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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墙倾万马踏尘来,剑影刀光混血霾。

谁料忠奸难立辨,孤灯暗夜照残骸。

上回话表,西门庆身陷荒庄火海重围之中,官兵弓弩环伺如林。值此千钧一发之际,西门庆擎出醋浸血染的羊皮密约,字字如刀,直刺黄统制心窝——童贯通敌铁证、杨戬灭族之祸,皆在掌中一卷!黄统制心胆俱裂,欲杀灭口却又投鼠忌器,正自僵持。

忽听“轰隆”一声巨响!那荒宅东面本已摇摇欲坠的高墙,竟被一股沛然巨力硬生生撞塌丈余宽的豁口!霎时间烟尘滚滚,遮蔽天日!烟尘未散,蹄声如雷炸响,一彪人马已破墙而入!只见当先数十骑,尽是河西良骏,马背上的骑士个个皂衣蒙面,劲装结束,只露精光四射的一双眸子。为首一员将官,身材雄壮似铁塔,身披镔铁连环锁子甲,掌中一杆丈二点钢枪,枪头雪亮,映日生寒!此人勒马扬声,音似金铁交鸣,盖过战场喧嚣:

“奉枢密院都承旨、河北东路宣抚使李纲相公军令!捉拿私通敌国、构陷忠良之要犯!此地凡戴范阳笠者,尽属国贼,格杀勿论!”

黄统制闻声辨貌,心中先是一震,旋即怒火冲天!他自恃乃大名府畿内禁军钤辖,杨戬面前得用之人,岂容他人如此无礼?当下拍马舞刀,厉声断喝:

“呔!哪里来的莽夫野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睁开狗眼瞧瞧,本钤辖乃大名府殿前司黄都尉!尔等擅闯军阵,口出狂言,莫非是辽邦奸细?还不下马受缚!”

那持枪将领冷笑如夜枭,毫不理会其官职,长枪一抖,空中绽出朵朵寒梅枪花,直锁黄统制咽喉:

“某乃秦州军都监秦钜!今日奉令锄奸,专取你这等卖国求荣、倚仗阉竖的猪狗首级!” 两骑马瞬间撞在一处!秦钜枪法刁钻狠绝,招招不离心窝面门,势若疯虎!黄统制平日虽勇,更多是倚势凌人,此刻骤遇沙场悍将、真正的夺命枪影,顿觉手忙脚乱,那把门板宽的大砍刀竟被点钢枪压制得施展不开,火星乱溅中连连后退!

墙缺处,更多的“秦”字营精兵如潮涌入。这队人马显是边关久战之卒,三人成组,配合默契:两壮汉朴刀配厚盾护持在前,两名长枪兵隐于其后毒蛇般窥隙攒刺,更有悍卒手持硬弩或短斧在侧翼游走呼应!竟似个微缩而高效的军阵!这“鸳鸯变阵”虽简陋,在狭窄院落中对上失了主心骨、各自为战的禁军散兵,却如滚汤泼雪!禁军官兵虽人数稍众,却被分割冲撞得七零八落,惨呼不绝。

西门庆见机极快,战场突变即生!他一把揽住身边簌簌发抖的王瓶儿,低喝一声:“抱紧!”足尖猛点烧焦的地砖,身子如狸猫般轻灵迅捷,几个起落已蹿上尚未坍塌的西厢房脊。立足未稳,眼角余光已瞥见黄统制正虚晃一刀,不顾脸面地猛抽马臀,欲从人少处突围遁走!

“想跑?纳命来抵李将军的血债!” 西门庆胸中怒火与杀机并炽!这念头刚闪过心头,那秦钜早已如附骨之疽般追至!枪如电闪雷鸣,挟千钧之力横扫,正是沙场上取上将首级的“玉带缠腰”!

噗嗤!

一声钝响!血光迸现!

秦钜那精钢打造的沉重枪尖,竟自黄统制精良的银丝山文甲缝隙中硬生生穿透!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横扫击飞,如同败草般摔落尘埃!那匹白马悲鸣不止。未等黄统制挣扎,混乱奔腾的铁蹄已如雨点般践踏而过!这位杨戬麾下炙手可热的大名府钤辖,瞬间化为一滩模糊血肉!

“钤辖大人死了!快跑啊!”主将毙命,如抽去梁柱大厦倾塌!本就胆寒的禁军残卒彻底崩溃,哭爹喊娘,抛盔弃甲,只想夺路逃命。场上局势瞬间逆转。

秦钜勒住躁动不安的战马,冰冷如刀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终锁定在房顶上紧握密约、护着王瓶儿的西门庆。他声音稍缓,但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西门大人!某家奉经略相公李纲大人密令特来接应!此间非久留之地,请大人即刻移步!”

西门庆心中疑云大起,紧握密约的手并未松开,目光锐利如鹰隼审视着秦钜:“李相公远在西北经略,如何能知此间变故?更遣将军千里奔袭?”

秦钜翻身下马,对着西门庆方向抱拳,语速急促而清晰:“大人有所不知!自梁府血案之前,朝中杨、童二贼及辽邦使者频密异动,李相公在东京的眼线已查觉端倪!后又探得梁中书府中有人冒死送出秘信,提及大人手握足以覆灭国贼之证!相公深知大人此去步步荆棘,恐遭毒手,特命末将挑选五十名最精锐的西军心腹,轻骑简装,星夜兼程,昼夜不停渡河东进,沿途马跑乏了,便强征民间驿马换乘,拼死也要抢在大人最危难时赶到!这密令非关防公文,仅有相公亲笔所书暗号‘破茧除蠹’四字可证!末将拼着身家性命而来,绝无半点虚假!大人请看这沿途征发驿马的签押!”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卷盖满驿站印章、字迹潦草的皮纸卷轴高高举起。

西门庆见那纸卷血迹汗渍混杂,显是日夜奔波之证,所言“破茧除蠹”之暗号,更与李纲清流风骨相合,心中疑虑稍去几分。恰在此时,北面方向陡然传来沉闷如雷、震人心魄的连片号角之声!这号角苍凉肃杀,绝非乌合之众能有!

秦钜脸色骤变:“糟了!是杨戬直属禁军‘选锋营’的冲锋号!定是此地火光惊动大名府驻军,那老贼的心腹指挥使高俅亲自带精锐甲骑赶来了!我等兵力单薄,硬抗无异送死!大人,快!随我从秘道走!李相公已安排退路!” 他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枚沉甸甸的青铜虎符令牌,塞入西门庆手中:“凭此牌潜入大名府军械库后巷,叩门三长两短,报‘三柜取钉’,自有可靠之人接应!快!”

事态急如星火!西门庆不再犹豫,将王瓶儿小心放下交给秦钜身旁两个极其精悍、目露关切之色的亲兵:“护好小娘子,若有半分差池,某家定不饶你等!”他目光如电扫过二人。

“大人放心!若不能护得娘子周全,小的提头来见!”二卒斩钉截铁,搀住王瓶儿胳膊。

西门庆深深看了王瓶儿一眼,见她泪眼婆娑却用力点头,当下再不迟疑,一个鹞子翻身冲入尚有余烬、热浪逼人的厢房废墟!烈火浓烟中,他目光如电,硬是凭着记忆探手入烧塌的房梁间隙,几下摸索。眼角余光瞥见倒在血泊、早已气绝的李从龙将军,西门庆心中刺痛,猛扑过去在其尸身怀中急速摸索,果然触到一块冰冷坚硬之物——正是半块虎符兵信!

“走!”西门庆将密约和半块虎符塞入怀中,冲出火场。秦钜已在后院枯井旁等候。那枯井边石辘轳满是青苔,秦钜运力一扳,只听机括“咯吱”声响,井底水波微澜,一道石阶竟自井下缓缓升起,直通深幽之处!

“此密道直通十里坡柳林!大人速去!”秦钜将手中那柄夺自黄统制的精钢朴刀递给西门庆防身,“某家在此断后!为大人争取时辰!”

西门庆只觉一股热气涌上喉头,用力抱拳:“秦将军!今日之恩,某家若得余生,必报!保重!”说罢,一矮身背起王瓶儿,握紧钢刀,踏入了冰冷腥膻的密道石阶。

秘道内昏暗潮湿,滴水声滴答作响,更衬得死寂。石壁上松明火把摇曳不定,光影诡谲。西门庆背负娇躯,深一脚浅一脚向前疾奔。王瓶儿伏在他宽阔背上,泪珠无声滑落,滴在他脖颈间:“官人……是奴家连累了你……害你丢了荣华,陷入这般刀山火海……”

西门庆心头发烫,反手拍了拍她腿侧,声音虽沉却无比坚定:“休再说这等傻话!某西门庆能有今日,全仗一股气运,更赖你......你我夫妻一体,患难与共乃天理人伦!纵是前面是阎罗殿,我也带你闯出去!”王瓶儿闻言,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壮烈,更用力抱紧了西门庆的脖颈。

行至中途一处三岔路口,前方黑暗中忽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西门庆耳力敏锐,猛地刹住脚步,将王瓶儿放下护在身后,手中朴刀横胸,厉喝出声:

“暗处鼠辈!滚出来!”

黑暗中走出六七条蒙面黑影,手中朴刀在昏暗火把下泛着幽光。为首一人,身材精瘦,竟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他掀开半边蒙面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一只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怨毒,赫然是那日梁府中偷袭李从龙的周福!

“嘿嘿嘿……西门大人,好巧……某家周福,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周福嗓音嘶哑如同夜叉,充满病态的得意,“黄统制是个废物,老子却命硬!老天有眼,让我在这救命密道里捡了条残命,就等着拿你这颗头去向童枢密领赏呢!给我杀!”

西门庆双目瞬间赤红!“原来是你这吃里扒外、残害忠良的狗贼!”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怒吼如雷,朴刀带着恨意直劈周福头颅!

周福虽跛了腿,刀法却极刁钻狠辣,又仗着人多势众,在狭窄秘道中招招抢攻西门庆下盘!他深知西门庆刀沉力猛,刀锋专往西门庆的脚踝、胫骨处招呼!西门庆顾及身后王瓶儿,又受地形限制大刀挥舞不开,瞬间陷入险境!左支右绌间,几次刀锋贴着裤管掠过,险象环生!

“官人小心!”王瓶儿见势危急,心头如油煎火燎!刹那间,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纤手猛地从乌发中拔出那支心爱的鎏金点翠凤头簪,趁周福全力进攻、侧翼大开之隙,如同扑火的飞蛾般猛扑上去,使出全身力气,将那尖利金簪狠狠扎入周福后腰!

“呃啊——!”周福凄厉惨叫,腰眼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高手相争,一线之差便是生死!

西门庆岂会错失这搏命换来的良机?一声炸雷般的暴喝:“狗贼受死!”刀光如匹练惊鸿,自下而上疾撩而起!周福格挡已迟,“噗嗤”一声,冰冷的刀锋从下颔直贯入脑!

周福如同被抽去骨头的癞皮狗,软软瘫倒在地,污血横流,眼见是不活了!余下几个辽狗心腹见头领惨死,惊骇欲绝,掉头想跑!

“休走了叛贼!”恰在此时,秘道后方追来的秦钜部将赶到!刀箭齐下,顷刻间将几个余孽斩杀殆尽!

秦钜也已赶到,他左臂插着一支狼牙箭,血流如注,面如金纸,显是力战受伤颇重。他扶着石壁,喘着粗气急道:“大人……禁军甲骑……已破外层防护……直逼此地秘道入口……某家这条膀子……怕是不中用了……走……走不动了……大人快走!”

他将一枚染血的本部精兵虎符硬塞进西门庆手里:“去……去大名府军械库!那里……有李相公暗中经营多年的心腹!凭着令牌和刚才告诉你的暗号,必有人……接应你!调集那些不愿附逆的边军兄弟!河北……河北三路百万生民……还等着……大人主持公道!走……快走啊!”话语断断续续,却字字千钧,充满了将死之人的嘱托!

西门庆虎目含泪,伸手欲扶:“秦将军……”

秦钜猛地甩开他的手,用尽最后气力拔出腰间佩剑,踉跄着转身挡在昏暗的岔道口,背对西门庆二人,身形虽摇摇欲坠,却如山岳般横亘在追兵之前。他最后的话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慨叹,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今日此残躯报国而死……也算洗刷一二旧耻……大人莫忘忠义!莫负河北!”

言罢,秘道深处追兵的呼喊和脚步声已清晰可闻!秦钜背靠石壁,横剑当胸,须发戟张,一声暴喝如同虎啸石室:

“枢密院李相公麾下、秦州都监秦钜在此!要命的,上前来!”

西门庆肝胆欲裂,狠狠抹去眼角热泪,朝秦钜那浴血背影重重一揖,猛地背起已泣不成声的王瓶儿,再不敢回头,直向秘道深处亡命奔去!

秘道尽头,出口隐蔽在十里坡一株三人合抱的老柳树后。此刻已是星斗满天,露冷风凉。坡下一辆看似寻常的篷布骡车早已等候。车夫是个黧黑精干的汉子,见西门庆背负一人冲出,形貌狼狈,立刻迎上:“来的可是……取钉的客人?”

西门庆喘息未定,立时亮出那枚青铜令牌:“正是!”

车夫确认令牌,再不迟疑:“小的是回春堂‘老何头’(暗指白仁兴化名)遣来的车把式!此地不宜久留,请大人和夫人速速上车!”他手脚麻利地将两人扶入车厢。

骡车轱辘滚动,在夜色中向西疾行。车内狭窄,西门庆搂着惊魂甫定的王瓶儿,二人皆感恍如隔世。车外夜色深沉,路途颠簸不堪。

约莫丑末寅初时分(凌晨三时),前方人声渐沸,星点火光连成一片。骡车驶近一处城关。车夫勒住牲口,低声道:“大人,前面便是大名府北门。今日查得忒严!‘老何头’早有预料,车内备有行头,请二位换上,混杂入城。”

西门庆与王瓶儿依言打开车底暗格,取出两套半旧的灰布皂隶(衙役)常服,快速换上,又将头脸抹些灰土掩饰。骡车并入等待入城的稀疏商贩队伍中,随着人流缓缓挪动。城门守军盘问甚紧,西门庆沉着应对,亮出秦钜给的军械库令牌。守门都头反复查验令牌,又见他二人虽是皂隶打扮但气度不凡,令牌更是真品,不敢过多刁难,挥手放行。

入了这河北第一重镇大名府,街道宽阔,屋宇鳞次栉比,虽在黎明前最黑暗时刻,亦见气派。车夫七拐八绕,避开巡城士卒,在一处森严禁卫的巨大院落旁门停下。此处正是河北东路首府军械库!高墙耸立,哨楼上箭孔隐现,透着森严铁血之气。

“请大人以此令牌叩门,照方抓药。”车夫低语,随即驾车隐入黑暗。

西门庆深吸一口气,将令牌重重叩在包铁的后门上。三长两短!叩门声在寂静黎明中格外清晰。“谁人叩门?欲寻何物?”墙内传来警惕的喝问。

“枢密院紧急行文!来此‘三柜取钉’!”西门庆声沉气稳。

墙内沉默片刻,门栓“哗啦”一声抽开!一个小门开启半尺宽,露出一名精悍军卒锐利的眼睛,审视着西门庆和王瓶儿:“口令?——何人点兵?”

西门庆脑中急转秦钜最后告知的信息:“李相点兵!”秦钜虽死,但其令牌口令完整。

门卒眼中戒备稍减,让开缝隙:“快进!”

西门庆携王瓶儿闪入门内。未及看清,便被引入偏厅。甫一落座,便听门外脚步铿锵,一员武将带着一身未散的露水寒气,大步流星跨入厅内!只见此将身量八尺有余,面如重枣,卧蚕眉斜飞入鬓,丹凤眼开阖间精光四射,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颌下一部修剪得极为齐整的尺长美髯,端的是威武不凡,正气凛然!他全身披挂整齐,显然随时准备临战,对着西门庆抱拳沉声道:

“某家乃河北东路大名府步军都监关鹏举!奉李相公隐令在此等候多时!尊驾可是……西门大人?”

西门庆见到如此雄壮的边将,心神略定,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羊皮密约,双手递上:“关都监!请看此事关国本社稷之物!”

关鹏举双手接过,就着厅内灯火展开细看。当他目光触及“童贯,受辽主密旨,册封为南院大王,辖……”那句血字时,一张红脸竟瞬间被气血激得发紫!虬髯戟张根根倒竖!猛地一掌拍在硬木案几上,“喀嚓”一声将厚实案面击得四分五裂!

“禽兽!杨戬童贯!真禽兽不如也!”他怒发冲冠,双目喷火,“枉食君禄,竟敢裂土事辽!此等奸佞不除,国何以存?!西门大人!关某拼了这项上人头,这就点齐本部兵马,护送你杀回汴梁,直捣贼巢,面呈天子,诛杀二贼!”说罢转身欲走。

西门庆连忙一把拦住,急声道:“关将军且慢!不可义气用事!杨戬在汴梁根深蒂固,殿前司禁军皆受其掌控!我等贸然带兵叩阙,必被诬为谋反!徒给奸贼口实!非但不能平乱,反陷李相与忠直之士于险地!”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当务之急,是取走秦钜将军所言、密藏于此的‘十万斤精铁’!此乃禁军历年损耗虚报、被李相公暗中截留屯藏于此的上好精铁!取之装备忠于王事的河北边军,再联合各路不愿附逆的节度使、指挥使,先稳住河北局面,占据抗辽前线险要!如此手握强兵,背倚太行,进可声援汴梁清君侧,退可保境安民抗契丹!方是上策!”

关鹏举闻言,眼中激愤稍退,代之以凝重沉思。西门庆所言句句在理,不愧白仁兴谋定后动之名。他缓缓点头:“大人深谋远虑,关某一时热血上头了!不错,那……”话音未落,厅外猛然传来极其嚣张的呼喝声浪:

“圣旨到——!御前都承旨、提举大名府军器监事高俅高大人,奉旨清查军械库!闲杂人等一律回避!速速打开所有库房,听候查验!”

关鹏举与西门庆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高俅高大人?提举军器监事?糟!定是杨戬那老贼嗅到腥味,派心腹诈称天使来了!快!”

关鹏举反应极快,反手自壁挂上抽出那柄寒光凛冽的厚背朴刀:“大人速从右边壁柜后的暗门进入密道!直奔甲字第三柜!取出那物!某家去挡驾!”他眼中杀气迸现。

西门庆再无犹豫,一把拉起王瓶儿,扑到右侧博古架旁,迅速拉开虚掩的木柜门板,按动内中一个凸起机括!“轧轧轧……” 一道仅容一人的狭窄暗门在光滑石壁上赫然出现!西门庆护着王瓶儿侧身挤入,身后厅门被粗暴撞开的“哐当”声、刀兵出鞘的“呛啷”声、以及关鹏举的厉喝“尔等何人,敢擅闯军械重地?!”已经乱成一团!

密道曲折蜿蜒,潮湿阴冷。西门庆凭借先前秦钜临终时透露的路径和脑中地图记忆,七拐八绕,终于冲到一座沉重巨大的铁柜前,柜门上铸造着狰狞的狴犴兽头图案,正中镌刻着三个冰冷篆字——“甲三柜”!

他按捺住剧烈心跳,取出那半块虎符与秦钜所给虎符对合——严丝合缝!将合二为一的虎符嵌入柜门狴犴口中机括处!只听“喀哒”一阵复杂机括运转声,厚重的柜门缓缓向两侧滑开!

柜中并无预想中的重兵器或金银财宝,唯有中央摆着一个尺长、通体暗沉的紫檀木盒!

西门庆屏住呼吸,一把掀开盒盖!里面没有金珠玉器,只静静躺着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布地图!他颤抖着手展开一看,地图绘制之精细令人咋舌,赫然标注着辽国南境纵深地带一个极其隐秘的地点——“金顶川”,旁有蝇头朱批小楷:“契丹二十年粮秣屯积之所”!

“竟是……辽人囤粮命门!”西门庆浑身剧震!蔡夫人留下的地图指向军械,而李纲与白仁兴暗中筹谋、秦钜冒死指引他寻到的,却是能烧绝辽人南侵根本的粮仓之图!这一明一暗,方才是完整的雷霆杀着!这李纲之谋、白仁兴之智,竟深至如此地步!

就在他心潮澎湃,准备收起这张价值连城的绢图时——

身后密道昏暗的光影中,悄然浮现出一个青衣小帽、作寻常文书打扮的精瘦身影。此人不知何时竟尾随而来!他出现得毫无声息,连呼吸都近乎凝滞。

西门庆悚然一惊,汗毛倒竖!几乎同时抄起柜旁一把防锈用的腰刀,刀尖直指来人!厉声喝问:

“汝是何人?缘何在此?!”

那青衣人不慌不忙,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的龟钮黑玉印章。西门庆眼尖,认出那正是“清河团营师爷”白仁兴从不离身的私章信物!青衣人压低嗓音,语速极快:

“西门大人稍安勿躁!小人是师爷白先生派来的信使,特来此接应!白先生神算,料到大人必来此柜!他如今正在联络……”

“白仁兴何在?”西门庆心中稍定,但仍握紧刀柄,沉声追问。

青衣人却话锋陡转,面上露出悲愤惋惜之色,声音带着颤抖:“大人!白先生命小人务必将此消息带到……吴衙内……那狼心狗肺之徒,他……他投靠杨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派遣本府捕快协同杨戬心腹禁军……查抄了大人在清河县的西门府及回春堂和团营等地!……一众骨干四散,……其余已尽数被锁拿押往……押往汴京天牢了!吴衙内……那畜生亲自监押!”

这番话如同九霄惊雷,又似万把钢刀同时刺入西门庆心窝!

“……吴……天……德……”西门庆喃喃念着,每一个字都如同在滴血!那副平日精明强干的面孔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巨大的眩晕感猛然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天旋地转!手中的腰刀“当啷”一声,重重跌落尘埃!

也就在此时!

密道之外,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嘶喊声浪,如同滔天海啸般猛扑进密道,撞击着西门庆的耳膜:

“城破啦——!” “杨太尉的选锋营……杀……杀进城了!” “快逃命啊——!”

正是:

虎符点破军粮窟,家眷惊传囹圄灾。

莫道暗桩藏福祸,汴梁风起血门开!

欲知西门庆如何脱险报仇,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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