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叶凡就背着个旧布包出门了 —— 布包是之前当散修时用的，边角磨得毛糙，里面塞着换洗衣物、苏婉清给的玉简，还有楚月绣的香囊，刚走出门没两步，又 “噔噔” 跑回来。
“差点把这个忘了！” 他从案几上抓起枚青色玉简，指尖还沾了点昨天没擦干净的桂花糕屑，是外公上次来留下的，“这可是去青云门的敲门砖，丢了可就麻烦了。”
往城门走的路上，巷口卖早点的张婶已经支起了摊子，看见他赶紧用油纸包了杯热豆浆，往他手里塞：“叶国公，路上喝！暖身子！您咋穿这么素？跟刚从边城来的时候似的。”
“婶子，我这是去宗门，不用太张扬。” 叶凡接过豆浆，指尖烫得赶紧换了个手，“您快忙，我先走了。”
张婶还在后面喊：“到了那边记得传讯回来！咱们都等着听您的好消息！”
等他走到城门口，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 —— 黑压压的全是人，不是昨天那些穿朝服的官员，是穿粗布衫的百姓、背着书包的学院弟子、甚至还有几个扛着锄头的农夫，都往城门这边挤，看见他过来，自动让开条道，却没人大声说话，只有低低的嘀咕声。
“那就是叶国公？看着跟咱邻家小子似的，咋就这么厉害呢？”
“听说去上界宗门，那地方远得很，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
“咱啥也帮不上，就来送送，给他加加气。”
叶凡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拦住了 —— 是上次在城外接他的那位，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裹着俩热鸡蛋，往他布包里塞：“叶小英雄，拿着路上吃！老婆子没啥好东西，这鸡蛋是自家鸡下的，补身子。”
“大娘，您留着自己吃。” 叶凡想推回去，可老妇人手劲还挺大，硬是塞进了布包，拍了拍他的胳膊：“拿着！你得好好的，咱们天穹还指望你呢！”
他刚道谢，又有个穿蓝衫的小弟子挤过来，手里捧着本笔记，封面写着 “修炼心得”，字歪歪扭扭的：“叶哥，这是我记的灵罡境修炼笔记，您要是不嫌弃，带着路上看 —— 虽然没您的厉害，可也是我一点点琢磨的。”
叶凡接过笔记，指尖碰着纸页，还带着点墨香：“谢了，我会看的。你好好练，以后肯定比我厉害。”
小弟子眼睛一下子亮了，使劲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回人群里。
叶凡站在人群中间，看着一张张质朴的脸 —— 有笑的，有红着眼眶的，有举着自家种的灵果想递给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有点发酸。他慢慢抬起手，对着两侧的人，深深拱了个躬，手都有点抖 —— 这一揖，不是给什么权贵，是给这些真心盼着他好的百姓。
“多谢大伙儿来送我。” 他声音有点哑，“我叶凡这一去，肯定好好修炼，不给天穹丢人。要是以后帝国有需要，我一定回来！”
人群里有人开始抹眼泪，有个汉子大声喊：“叶哥！你放心去！家里有我们呢！”
叶凡没再多说，转身往城门外走，脚步放得很慢，走两步就忍不住想回头 —— 晨曦里的帝都，城墙金闪闪的，远处林府的红漆门楣还能看见点影子，铁匠铺的 “叮叮当当” 声隐约飘过来，还有皇宫的龙旗，在风里飘得慢悠悠的。
这些他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这些他认识的人，突然都成了心里最软的牵挂。
可他终究没回头，只是攥紧了布包里的热鸡蛋，指尖碰着楚月的香囊，温乎乎的。走出城门的那一刻，风变了 —— 不再是宫墙里的桂花香，是城外田野的青草香，带着点露水的凉，吹得布包晃了晃。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慢慢加快，从走变成了快步走，最后几乎是朝着青云门的方向奔去。布包里的鸡蛋硌着腰，豆浆的热气透过油纸渗出来，暖得很。
身后的人群还在望着他，可他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