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凡就醒了。
客栈的木窗没关严，风裹着点清晨的凉气钻进来，吹在脸上还挺舒服。他伸了个懒腰，从硬板床上坐起来，摸了摸怀里的钱袋 —— 昨天从佣兵工会结的报酬还在，够支撑一阵子。
“先去打听报名的事儿。”
叶凡嘀咕了一句，简单洗漱了下。他还是穿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粗布长衫，袖口磨出了点毛边，看着跟街上普通的年轻人没两样 ——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推开门，客栈楼下已经热闹起来。
店小二正端着铜盆往厨房跑，看见叶凡就喊：“客官早啊！要不要来碗热粥？刚熬好的小米粥，配着酱菜吃，暖身子！”
“不了，赶路。” 叶凡摆了摆手，脚步没停地出了客栈。
临渊城的清晨挺有烟火气。
街边的早点摊支起了棚子，油条在油锅里 “滋滋” 响，飘出的香味能飘一条街；卖豆腐脑的老汉推着小车，嗓子洪亮地喊：“热乎豆腐脑 —— 咸甜都有嘞！”；还有几个挑着菜筐的农妇，蹲在街角跟早起的主妇讨价还价。
叶凡没急着走，先凑到一个卖包子的摊子前。
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正忙着给客人装包子。
“大姐，问您个事儿。” 叶凡递过去两个铜板，“要两个肉包。”
“好嘞！” 妇人麻利地用油纸包好包子递过来，“小伙子想问啥？”
“您知道帝国学院招生的报名点在哪儿不？” 叶凡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 肉馅挺足，还冒着热气。
妇人眼睛一亮：“你说那个啊！昨儿城中心的公告栏刚贴了告示，好多年轻人都去看了！报名点好像在城东的英才馆，具体的你去公告栏瞅瞅就知道，写得可清楚了。”
“谢了大姐。” 叶凡点点头，一边吃包子一边往南大街走。
路上又问了两个路人，都是差不多的说法。
走到南大街口，果然看见一堆人围着个大木牌 —— 那就是临渊城的公告栏了。木牌有一人多高，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宣纸，字迹是用朱砂写的，看着就挺正式。
叶凡挤到跟前，仔细往下看。
内容跟昨天在酒馆听老佣兵说的差不多：帝国学院三年一度招生，面向全国二十岁以下、修为开元境以上的年轻人，三个月后在帝都天穹城进行正式选拔。
不过公告末尾多了条关键信息 —— 各地级城市设初级报名点，先进行初步筛选，合格者发推荐信，只有拿着推荐信才能去帝都。
“嘿，这骨龄测试严不严啊？我虚岁十九，实岁还差俩月，应该能过吧？” 旁边一个留着寸头的少年跟同伴嘀咕。
“不好说，听说去年有个家伙差三天满二十，硬是被刷下来了。” 同伴撇撇嘴。
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的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我家那小子，差俩月就满二十了，修为也到了开元境一重，可惜啊，赶不上这趟了。”
叶凡没再听他们议论，心里有了数 —— 报名点在城东英才馆，得先去那儿过三关：骨龄、修为、基础天赋。
他转身往城东走。
临渊城挺大，从南大街到城东得穿过两条街。路上能看到不少跟他一样往城东去的年轻人，个个都带着股劲儿，有的三五成群，有的跟在家人后面，手里还拎着包袱，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去测试。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英才馆的影子。
那是座挺气派的建筑，青砖墙，黑瓦顶，门口立着两尊石狮子，比临渊城的县衙还显档次。正门上方挂着块黑漆匾额，上面用金粉写着 “英才馆” 三个大字，看着就有股官味儿。
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得有二三十人，队伍旁边还站着两个穿着青色制服的人，应该是学院的执事。
叶凡赶紧过去排队。
他站在队尾，往前打量。
排在前面的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有的穿锦袍，有的穿丝绸，腰间挂着玉佩，手里拿着折扇，一看就是出身不错的。有个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身后还跟着两个仆从，一个拎着食盒，一个捧着茶水，仆从还时不时跟少年说：“少爷，您别急，前面就剩五个人了，一会儿测试肯定能过。”
还有个穿浅粉色衣裙的姑娘，攥着衣角，脸色有点发白，小声跟旁边的丫鬟说：“我、我有点紧张，万一骨龄超了怎么办？”
丫鬟赶紧安慰：“小姐您才十八，肯定没问题的！”
像叶凡这样孤身一人、穿着普通的，整个队伍里也就两三个。
排在叶凡前面的是个瘦高个少年，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攥着个布包，看着挺拘谨。他回头看了叶凡一眼，小声问：“兄弟，你也是来报名的？修为多少啊？”
“开元境一重。” 叶凡答道。
“跟我一样！” 瘦高个眼睛一亮，“我叫林虎，从隔壁青风镇来的。你呢？”
“叶尘。” 叶凡报了化名。
“叶尘兄弟，” 林虎挠挠头，“你说这基础天赋测试难不难啊？我听人说要亮黄光以上才算合格，我之前在家试的时候，也就刚到黄光边缘……”
“别担心，正常发挥就行。” 叶凡安慰了一句。
两人正说着，前面的队伍动了。
很快就轮到林虎。
只见一个站在门口的执事拦住他，声音挺严肃：“姓名，年龄，籍贯，修为。”
“林虎，十九，青风镇，开元境一重。” 林虎赶紧回答，声音有点发颤。
执事拿出个小册子，用笔在上面记了记，然后指了指馆内：“进去吧，先测骨龄，再测修为，最后测天赋，三项都过了才能拿推荐信。”
“好、好的！” 林虎点点头，赶紧走了进去。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轮到叶凡。
拦住他的还是刚才那个执事，四十来岁，留着短须，穿着青色的制服，胸前别着枚小小的银质徽章 —— 应该是帝国学院的执事徽章。
“姓名，年龄，籍贯，修为。” 执事的语气跟问林虎时一样，没什么起伏，显然是问了太多遍，习惯了。
“叶尘，十七，南荒郡黑岩城，开元境一重。” 叶凡答得很稳，没露半点破绽。
他没说具体的村子，只说黑岩城 —— 南荒郡偏远，黑岩城也只是个小县城，就算有人想查，也没那么容易。
执事低头在册子上记了几笔，笔尖在纸上 “沙沙” 响。写完后，他抬头看了叶凡一眼，指了指里面：“进去吧，测试区在左手边第一间房，按顺序来。”
“多谢。” 叶凡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英才馆里面挺宽敞，地面铺着青石板，打扫得很干净。左手边果然有间房门开着，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 “测试区” 三个字。
叶凡走过去，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 —— 一个负责测试的执事，还有两个刚测完的年轻人。
负责测试的执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有点花白，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本子，正低头记录。看到叶凡进来，他抬了抬头：“下一个，骨龄测试。”
老头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块石头 —— 那石头是淡青色的，巴掌大小，表面挺光滑，看着跟普通石头没两样，应该就是感应石了。
“手放上去，不用运功，放稳就行。” 老头说道。
叶凡走过去，把右手放在感应石上。
石头刚碰到手，就传来一阵淡淡的凉意。
没一会儿，感应石表面突然亮起一层淡蓝色的光，光里面还浮现出一行小字 —— 十六岁十个月。
老头凑过来看了一眼，在本子上记了下来，嘴里念叨：“十六岁十个月，合格。下一项，修为核实。”
他又指了指桌子另一头的一块石头 —— 这块石头是白色的，比感应石大一点，上面有不少细小的纹路，应该是测元石。
“往里面输点真元，不用太多，能让石头亮就行。” 老头叮嘱道。
叶凡点点头，右手放在测元石上，轻轻输了一丝真元进去。
他没敢多输，就输了刚好能让石头亮的量 —— 要是输多了，万一暴露了真实的真元厚度，就麻烦了。
刚输进去，测元石就亮起了一圈淡淡的白光，白光很稳定，没有忽明忽暗。
老头看了一眼，又在本子上记了：“开元境一重，没问题。最后一项，基础天赋检测。”
这次，他指了指桌子中间的一块水晶 —— 那水晶有半人高，通体透明，跟个柱子似的，表面能映出人的影子。
“这个是天赋水晶，” 老头解释道，“你把两只手都放上去，全力运转你的功法，别藏着掖着，水晶会根据你的元气品质、元素亲和度这些，亮不同颜色的光，从赤到紫，赤最低，紫最高。只要能亮到黄光以上，就算合格。”
叶凡心里一动。
他早就想好了，不能太显眼，也不能太普通。
要是亮红光或者橙光，虽然也能合格，但容易被人看不起；要是亮蓝光或者紫光，那就太扎眼了，肯定会被执事重点关注，说不定还会追问他的来历。
青级刚好 —— 优秀，但不妖孽，符合一个偏远小县城出来的天才的水平。
他走到天赋水晶前，双手按了上去。
然后，他运转起《混沌吞天诀》的基础部分，同时在心里默念，让神鼎收敛气息 —— 神鼎的气息太特殊，要是泄露出去，绝对会出大事。
刚运转功法，水晶就轻轻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水晶里面慢慢亮起了光 —— 先是淡淡的青色，然后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浓郁的青色，光还往上窜了窜，刚好到一尺高的位置。
“嗯？” 老头原本低着头记录，看到这青色光，忍不住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青级天赋？不错啊！”
他凑到水晶跟前，仔细看了看，确认没看错，然后笑着对叶凡说：“小伙子可以啊！这临渊城虽说不算小，但能测出青级天赋的，可没几个。你这天赋，去帝都参加正式选拔，也有不小的把握。”
叶凡笑了笑，没说话 —— 心里早就有底了。
旁边两个刚测完的年轻人也凑过来看。
其中一个穿锦袍的少年，刚才测的是橙级天赋，看到叶凡的青级，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神里有点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
另一个穿布衣的少年，测的是黄光，挠挠头说：“兄弟，你这天赋可以啊！我要是有你这天赋，我爹肯定得乐坏了。”
叶凡笑了笑：“运气好而已。”
老头把本子合上，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玉牌 —— 那玉牌是白色的，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帝国学院的徽记，是个展翅的雄鹰，还有一串编号，刻得很细。
他把玉牌递给叶凡：“拿着，这是推荐信。你得在两月内赶到帝都天穹城，去帝国学院的招生处报道，参加正式选拔。要是过了两个月，这推荐信就作废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多谢执事。” 叶凡双手接过玉牌。
玉牌刚拿到手里，就感觉到一阵温润的触感，应该是块不错的暖玉。他小心地把玉牌放进内衣的暗袋里 —— 这东西可是去帝都的关键，不能丢了。
“对了，” 老头又叮嘱了一句，“最近去帝都的官道不太太平，听说有山贼出没，你一个人去的话，路上可得小心点。要是能跟别人结伴，最好结伴走，安全点。”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叶凡点点头。
说完，他跟老头道别，转身走出了测试区。
出了英才馆，太阳已经升得挺高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叶凡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心里松了口气 —— 第一步总算顺利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为去帝都做准备了。
他得先买张去帝都的地图，看看路线怎么走，有哪些驿站，大概需要多少天。
还得准备点路上用的东西 —— 比如干粮、水囊，还有伤药，万一遇到山贼或者妖兽，也能有个防备。
另外，他还得换点银子 —— 路上住店、吃饭都得用钱，他现在手里的铜板太多，带着不方便，换成银子更省事。
想着，叶凡转身往街角的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的老板是个矮胖的老头，正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看到叶凡进来，赶紧站起来：“小伙子，想买点啥？”
“老板，有去帝都天穹城的地图吗？” 叶凡问道。
“有！” 老板点点头，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叠地图，“你看，这张是详细的官道图，从临渊城到天穹城的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哪有驿站，哪有村镇，甚至连哪里容易有山贼，都标出来了，五铜板一张。”
叶凡拿过地图看了看 —— 上面的字迹很清楚，路线也画得明白，确实挺详细。
“就这张了。” 他递过去五个铜板。
老板接过铜板，笑着说：“小伙子是要去帝都参加帝国学院的选拔吧？最近好多年轻人都来买这地图。”
“嗯。” 叶凡点点头，“老板，您刚才说官道上有山贼？具体在哪个路段啊？”
“就在离临渊城一百多里的黑石岭，” 老板压低声音，“听说那伙山贼有十几个人，修为都不低，有几个还是开元境的，前几天还劫了个商队，挺凶的。”
叶凡心里记了下来 —— 黑石岭，得小心点。
“对了，老板，您这儿能换银子吗？我有不少铜板，想换成银子。” 叶凡又问道。
“能啊！” 老板点点头，“一千铜板换一两银子，你有多少？”
叶凡从怀里掏出钱袋，倒出里面的铜板 —— 大概有三千多个，是他之前做佣兵任务攒下来的。
“这些大概有三千五百个铜板，能换三两五钱银子。” 老板数了数，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三锭银子，还有五十个铜板，“你看，三两银子，加上五十个铜板，没错吧？”
“没错。” 叶凡接过银子，小心地放进钱袋里。
银子比铜板重，但体积小，放在怀里也不占地方。
买完地图，换了银子，叶凡又去药店买了点伤药 —— 比如金疮药、止血散，还有两瓶解毒丹，万一被毒蛇咬了，也能用上。
最后，他又去馒头铺买了二十个馒头，用油纸包好，放进包袱里 —— 这是路上的干粮，能吃好几天。
等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已经快到中午了。
叶凡看了看天色，决定先回客栈，把东西放好，然后再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又看了看手里的地图。
去帝都的路，大概有两千里，要是骑马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多天；要是步行，就得一个多月。
他没有马，只能步行，所以得提前出发，免得耽误了时间，错过正式选拔。
而且，路上还可能遇到意外 —— 比如遇到山贼，或者天气不好，耽误个一两天，所以得留出点缓冲时间。
他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
想着，叶凡加快了脚步。
回到客栈，他把地图、银子、伤药、干粮都整理好，放进一个包袱里，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去帝都的旅程，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吧？
黑石岭的山贼，还有路上可能遇到的妖兽，甚至说不定，影阁的人会不会在路上等着他？
毕竟，影阁一直在找他，要是知道他要去帝都，说不定会在路上设埋伏。
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小心应对。
只要能顺利到帝都，参加帝国学院的正式选拔，一切就都值了。
想着，叶凡闭上眼睛，开始运转《混沌吞天诀》—— 他得好好恢复一下体力，为明天的旅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