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间充斥着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的狭小休息室里,仿佛被粘稠的沥青裹住,流得极其缓慢,却又在一瞬间拉满了毁灭的弓弦!
“苏——婉!!!”
刘天尧那一声裹挟着万钧雷霆之怒与无尽绝望的嘶吼,如同炸碎的玻璃瓶,狠狠刺入凝滞的空气!
这声撕裂的咆哮,更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阿豹那被疯狂与混乱占据的大脑皮层上!
那原本因为“阿豹”二字而出现的、如同溺水者探出水面一瞬般的意识混沌,被刘天尧这声充满剧痛和敌意的吼叫瞬间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凶猛、更加无理智的——暴怒!
是谁?!是谁在咆哮?!是敌人!是阻碍者!是威胁!
阿豹那双刚刚因苏婉呼唤而血光微澜的瞳孔,此刻彻底被浓如实质的、纯粹的毁灭杀意填满!他猛地抬头,循着声音的来源,那张糊满血浆污垢、牙齿暴露在外的脸孔瞬间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一阵如同凶兽领地受侵时更低沉、更危险的咕噜声!
他掐住苏婉脖子的巨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因为新出现的“目标”刺激,指关节更加凶猛地收紧!
“呃…”苏婉喉骨传来令人牙酸的细微呻吟!她全身绷紧,如同搁浅濒死的鱼,双手抓挠的力道越来越弱,眼球向上翻起,露出大片渗人的眼白,张开的嘴再也吸不进一丝空气,只剩下死寂前绝望的漏气声!死亡的阴影彻底降临!
就在阿豹抬头的刹那!
刘天尧动了!
他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将胸中翻江倒海的剧痛和眼前足以撕裂灵魂的景象全部化作了焚身的怒火与孤注一掷的速度!内腑如刀绞,每一步踏出都在撕扯着胸腹,嘴角的血沫再次不可抑制地涌出!但他无视了!身体的痛楚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亿万分之一!
没有武器!只有一双无数次在尸山血海中搏出生路的铁拳!目标只有一个——撞开那头扼住他生命之光的疯兽!
刘天尧的身体化为一道模糊的残影,不顾一切地撞向阿豹庞大的侧身!他不是要打死阿豹,他只想把那致命的爪子从苏婉脖子上撞开!
然而,阿豹那被兽性本能支配的身体反应快得惊人!
“吼——!”一声饱含被侵犯暴怒的咆哮!阿豹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侧!用他那断臂的右侧肩膀硬生生迎上了刘天尧携带全身力量的撞击!
“砰——!!!”
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骨头碎裂声的反震力传来!阿豹的右肩本就断臂,此刻在狂猛撞击下,肩胛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被撞得踉跄着向墙壁倒去!但他那只扼住苏婉脖子的左手,却因为巨痛刺激和身体失衡的本能,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像是抓住唯一救命稻草般,更加死死地勒紧!
苏婉的身体被这股巨力带着甩起,“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冰冷的白墙上!她纤细的脖颈发出清脆如同玉簪断裂般可怕的声响!
“噗——!”
一大口温热的、带着泡沫的鲜血猛地从苏婉口中和鼻腔里喷溅而出!如同凄厉的血花,绽放在阿豹糊满污垢的手臂上和她自己苍白的脸庞与衣襟上!那双因窒息和剧痛而翻起的眼瞳,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熄灭的星辰!她抓挠的手无力地垂下,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墙角,只剩下无意识的、被喉骨碎裂和肺管出血堵塞住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濒死呜咽!
“婉——!”刘天尧目眦欲裂!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碎!他刚刚稳住被反震得气血翻涌的身体(阿豹的力量太恐怖了),就看到苏婉喷血瘫倒的绝望景象!那喷溅的鲜血如同滚烫的熔岩,灼穿了他的眼睛,瞬间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
“死!!!”一声不似人声、宛如地狱恶鬼的泣血尖啸从刘天尧胸腔中挤压出来!他再不顾一切!趁着阿豹撞在墙上、身体还未完全调整平衡的刹那,双腿猛地蹬地,身体如同拉满弓弦射出的毒箭,右拳紧握,指骨捏得嘎巴作响,带着全身仅存的和足以击碎钢板的暴戾力量,狠狠轰向阿豹那颗扭曲的头颅的太阳穴!
这一拳,没有丝毫保留!目标只有一个——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阿豹刚从撞击中稳住重心,血红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咆哮撞击他、让他断臂剧痛的敌人!他左臂受伤(掐苏婉用力过猛同样剧痛),只能凭着本能抬起还算完好的左臂横挡!
但刘天尧这一拳是倾尽所有、带着刻骨仇恨的致命杀招!速度、力量、角度,都堪称他生平巅峰!
“噗!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刘天尧饱含杀意的铁拳狠狠砸在了阿豹仓促格挡的左前臂尺骨上!那足以抵挡钢筋的力量,竟在刘天尧燃烧生命的爆发下应声折断!刺穿皮肉的森白断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嗷——!”阿豹发出一声掺杂着暴怒和剧痛的凄厉惨嚎!巨大的身体再次失衡,猛地向后跌退几步!后背又一次重重撞在墙壁上!这一次,他用来扼杀苏婉的左手也终于彻底松开!
但已晚!太晚了!
墙角那个纤弱的身影,如同被碾碎的蝶,一动不动。喷溅的鲜血顺着墙皮流淌,在她身体周围晕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刘天尧没有去管踉跄的阿豹!他像疯了一样扑到墙角,颤抖着跪倒在苏婉身旁!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
她的脸惨白如纸,嘴角和下巴还残留着刺目的血迹,曾经清澈温婉的眼睛无力地半睁着,瞳孔彻底涣散,找不到一丝神采。纤细的脖颈上,几个乌黑发紫的指印深深嵌入皮肉,喉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凹陷。胸口微乎其微的起伏,只剩下最后一丝残留的气息,堵在破碎的咽喉和肺部,发出如同血沫翻滚般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濒死呜咽。
“婉…婉…看着我!看着我!别睡!”刘天尧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哀求。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手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悬在半空不敢落下,生怕指尖的触碰都会加速那缕残魂的逸散。“坚持住!救护车!救护车马上来!”他徒劳地朝门外嘶吼,可外面走廊一片死寂,只有楼下隐隐传来的惊恐尖叫和警笛的尖鸣!
苏婉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似乎艰难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动了一点点。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费力地翕动了一下,但喉咙里只涌出更多带着细小气泡的血沫。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映照出刘天尧那张因为极度绝望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同样布满血迹泪痕的脸。
一滴混着血的、滚烫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下一秒,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她瘫在刘天尧颤抖的臂弯里,身体最后一丝紧绷彻底消失,变软、变冷。那滑落的血泪,是她对这个冰冷绝望世界最后的告别。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刘天尧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又仿佛有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世界的声音——远处的警笛、楼下的尖叫、阿豹痛苦的喘息、甚至他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尖锐到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的耳鸣!
他低着头,维持着跪伏的姿势,臂弯里是苏婉失去生命温度的身体。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颤抖,如同僵硬冻结的岩石。只有那双抱着她的手,十指死死地、如同要嵌入她血肉般抠紧!
“呜…呃…”一声如同深渊底部受伤孤狼般压抑、痛苦到极致的呜咽,终于从他紧咬到渗血的牙缝中挤了出来!他的脸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耸动,大滴大滴的、滚烫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如同失控的决堤洪水,砸落在苏婉冰冷的衣襟和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刺目血泊里!
痛!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凌迟魂魄般的剧痛席卷了他!比他挨过最深的那一刀、断过最痛的那根骨头,都要痛苦亿万倍!这痛楚深入骨髓,浸透灵魂!
就在这时!
“啊!!!!”
被砸断左臂、剧痛如同火上浇油的阿豹彻底疯狂了!他甩着断裂的左臂,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再看那个跪着的敌人(刘天尧)和失去生息的“干扰源”,暴怒彻底冲垮了一切!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独眼中血光爆射,如同被激怒的猛犸巨象,完全不顾折断的左臂,用巨大的头颅和完好的右侧身躯,裹挟着千钧重力,狠狠撞向跪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刘天尧!
他要撞碎一切!碾碎一切!
杀意!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刘天尧沉浸在无边痛苦中的脊椎!
几乎是求生本能!在阿豹那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撞来的瞬间,刘天尧猛地抬头!
那张脸!
泪痕血污交织的脸庞上,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痛苦、悲伤、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凝固的、如同万载寒冰覆盖下幽深死海的漠然!那双刚刚还浸满泪水和心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能冻结灵魂的、最纯粹的毁灭火焰!
没有悲伤!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极致的、冰点以下的——杀!
在那致命撞击及体的前一刻,刘天尧猛地侧身翻滚!动作快如鬼魅!虽然避开了正面冲撞,但阿豹沉重的肩头还是擦着他的肋部而过,一股巨力让他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强行咽下涌上的逆血!
他顺势撑地翻滚起身,如同猎豹般与阿豹庞大的躯体拉开几步距离。他没有去看角落冰冷的苏婉,也没有看因撞墙而再次痛苦咆哮的阿豹。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房间。迅速锁定了一样东西——先前苏婉脱手掉落、滚在墙角的那瓶小小的、蓝色的防狼喷雾!
阿豹甩着断臂,再次咆哮着转身,血红的独眼锁定了目标!他喉咙里滚动着低吼,再次不顾一切地扑来!右手(那只曾沾满他人脑浆的手!)五指箕张,如同要抓碎刘天尧的头颅!
就在阿豹庞大的身影扑到近前,腥风已扑面之际!
刘天尧动了!
他身体猛地一矮,速度爆发到极致!堪堪躲过那能抓裂头骨的一爪!同时右手如电光般探出,精准地抓起墙角那罐防狼喷雾!
“嗞————!!!”
一股混合着强烈辛辣与刺鼻异味的浓烈化学喷雾,在极近的距离内,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喷向阿豹那只疯狂充血、没有眼皮遮挡的猩红右眼!
“嗷嗷嗷嗷嗷——!!!!!”
阿豹瞬间爆发出足以掀翻房顶的、比断臂时还要凄厉痛苦百倍的惨嚎!那喷雾仿佛滚烫的钢针狠狠扎入了他的眼球!剧痛如同毒蛇钻入脑髓!他那只完好的右眼瞬间泪如泉涌(带着血丝),灼烧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法睁开!整个头颅都痛苦地剧烈甩动起来!
趁此机会!刘天尧眼中寒光暴涨!没有任何犹豫!他整个人如同附骨之疽般贴了上去!左手猛地勒住阿豹剧痛甩动低下的、沾满血污油垢的粗壮脖子!借助自身的重量和杠杆技巧,狠狠将他庞大的身躯带得一个趔趄,重心前倾!
“砰!”
刘天尧用全身的力量和重量,将剧痛混乱中的阿豹狠狠掼压在冰冷肮脏的地板上!阿豹的胸口重重撞地!
“咔吧!”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响动从阿豹身下传来——是苏婉那防狼喷雾的金属罐子,被他庞大的身躯压得严重变形!
刘天尧如同冰冷的机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以膝盖死死顶住阿豹剧痛挣扎的后腰要害!右手依旧紧握着防狼喷雾,用尽全身力气,将坚硬的金属罐体锋利的边缘,如同开凿岩石般,疯狂地、一下!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凿击在阿豹的左侧太阳穴附近!
“咚!”“咚!”“咚!”“咚!”
沉闷恐怖的撞击声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
一下!皮开肉绽!
两下!鲜血飚射!
三下!头骨凹陷!
阿豹的惨嚎开始迅速变调,从暴怒的兽吼变成痛苦的挣扎呜咽,再到最后彻底的沉寂!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如同泄了气的庞大皮囊,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一只被彻底烧毁、瞎掉的右眼还圆睁着,凝固着永恒的混乱与死寂。
鲜血如同粘稠的油漆,混着阿豹的汗水血污和白色的脑组织碎片,从太阳穴那可怕的创口汩汩涌出,在地板上蔓延,与苏婉身下那大滩已经变得冰冷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慢慢交融…混合成一片不分你我的、绝望的暗红泥泞。
刘天尧依旧死死压在阿豹庞大的尸身上,握着那枚变形染血的金属罐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指关节绷得青筋毕露,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内腑撕裂般的痛楚。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他冰冷紧绷的下颌线,一滴一滴砸落在阿豹血肉模糊的太阳穴上。
寂静。
一种死寂的、带着浓重血腥甜腻气息的寂静,重新笼罩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只有刘天尧粗重的喘息声。
他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冰冷空洞的目光,先是扫过身下这个昔日兄弟、现在已彻底失去生命的庞大身躯。没有丝毫波澜。
然后,那目光缓缓地、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尽莫大的力气,移向了墙角。
墙角里,苏婉的身体依旧维持着蜷缩倒地的姿势,一动不动。曾经清秀温婉的侧脸,如今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在窗外隐约透入的霓虹光下,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白。她额前几缕被汗水血渍打湿的碎发,无力地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泪水再次毫无预兆地涌出刘天尧那凝固的眼睛,大颗大颗滚落,混着脸上的污血碎肉,砸在地上那滩交融的暗红里。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从阿豹的尸体上爬了起来,膝盖似乎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拖着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拖着带血的脚印,挪向那个墙角。
世界一片血红模糊。
他终于在苏婉冰冷的身体旁跪了下来。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迟疑。那双曾沾满无数鲜血、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绝望到骨子里的温柔,轻轻地、颤抖地,拂去她嘴角残留的、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血迹。动作轻得像羽毛,生怕惊醒了什么不存在的梦境。
他的脸贴在她的冰冷的脸颊上,感受着那再也无法回温的凉意。喉咙里堵满了无法宣泄的痛苦,只能发出如同野兽临终时压抑到极致的、令人心碎的呜咽。
“……”
忽然!
死寂的走廊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却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铁手粗哑、惊怒交加的吼叫:“尧哥!尧哥你怎么样?!操!楼下全是青龙会狗养的杂碎!带家伙堵门了!警察也他妈快到了!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吼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房间里那短暂的、泣血的死寂。
也让沉溺在无边痛苦中的刘天尧,缓缓抬起了头。
窗外的霓虹灯光旋转着,透过沾满血污和灰尘的碎玻璃窗,将一片片冰冷刺目的红绿光影,投射进这间小小的停尸房。光影掠过墙角紧靠在一起的冰冷尸体,掠过中间那滩交融的暗红血泊,最后定格在刘天尧沾满血泪、如同厉鬼复生般的脸上。
脸上,所有痛苦的表情被无声地抽干、剥落。只剩下一片被泪水和血污冲刷后的、如同面具般冰冷的漠然。那双曾浸满痛苦深渊的眼睛深处,暴风过后,凝结出了一片幽黑、坚硬、深不见底、酝酿着足以席卷天地一切存在的毁灭风暴的死海。
他缓缓低下头,在苏婉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吻。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发间。
然后,他用沾满阿豹和苏婉鲜血的双手,支撑着冰冷的地面,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两个曾经最重要的生命,一眼。
他转过身,拖着伤痕累累、如同背负着整个地狱般沉重的身躯,走向门口铁手声嘶力竭吼声传来的方向。步伐踉跄,却又像一把从血泊中重新淬火、开锋、染满剧毒的利刃,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混浊暗红的脚印。
门口,铁手和仅存的两个浑身浴血的亲信,看到刘天尧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如同万载冰川覆盖的冰漠神情时,都下意识地心头巨震,仿佛被那视线冻伤!
刘天尧走到门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混合物。指尖触碰到了冰冷的玻璃碎片——那是他刚刚撞破的、挂着门框残骸上的碎玻璃。他没有在意。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刀锋,扫过房间里那片交织着绝望与死亡的暗红血泊,扫过墙壁上那喷溅凝固的凄厉血花。
一个名字,没有声音,只有灵魂深处最恶毒的诅咒烙印。
千…夏…
这两个字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凝固的、等待爆发的焚世之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墙角苏婉最后安息的地方。那瞬间的停驻,眼底深处似乎有东西破碎融化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冷的冰封住。
他什么也没说。
一步跨出残破的门口,踏入弥漫着楼下警笛和隐约叫骂声的昏暗走廊。将那片泣血的地狱,彻底留在了身后。
铁手看着刘天尧那如同从地狱爬出、带着灭世气息的背影,狠狠咽了口带血的唾沫,低吼道:“走!”
他们迅速搀扶(刘天尧微微避开),朝着走廊深处另一侧的安全通道狂奔而去!身后的小屋里,是彻底冰冷凝固的绝望,和窗外永不落幕却冰冷刺骨的…
霓虹。