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叶凡刚把天道盟的事安排完，就收到了掌门的传讯符。
符纸捏在手里，指尖都有点发凉 —— 他心里门儿清，该来的总得来，躲也躲不掉。
赶紧整了整衣袍，把领口的褶皱捋平，叶凡深吸口气，朝着青云殿的方向走。
跟昨天乌泱泱一群人围着的热闹不一样，今天的青云殿里，就玄云真人一个人。
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云雾绕着柱子转，比执法堂那股子冷硬气舒服多了，但也让人不敢真放松。
“弟子叶凡，拜见掌门。”
叶凡走到殿中，规规矩矩躬身行礼，腰弯得比平时见长老时还低些。
“不必多礼，坐吧。”
玄云真人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指了指旁边的蒲团 —— 那蒲团看着软乎乎的，叶凡坐上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布料下的棉絮弹了弹。
他坐得端正，手放在膝盖上，没敢主动说话，就等着掌门开口。
玄云真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里有欣赏，也有几分说不透的复杂，过了半天才开口：
“你入宗这才多久啊？满打满算也就小半年吧，可干的事，哪个老弟子不佩服？”
“宗门大比拿亚军，把修罗门揍得没脾气，还抢回那处矿脉 —— 这都是给青云宗长脸的事，功不可没。”
叶凡赶紧欠了欠身，语气放得谦逊：
“掌门您太抬举弟子了。都是宗门给机会，还有各位长老照拂，弟子就是做了该做的，哪敢居功？”
玄云真人点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桌角的玉纹，话锋慢慢转了：
“但你也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你这才华，就跟刚开刃的剑似的，太亮了，亮得让人眼晕，难免有人会盯着你。”
“最近宗门里那些闲话，还有执法堂找你问话的事，你心里肯定也有数吧？”
叶凡坐直了些，神色没慌，语气也稳：
“弟子听周通提过几句闲话，执法堂的事也过去了。弟子做事，只求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宗门，问心无愧就够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
玄云真人忽然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不少东西：
“可你得明白，宗门不是你一个人的修行地，它就像条大河。”
“不能光有主河道冲得猛，那些支流也得流得顺，不然迟早堵得慌，最后还得淹了自己。”
“水太清了，鱼就活不了；人太较真了，路就走不宽。有时候退一步，不是认怂，是为了走得更远 —— 这也是修行，懂吗？”
他没说谁给的压力，也没说让叶凡具体做什么，就用大河的比喻，把话点透了。
叶凡心里跟明镜似的 —— 掌门这不是骂他，是帮他找台阶，也是提醒他：别太扎眼，得顾着点其他人的面子，不然以后麻烦更多。
这哪是打压？明明是护着他呢。
“掌门教诲，弟子记在心里了。”
叶凡起身又拱了拱手，语气比刚才更郑重：
“弟子知道，宗门稳定比啥都重要。以后做事，肯定多琢磨琢磨，不逞一时之快，顾全大局，绝不辜负宗门的期望。”
他没说 “我以后不扩张天道盟了”，也没说 “我会藏着锋芒”，但 “顾全大局” 这四个字，已经够玄云真人满意了。
“嗯，你明白就好。”
玄云真人颔首，眼神里的复杂淡了些，多了点期许：
“你的潜力，宗门里没人比我更清楚。以后戒骄戒躁，一步一步来，将来肯定能挑更重的担子。”
“行了，你先回去吧。”
“弟子告退。”
叶凡再行一礼，转身退出了青云殿。
走出大殿的时候，太阳正好照在肩膀上，暖烘烘的，可叶凡心里头却没那么轻松。
掌门那番话，就像敲了记警钟 ——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猛冲了。
天道盟急速扩张的日子，大概得暂时停一停了。
接下来的路，得踩着点走，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真栽在 “太出风头” 这事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