪没到腰际，一铲下去，只能挖开一个小坑，没一会儿，队员们的额头就渗出了汗珠，却没人敢停下——他们知道，这些枯木是营地唯一的希望，挖得越快，大家就能越早用上燃料。
“这里有一根！”一名队员突然大喊，他的铁铲碰到了硬物，拨开积雪，一截碗口粗的枯松木露了出来。队员们立刻围过去，用撬棍小心地将枯木从雪地里撬出来，拍掉上面的积雪——枯木虽然有些潮湿，却还能燃烧，足够用来取暖。
有了第一个发现，队员们的士气高涨起来，挖得更起劲了。沈砚秋也没闲着，她帮着队员们递工具，清理挖出来的积雪，手指冻得通红，却浑然不觉。阿罗憾见她冻得发抖，递来一副羊毛手套：“砚秋姐，你戴这个，别冻坏了手。”
沈砚秋接过手套，笑着摇头：“不用，大家都在干活，我怎么能例外。多一个人，就能多挖一根木，大家就能早一点用上燃料。”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雪层断裂的声音！秦十三脸色一变，大喊：“不好！快离开雪坡边缘！”
队员们立刻往安全区域跑，沈砚秋跑得慢，阿罗憾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身边。只见刚才挖木的雪坡边缘，一小块积雪滑落，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冰裂缝，若是再晚一步，就有人要掉下去了。
“太危险了！”阿罗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们不能再往边缘挖了，只能在中间的安全区域找。”
沈砚秋点头，心里却有些焦虑——安全区域的枯木有限，就算全部挖出来，也未必够整个队伍用多久。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雪山，忽然眼睛一亮：“你们看，那边的‘黑岩崖’下面，好像有不少枯木！”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岩崖的下方，隐约有一片深色的区域，被积雪覆盖得较少，像是堆积的枯木。秦十三皱着眉：“黑岩崖下面是雪崩高发区，去年山民还说那里发生过雪崩，埋了不少东西，我们要是去那里挖木，太危险了。”
“可我们没有选择了。”沈砚秋声音坚定，“松涛坡的枯木不够，只有黑岩崖下面可能有足够的燃料。我们小心点，只在边缘挖，不深入雪崩区，应该不会有问题。”
黑岩崖寻木：雪崩的预警
黑岩崖离松涛坡不远，可路况却更差——这里的积雪更厚，还夹杂着冰块，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阿罗憾带着队员，小心翼翼地往崖下走，秦十三走在最前面，用铁铲不断敲击地面，确认雪层的稳定性。
“就在这里！”秦十三突然停下，指着崖下的一片区域——这里的积雪较薄，露出不少枯木，有的甚至还直立着，像是一片被冻僵的小树林。队员们立刻开始挖雪，枯木一根接一根地被挖出来，堆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多的燃料，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沈砚秋也松了口气，走到一堆枯木旁，想帮忙搬一根回营地，却突然发现，脚下的雪层在轻微震动——是雪崩的前兆！
“快撤！有雪崩！”沈砚秋大喊，声音因紧张而发颤。队员们立刻扔下工具，往崖上跑。就在这时，远处的雪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大量的积雪像一条白色的巨龙，从山顶倾泻而下，直扑黑岩崖！
“快跑！”阿罗憾一把抓住沈砚秋的手，拉着她往安全区域跑。积雪追在身后，卷起的雪粒打在身上生疼，秦十三跑在最后，不时回头查看，确保没有队员掉队。
终于，在雪崩到达之前，所有人都跑到了崖上的安全区域。大家趴在雪地上，看着雪崩的积雪吞没了黑岩崖下的枯木，心里满是后怕——差一点，他们就被埋在积雪下面了。
“还好我们撤得快！”一名队员喘着气，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阿罗憾却皱着眉：“挖出来的枯木都被雪崩埋了，我们白忙活一场……”
沈砚秋却摇了摇头，指着崖下被雪崩冲刷过的区域：“你们看，雪崩把下面的枯木冲出来了！虽然埋得更深了，但至少我们知道那里有足够的燃料，等雪崩稳定了，我们再去挖！”
顾长风这时也带着几名队员赶来，他看到众人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刚才在营地看到雪崩的烟尘，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怎么样，找到燃料了吗？”
“找到了，在崖下，被雪崩埋了。”沈砚秋轻声道，“等雪崩稳定了，我们再去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刚才在松涛坡挖的枯木带回营地，确保今晚的燃料够用。”
篝火重燃：希望的温度
众人扛着在松涛坡挖的十几根枯木，返回营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罗衣早已在营地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带回枯木，激动地迎上去：“太好了！有了这些木，今晚大家就能暖暖和和地睡一觉了！”
队员们立刻将枯木搬到篝火旁，小心地添进火堆里。枯木虽然有些潮湿，却在油页岩的引燃下，渐渐燃起了火苗，越烧越旺，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暖洋洋的。营地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队员们围在篝火旁，有的在烤手取暖，有的在煮热水，还有人在给驮马喂干草，帐篷里也传来了久违的笑声。
顾长风给李二换完药，也来到篝火旁，递给沈砚秋一杯热酥油茶：“喝点热的，暖暖身子。今天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还找不到黑岩崖下的枯木。”
沈砚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所有的寒意和疲惫。她看着篝火旁的队员们，笑着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阿罗憾带队员挖木，秦十三探路，罗衣整理取暖物资，每个人都在为营地出力，我们才能克服燃料危机。”
罗衣这时也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块烤好的青稞饼：“大家都饿了吧？快吃点饼，垫垫肚子。虽然没有肉，但有热饼和热汤，也能暖暖身子。”
队员们接过青稞饼，小口吃着，脸上满是满足。李二坐在医疗帐门口，手里捧着一杯热汤，虽然不能靠近篝火，却也能感受到营地的温暖，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道：“有这样的队伍，真好。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大家都能一起克服。”
夜深了，篝火依旧燃烧着，映得营地像一颗温暖的星星，在茫茫雪线中格外醒目。沈砚秋和顾长风并肩站在篝火旁，望着远处的雪山，轻声交谈着。
“明天我们去挖黑岩崖下的枯木，应该能支撑到我们翻越天山主脉。”沈砚秋轻声道。
顾长风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嗯。等我们翻过天山，找到新的补给点，就再也不用为燃料发愁了。到时候，我们要在新商道的每个驿站，都储备足够的燃料，让以后走这条商道的商队，再也不用经历我们今天的困境。”
沈砚秋看着他，微微一笑：“好。我们一起，把这条商道建设成最温暖、最安全的路，让每个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能感受到希望和温暖。”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篝火的光影，像在为这支勇敢的队伍加油鼓劲。队员们渐渐睡去，帐篷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只有守夜的队员还在营地周围巡逻，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沈砚秋知道，燃料危机只是翻越天山的又一个挑战，未来还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他们。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彼此支持，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危机，没有走不通的路。而今晚的篝火，不仅驱散了寒冷，更点燃了大家心中的希望，让他们在开拓新商道的征途中，更加坚定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