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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虎符半面藏杀机,红氅一袭护归程。

边城夜雨重逢处,却是当年枕边人。

上回说到西门庆奉诏归宋,天祚帝虽赐虎符相赠,眼底却暗涌杀机。看官且道,这帝王心思最是难测,明里放虎归山,暗里早伏下三路追兵——一路是萧党余孽,恨他揭露萧奉先通金秘事;二路是金国死士,怨他搅黄蛇盘岭火药交易;三路更狠,竟是大宋枢密院安插在辽的细作,要借辽国之手除他这\"知情人\"。三路人马如毒蛇窥伺,只待雁门关外那道窄隘,便要将西门庆连人带马嚼碎吞下。

雁门关外的官道上,朔风卷着砂石打得车帘啪啪作响,倒像是无数只手在外面拍门。西门庆摩挲着怀中虎符,那青铜冰凉刺骨,上头錾的\"天辅\"二字被体温焐得发亮。他指尖划过虎符边缘的锯齿,忽觉这物件与其说是信物,不如说是催命符——天祚帝赐他此物时,龙袍袖口微抬,露出腕上串的蜜蜡佛珠,颗颗都磨得发亮,偏有一颗裂了缝,像极了此刻的局面。

\"主翁!前方三里亭有埋伏!\"王前在车外低喝,声音里裹着风,发颤却不慌。这汉子原是清河县的铁匠,跟着西门庆走南闯北,早已练出一双能在黑夜里辨铁的眼。

西门庆掀帘望去,日头已偏西,昏黄的光把驿亭的影子拉得老长。枯柳的枝桠像鬼爪抓着亭顶,亭柱后隐约闪着刀光,不是常见的辽刀弧度,倒像是金国铁浮屠惯用的窄刃短刀。谢希大已抽出腰间软剑,那剑是西域镔铁打造,剑身在风里抖出个银花,映得他眼角的疤痕都亮了亮:\"定是萧党余孽!那日药铺没杀干净,这是追来报仇了!\"

\"未必。\"西门庆按住他手腕,指尖压在他虎口的老茧上,\"你细看亭角挂的铜铃——寻常驿亭的铃舌是铜的,这个系着红绳,绳头还打了个'卍'字结,是辽国边军示警的暗记。他们要防的,怕是另有其人。\"

话音未落,山坡上忽然滚下七八个火球,拖着黑烟砸向车队!那火球是浸透了火油的麻布裹着硫磺,落地时\"轰\"地炸开,火星溅起三尺高,把官道旁的衰草都点燃了。拉车的四匹河西骏马原是萧奉先的坐骑,最是神骏,此刻惊得人立而起,前蹄刨得泥土飞溅,车辕\"咯吱\"作响,差点翻进路边的深沟里。

烟尘中窜出二十余黑衣箭手,个个戴着铁面罩,只露两只眼睛。狼牙箭带着哨音破空而来,箭杆上刻着三道血槽——这是金国铁浮屠的破甲箭,专穿铁甲缝隙,中者血止不住。王前舞起点银叉,那叉是他自己打的,叉头裹着厚银,\"叮叮当当\"拨开箭雨,叉尖扫过箭杆,竟把三支箭都劈成了两半:\"主翁退后!这些狗娘养的箭上淬了毒!\"

西门庆刚跃下车辕,脚下的砂石还没踩实,忽觉脑后生风——他打了个旋身,就见一支三棱透甲锥擦着耳根飞过,箭头带着倒钩,深深钉进车板,箭尾还在嗡嗡震颤。这锥子是辽国皮室军的制式,怎么会在金兵手里?

三十步外的土坡上,个疤面大汉正往弩机里压第二支箭。那汉子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像是被狼啃过,腰间挂着块乌木牌,刻着个\"希\"字——西门庆认得他,是蛇盘岭逃脱的金兵头目,完颜希尹的亲卫。这厮那日被谢希大削掉半只耳朵,此刻眼里的怨毒比箭还利。

西门庆反手摸出腰间短刀,那刀是他从清河县带出来的,刀鞘磨得发亮。他手腕一甩,刀光如电,正扎进疤面大汉的咽喉!那汉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弩机从手里滑落,滚下土坡时还在\"咔嗒\"作响。

\"护住车马!往东边矮林退!\"西门庆刚吼完,忽听驿亭里传来辽语呼喝,冲出一队辽兵,个个穿着玄甲,领头的竟是耶律秃朵!这厮今日没佩惯常的双鱼佩,反在铁盔上插了根白翎,那是辽国公主府的标记。

\"西门副使别慌!\"耶律秃朵弯弓连射三箭,箭尖都蘸了朱砂,箭箭穿透金兵咽喉,箭头从后颈穿出时,朱砂混着血珠溅在地上,像开了三朵小红花,\"奉公主令,特来护送!\"

混战中,西门庆瞥见矮林里闪过红氅一角——耶律云水隐在老榆树后,青灰色的树皮衬得她红氅像团火。她手中的雕弓还没放下,弓弦犹自颤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身侧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将军,面具上铸着只展翅的海东青,正用契丹语急促下令,声音低沉如闷雷。

金兵见势不妙,吹响骨哨就要撤退。那骨哨声尖锐刺耳,像是小孩儿哭。青铜面具将军突然策马冲出,马鞍旁挂着对瓮金锤,锤头足有碗口大,锤柄缠着防滑的黑布。他马快如电,锤头掠过处,金兵脑袋如西瓜般爆裂,红的白的溅了一地!有个金兵举盾格挡,盾牌竟被锤砸得向内凹陷,连人带盾飞出去三丈远,撞在驿亭柱上,柱子都震得掉了块漆。

\"是南京道都统耶律大石!\"谢希大倒吸凉气,剑都差点脱手,\"听说他十岁时就能徒手搏狼,左手拧断过三个西夏武士的脖子!\"

待尘埃落定,耶律秃朵从金兵尸首上搜出块腰牌,铜质的,边缘磨得光滑,牌面阴刻着大宋枢密院的火漆印。西门庆接过细看,火漆是赭红色,印纹边缘有处月牙形的缺损——他记得清楚,去年枢密院新换的印模,就因为工匠失手磕了个缺口,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说是什么不祥之兆。

\"好个借刀杀人。\"他冷笑一声,把腰牌揣进怀里,\"天祚帝既要全放归的体面,又要我性命,便故意泄露行踪引金兵截杀。若事成,既可嫁祸金国,又能卖大宋个人情;若事败,便让耶律公主的人出来收场,倒显得他宅心仁厚。\"

耶律云水这时才悄然走近,红氅下露出半截缠着纱布的手腕,纱布是粗麻布,隐隐渗出血迹。她塞来个羊皮皮囊,皮囊上绣着只小狐狸:\"过了雁门关,还有黄沙、黑水两处险隘。黄沙关守将是萧挞不野,黑水关是萧忽古,都是难缠角色。\"她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喘,\"里面有解毒丹和辽金边境的密道图,丹是雪山雪莲做的,遇毒会变紫。\"

西门庆刚要道谢,忽闻号角声自北而来,呜呜咽咽,像哭丧。耶律大石面具后的眸子一凛,海东青的眼珠仿佛活了过来:\"是陛下的皮室军!公主速退!\"

红氅隐入林间时,西门庆注意到她靴底沾着些黄褐粉末——那粉末他认得,是蛇盘岭火药的残渣,带着硝石的腥气。原来那日火药库爆炸,她也在场。

当夜宿在雁门驿馆,馆驿是土坯墙,墙角结着蛛网。西门庆借烛火细看密道图,羊皮被摩挲得发亮,边缘用茜草汁画着极细的纹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污渍。他取过桌上的茶碗,倒了点水蘸湿纹路,字迹便显了出来,是契丹小字:\"黄沙关守将萧挞不野,乃萧奉先妻弟,左臂有刺青,形如毒蛇。\"

\"果然如此。\"王前凑过来,手里还攥着白日捡的箭杆,\"白日那些金兵,箭囊里装的都是辽箭,箭杆上刻着'山'字,是萧挞不野部下的标记。\"

忽听屋顶瓦片轻响,先是\"嗒\"的一声,像落了片叶子,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上面爬行。谢希大反应最快,\"呼\"地吹灭蜡烛,屋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这时,\"嗖嗖嗖\"三支毒镖钉在床柱上,镖头泛着蓝汪汪的光,是淬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西门庆抄起矮凳砸向房梁,\"咚\"的一声闷响,梁上传来痛哼,有个黑影破窗而出,带起的风卷着窗外的黄沙,迷了人眼。

\"追!\"西门庆刚跃上窗台,却见院墙上站着那青铜面具将军。月色从他身后照过来,面具的影子投在地上,像只巨大的鸟。耶律大石抛来具尸体,\"啪\"地摔在地上,正是方才的刺客,胸前还插着半截白翎箭,箭杆上刻着朵小小的莲花——是耶律云水的箭。

\"萧挞不野派来的。\"耶律大石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他养了三十个死士,都是当年萧奉先府上的家奴,个个练过缩骨功,能从狗洞钻进宅子。\"他顿了顿,面具上的海东青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明日过关时,莫饮守军递来的酒。那厮最喜在酒里下'牵机引',中毒者手足抽搐如牵线木偶,七日后才断气。\"说完纵身一跃,像只大鸟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院墙上几片晃动的瓦。

西门庆翻检刺客衣物,从鞋垫里找出张当票,糙纸,边缘卷了角,上面盖着\"黄沙渡杨记质库\"的朱印,印泥是朱砂混了桐油,格外鲜红。更奇的是,刺客左臂内侧纹着个\"杨\"字,针脚细密,是用朱砂混着人血纹的——正是当年杨戬死士的标记!杨戬倒台后,他的死士死的死,逃的逃,没想到竟有混到辽国当差的。

次日过雁门关时,萧挞不野果然在箭楼设宴。这辽将生得豹头环眼,下巴上的胡茬像钢针,捧酒碗的手背青筋暴起,像爬着几条小蛇。他身后站着四个亲兵,个个腰悬短刀,刀鞘上镶着铜钉。\"西门大人立下大功,末将敬你一碗!\"他嗓门洪亮,震得箭楼的木梁都嗡嗡响。

酒液浑浊,碗底沉着几粒黑籽,像是罂粟籽。西门庆假意仰头,左手袖口悄悄掀起,袖中缝着个暗囊,囊口用细麻绳系着。他饮到一半,手腕微转,酒液便顺着袖口流进暗囊,打湿了里面的解毒丹,丹丸果然微微泛紫。萧挞不野见他饮尽,眼底闪过喜色,嘴角的胡茬都翘了起来,却不知谢希大早用障眼法调换了酒碗——方才萧挞不野转身敬酒时,谢希大袖口一甩,桌上两只一模一样的酒碗已换了位置,他这手功夫是跟汴京天桥的戏法艺人学的,快得让人看不清。

\"将军可知黄沙渡杨记质库?\"西门庆突然发问,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节奏正是当年杨戬府中死士的暗号。

萧挞不野手中酒碗\"当啷\"落地,摔得粉碎。他脸色瞬间煞白,豹眼瞪得滚圆:\"你...你怎知...\"

话音未落,这辽将突然七窍流血,血是黑紫色的,顺着眼角、鼻孔往下淌。他抽搐着栽倒,手指抠着地板,留下几道血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喝了自己准备的毒酒!西门庆冷笑,昨夜那刺客臂上的\"杨\"字纹身,与当年杨戬府上死士如出一辙。萧挞不野定是杨戬旧部,借萧奉先案混入辽军,此番是替旧主报仇来了。

过了雁门关,地势渐低,黄沙混着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像是被无数小刀子割。西门庆正查看密道图,忽闻前方传来女子哭喊声,声音凄厉,像寒风刮过破锣。

黄沙渡口的木桥上,三个辽兵正拽着个素衣妇人往马上捆。那妇人发髻散乱,插着根银簪,簪头已断了半只,却掩不住通身气度——即便衣衫褴褛,站着的姿势也如青松。她挣扎间露出腕上金镶玉的镯子,玉是暖白色的,镶着的金边上刻着缠枝莲,莲心还嵌着颗小红珠——竟是当年西门庆在汴京晋见杨戬时赠予杨夫人的定情物!那年杨夫人刚嫁黄都监为二妻,西门庆从李从龙手中救得其命,护送进京攀附童贯,只为获得团营文书。在京都逗留,贩马被骗,杨夫人千金资助,西门庆感念恩情,解下自己祖传的镯子相赠,还笑说\"玉能养人,金能镇邪\"。

\"住手!\"西门庆马鞭一甩,鞭梢如灵蛇,卷住为首辽兵手腕。那兵吃痛松手,\"哎哟\"一声,手腕上立刻起了道红痕。妇人跌跌撞撞扑到马前,仰起脸时,虽多了风霜痕迹,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黄沙,分明就是杨夫人!

\"庆郎...\"她喉头滚动,泪水冲开脸上尘土,露出两道白痕,\"自杨府抄没,我被发卖为奴,辗转流落至此...\"

原来杨戬倒台后,杨夫人丈夫黄都监被杀,三族人尽数牵连,发配边关。她因貌美被辽将看中,发卖到辽国,先在萧奉先府中做浣衣妇,后又被转卖,一路受尽屈辱。今日她趁着看守不备,跑到黄沙渡想投河自尽,却被巡边辽兵发现。

西门庆见她衣领下伤痕交错,新伤是青紫色的,旧伤是淡白色的,层层叠叠,显是吃尽苦头。忽想起当年在杨府后园,她执红牙板唱\"雨打梨花深闭门\"的光景——那时她穿着月白襦裙,袖口绣着梨花,唱到\"忘了青春,误了青春\"时,眼波流转,扫过他时带着点羞赧。如今红牙板怕是早没了,只剩满身伤痕。心头一酸,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带上车。\"他脱下大氅裹住杨夫人,大氅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松烟香。转头对辽兵道,\"这妇人本是我大宋子民,本官要带回。\"

辽兵小校却狞笑,露出颗金牙:\"南蛮子好大口气!这婆子是我们将军看中的,你想带就带?\"他吹响铜哨,哨声尖锐,渡口草垛后顿时冒出五十弓箭手,弓都是拉开的,箭头对着西门庆一行人。

箭雨袭来时,王前抡起马鞍当盾牌,那马鞍是牛皮裹着铁皮,\"叮叮当当\"挡下十几支箭。西门庆刚把杨夫人推上车,忽觉肩头一凉——一支透甲箭已扎进皮肉,箭头带着倒钩,疼得他倒吸凉气。正危急时,河面飘来艘乌篷船,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汉,蓑衣上落满了黄沙。

\"官人快上船!\"老汉甩出缆绳,绳头系着个铁锚,\"小老儿受人所托,在此候了三天了!\"

缆绳上系着半片红氅布,布角绣着小狐狸,正是耶律云水的标记。西门庆顿时会意。众人刚跳上船,老汉就砍断缆绳,动作麻利得不像个普通船夫。辽兵追到岸边,刚要放箭,船上突然探出两架弩机,\"嗖嗖\"射出弩箭,把最前面的几个辽兵射倒在地。那弩机样式奇特,弩臂上刻着朵莲花,竟是辽国皮室军的制式!

杨夫人替西门庆拔箭时,手指微微颤抖,碰到他伤口时,眼里闪过痛惜。她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油纸包了三层,还沾着点油渍:\"这是奴家这些年在辽国偷记的密档。\"展开竟是张马场图,用桑皮纸画的,标注着金国在混同江畔的驯马地,还画着小小的马厩、水槽,甚至连草料堆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金人战马之所以强健,皆因喂食掺了人参粉的豆饼。\"她指着图上红圈,那红圈是用胭脂画的,边缘有些晕开,\"他们还在马场地下埋磁石,马匹常年踏行,蹄铁带磁性,冲锋时能扰乱敌军铁甲。去年我在萧奉先府中洗衣,偷听到金国使者说的,就记在了心里。\"

西门庆心头剧震。难怪辽国铁骑不敌金兵,原来奥秘在此!大宋战马虽多,却总不如金兵的马迅猛,若能将此法引入大宋...他看着杨夫人,这双手曾执红牙板唱小曲,如今却能画出如此精细的马场图,指节上还有磨出的厚茧,想来是常年偷偷描画所致。

船行至黑水关时,两岸峭壁如刀削,直上直下,崖上偶尔有几只乌鸦飞过,叫声嘶哑。老汉突然压低声音,斗笠往西门庆这边凑了凑:\"过关时莫看守将眼睛,他练过摄心术,被他盯着看三息,便会心神恍惚,任他摆布。\"

黑水关守将名唤萧忽古,生得白面无须,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最喜盯着人瞳孔看。他穿件月白锦袍,腰系玉带,倒不像个武将,更像个文官。西门庆递过关牒时,故意垂眼盯着他腰间玉佩——那玉佩是羊脂白玉,雕着朵水莲,莲心嵌着颗珍珠,竟与耶律云水平日所佩同料同工,连珍珠的大小都差不多!

\"南朝使节何必匆忙?\"萧忽古声音黏腻如蛇,像是嘴里含着块糖,\"不如尝尝我们黑水特产的...醒神茶?\"

茶盘端上来,青瓷茶杯里浮着两片金叶,茶水是淡金色的,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西门庆佯装捧杯,袖中藏着的解毒丹粉末已悄悄溶入茶汤——这是耶律云水给的解药,遇着迷药会化出层白霜。萧忽古见他饮尽而无事,眼中闪过失望,像只没偷着鸡的狐狸,却不知早用密药化解。

出关时,萧忽古突然道:\"西门大人可认得此物?\"掌心托着枚银铃,铃身刻着缠枝纹,铃舌刻着云纹,摇动时\"叮铃\"作响,声音清脆得像冰裂。

西门庆面不改色:\"好精巧的铃铛。\"

\"这是公主周岁时戴的长命铃。\"萧忽古眯起眼,眼角堆起细纹,\"她既将此物赠你,本将也不便阻拦。\"说罢挥手放行。西门庆眼晴一润,仿佛看见耶律云水那一汪深情的大眼睛。

过了黑水关便是宋境。官道旁开始出现大宋的界碑,碑上刻着\"大宋河东路界\",虽有些斑驳,却透着亲切。众人才松口气,忽见山道上横着辆烧焦的马车,车厢烧得只剩个架子,车轮还在冒着青烟。车旁倒着几具宋军尸首,穿着枢密院的服饰,伤口皆呈紫黑色,像是中了剧毒。

\"是枢密院的马车!\"王前翻出块腰牌,牌上刻着\"宣旨太监王德\",\"看服饰像是传旨太监...王德是童贯的心腹,怎么会死在这儿?\"

西门庆心头一凛。难怪天祚帝放心让他归宋,原来早派死士截杀宋使,要造成他抗旨不归、杀了传旨太监的假象!到时候大宋追责,辽国便可推得一干二净,说不定还能落个\"助宋除奸\"的好名声。正思量间,林间传来机括响动,\"咔嗒咔嗒\",像是有人在扳动弩机——

\"小心伏弩!\"谢希大嘶吼一声,推开身边的王前。

弩箭来得又急又密,像蝗虫过境,遮天蔽日。谢希大肩头中箭,箭杆上的倒钩立刻扎进肉里,他\"哎哟\"一声,脸色当即发青,嘴唇都紫了。杨夫人突然扑向西门庆,像片落叶般挡在他身前——一支透胸而过的狼牙箭从她后背穿入,前胸穿出,箭尾还在颤动!血沫从她唇角溢出,染红了素色衣襟,手却死死攥着个香囊,香囊是用她自己的头发混着丝线绣的,里面鼓鼓囊囊的:\"这里...有金国马场的...磁石样本...\"

西门庆红着眼拔刀,刀光劈断两支射来的弩箭。却见山道两端涌出百名刀斧手,个个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只露眼睛。为首者高举枢密院令牌,令牌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奉旨诛杀叛臣西门庆!\"

千钧一发之际,山崖上滚下无数火雷!\"轰轰轰\"的爆炸声震得山摇地动,碎石乱飞。烟尘中,那青铜面具将军单骑冲阵,瓮金锤舞得如风车,扫出条血路:\"西门兄速走!\"

耶律大石扔来匹照夜玉狮子,那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正是他自己的坐骑:\"公主在五里坡备了快马!\"说罢返身杀入敌阵,瓮金锤砸在刀斧手的头盔上,\"咔嚓\"声响成一片。西门庆抱起奄奄一息的杨夫人上马,马跑得飞快,风从耳边刮过,他听见杨夫人气若游丝地念着:\"当年...后园...梨花...开得真好...\"

五里坡的枫林里,枫叶红得像火,落了一地,踩上去软软的。红氅少女持弓而立,身后拴着十余匹骏马,都是神骏非凡的好马。耶律云水见杨夫人伤势,立刻取出个玉盒,盒子是羊脂玉做的,雕着缠枝莲:\"这是雪山灵芝膏,能续命三日。\"

杨夫人却推开药盒,玉盒掉在地上,灵芝膏滚了出来,是深褐色的,带着草木香。她颤手从怀中掏出本册子,册子是用麻纸订的,纸页边缘都磨破了,浸透了血,字迹模糊处都用眉笔补全,眉笔是她自己用烧焦的柳枝做的:\"金国...马政...全录...\"

西门庆这才明白,她这些年忍辱偷生,趁机还搜集了敌国机密。当年那个只会吟风弄月的贵妇人,如今字里行间都是家国大义。麻纸粗糙,划破了她的手指,血珠滴在\"磁石\"二字上,像个小小的红点。

\"前面...就是宋军哨卡...\"耶律云水突然咬住唇,唇上的胭脂都咬掉了点,\"我只能送到此处。\"

红氅少女解下腰间玉佩塞给西门庆,玉佩还带着她的体温:\"持此物可直见耶律大石。\"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雪落,\"若宋廷...容不得你...辽国南京道的城门...永远为你开着。\"

西门庆郑重接过,触到她指尖的老茧——那是常年拉弓留下的,硬得像块小石子。忽想起定辽珠还在怀中,掏出来递给她,珠子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此物该当物归原主。\"

耶律云水却摇头,红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珠认主后,旁人拿着只是块石头。\"她猛地转身跃上马背,\"保重!\"

马蹄声远去时,杨夫人忽然在西门庆怀里动了动,眼睛半睁着,看着远处的枫林:\"那姑娘...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我...\"她的手缓缓垂下,腕间金镶玉镯\"当啷\"落地,碎成两半,小红珠滚落在枫叶堆里,像滴血。

三日后,汴京皇城司。

关鹏举盯着西门庆呈上的金国马政册,山羊胡须直颤,手指点着\"磁石驯马\"四字:\"这...这磁石驯马法若推广全军...我大宋骑兵便可与金兵一较高下!\"

\"不止于此。\"西门庆展开杨夫人用血补全的那页,纸上的血已发黑,\"金人还在马鞍下暗藏火药包,接战时点燃引线,马匹吃痛便疯狂冲阵。去年辽金护步答冈之战,辽军就是被这种法子冲垮的。\"

张俊拍案叫绝,案几都被他拍得晃了晃:\"妙啊!难怪辽军铁骑溃败!若能仿造此法,何愁金兵不灭!\"他忽压低声音,凑近西门庆,\"只是枢密院那边...童贯这厮虽在狱中,却仍能指挥爪牙控制枢密院,官家不知何种考虑,迟迟不降旨治罪伏法。刚收到消息,说你私通辽国,还杀了传旨太监王德。\"

西门庆冷笑,从怀中取出那枚带火漆印的金国腰牌,牌面的缺损赫然在目:\"截杀宋使的是金兵,用的却是枢密院的令箭。诸位大人不妨查查,最近谁领过新印?童贯的外甥周邦彦,上月刚从枢密院领了批新印模,说是要给边军换腰牌。\"

正说着,忽闻宫钟长鸣,\"当当当\"响了三通,声音传遍汴京。太监尖声宣旨,嗓子像被砂纸磨过:\"着皇城司副都知西门庆即刻进宫面圣!\"

原来赵佶收到辽国国书,天祚帝竟提出以十座马场换西门庆首级!国书上还附了张画,画的是西门庆与耶律云水在黄沙渡交谈的场景,画得栩栩如生,连他腰间的定辽珠都画了出来。朝堂上主战派与主和派吵作一团,主战派说要斩西门庆以绝后患,主和派说要保下西门庆,用他换回十座马场。而西门庆袖中,还揣着耶律大石联络西夏的密信——信中说西夏愿与宋、辽联手抗金,只等大宋点头。

正是:

马政秘图血染成,边关红颜殒香魂。

归宋方脱虎狼穴,又入朝堂风雨门。

欲知西门庆如何应对辽帝索命国书?磁石驯马法能否助宋军强兵?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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